关于轩辕的战斗风格，在帝国范围内有无数的分析论文。

要完全琢磨明白一名机师的风格并不容易，尤其是司空阐很强——当一场战斗之中他只愿意出手几次的时候，根本无从判断。

所以他年少时期罕见的几场表演赛被来回分析，每一帧都被反复研究过。

霸道、干净、傲慢、波澜壮阔……以及无可比拟的强大。

现在轩辕当然没有出全力。

带着巨大的星星暗纹的拳头试图攻击北落的腰际关节，就在那险之又险的时刻北落在滑步之后接上了一段微妙的弧步，二者恰恰擦过，一连串的火星之后北落的表面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划痕。

下一秒北落架起双臂的延展平台，堪堪合在身前和轩辕的光刀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声响。

与此同时北落拧身，侧向滑步试图完全脱离轩辕的攻击范围—————但另一台机甲比它更快，如同一道黑金色的影子紧追不舍。

第二军团的几个军官结束了自己的任务之后不由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陛下和三殿下……真是许久不见的场景了。”

“看来这些年三殿下变化很大啊。”

“也许还在适应新的风格。”

很容易能够看出来北落驾驶者的力不从心，虽然这台机甲时不时能够出现一个两个令人惊艳的动作—————但在轩辕的攻势下根本连贯不起来，大部分时间都在疲于奔命，狼狈地抵抗着。

轩辕不紧不慢，就像是在懒洋洋追捕猎物——同时玩弄猎物的某种巨型猫科动物。

司悯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为了应付轩辕的攻击他不得不把速度提升到了极限。

其实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原地停下来，轩辕不可能对北落下死手，这只是一个误会。

但他并不愿意。

一点也不愿意。

输入指令的手并没有停下来，与此同时，司悯忽然开口说道：“北落，右四号引擎校正。”

智能机甲完成这个小操作的速度也很快。

司悯不是在输入这个指令，只是在测试北落的速度。

机甲核心没有战斗过程之中的自主权，而他不能和北落直接建立连接。

>但这不代表他不能得到北落的帮助。

指令的延迟时间司悯记在心里，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调整液压系统参数。”

“右臂次级引擎三号轴主动脱落。”

“停止运行修理固件。”

“主动脱落修理固件。”

在外界看来北落被打得越来越惨，和轩辕的距离也在不断地拉近。

紫金色的机甲已经有了大量的损伤，当然大部分都属于可以维修的范围，但也有一两次只是堪堪避开了要害处。

北落似乎打算点跳躲开，或者逃离，然而轩辕已经锁死了它的退路。

“关闭左七号、九号、十三号引擎。”

司悯做出命令。

这应该是一个很难被理解的决策，但北落什么也不会问，只是严谨地执行。

轩辕已经玩腻了捉弄猎物的方式，拳头重重擦过驾驶舱。

北落已经无法抗击这样的巨大力量，似乎就要被击飞出去——

但并没有。

因为早在驾驶舱正面着地的瞬间北落做出来了一个离谱的旋身动作，在上的左机械腿划过一道沉重的痕迹，然后重重地砸在了轩辕的腿部关节！

直到这一刻，北落第一次真正对轩辕造成了伤害。

此时北落已经无法再次移动，轩辕受创的地方却也同样失去了动力，衔接处不再灵活。

“总算像了点样子————不然我会觉得你退化了。”

某人高高在上的声音在驾驶舱内响了起来。

似乎可以联想到背后那张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的脸。

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

司悯像是泡在水里面一样，湿漉漉地松开手，并没有说话。

北落提醒了一下：“驾驶舱温控失效，检测到异常心率。”

而后，机甲核心主动打开了舱门。

来自于外界的冰凉的气流让因为过热而不太清醒的脑子终于冷静了一下。

司悯抬起眼，黑金色的机甲俯视着他，像是什么终此一生也无法逾越的庞然大物一样。

我又没有赢。

r />他默默地想到。

但并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绪，也许轩辕背后的那个人没有在和他对视，但他仰起头，露出了一个挑衅的微笑。

在这个笑容之后，他没有再看谁，靠着北落的驾驶舱维持身体的平衡，疲惫地说道：“对不起。”

“没关系。”

北落似乎是沉默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对它说的，然后温和地表示道。

降龙一个猛子扎下来，用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拦在了轩辕和北落中间，大呼小叫地说道：“我就说应该换我来！渣渣！”

北落可一点也不惯着它。

“你想打架吗？”

“……还是算了。”

降龙迅速服软，驾驶舱打开，司空辰跳了下来。

在司悯开口说什么之前三亲王率先表示道："做得不错。"

“是的，很漂亮的动作。”

让司空辰都有些意外的是，接上这句话的是北落。

相比话多到能把人淹死的降龙，北落向来不喜欢表达自己的情绪，这种话就是司空辰自己都很少收到。

他咽下自己心中的探究，向着司悯伸出手。

“不用担心————第二军团的检修部门可以辅助进行工作，北落也很久没有彻底检修过了。刚好可以换一个新的涂装。”

司悯没有动。

司空辰又耐心等待了一会儿。

风还是很凉，但司悯的手还要更凉一点。

他借着司空辰的手臂轻巧地从驾驶舱里面跳了出来，像一只自由的白鸟。

蜻蜓点水一样的触感让三亲王微微有一些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