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悯不会再等下去。
他轻松跃起,看得明明白白司空宇的愕然,虽然不知道敌人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态,但一点也不妨碍司悯扫腿踢向司空宇的颈侧。
司空宇身体先于意识躲避了一下,并没有完全避过去,原本落在动脉处的攻击落到了腰际,依然让他疼得眼前一黑。
“你……怎么可能?!”
司空宇迅速地翻出了驾驶舱,他的格斗术一点也不弱,他只是震惊于眼前这个机甲师为什么没有半点反应——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他的精神域已经在崩溃边缘了才对!
司悯不可能回答他,司空宇的很多反应他都很熟悉,军中喜欢这样的格斗术,他们身上都有一些无法磨灭的影子,但这恰好也是他最擅长的。
论打架,他已经很久没有输过了。
年轻的少校狼狈地跌在地上,他是机甲系的天才,也是精神力领域天生的强者,但是当这两项天赋被抹平之后,他再也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
司悯半跪在司空宇的身上,膝盖抵住他的咽喉。
此时此刻旁观者甚至还在疑惑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精神力攻击失效了……这是因为什么,除非在他对面的是精神力更高阶的强者。但那个机甲师明显并没有精神力。难道正则出手了?”
“不能确定。另一种可能是,我们猜想过,这是一种精神力变异的表现,这一类人会整体失去对于精神力的感知,也不会被攻击。等到考核结束可以请他配合一下实验。”
“这个想法很有意思。”
“是,但相关研究已经停止了很多年了……这是慎殿下提出来的。”
大部分公开场合,他们不会称呼那位为叛国者,而是依然叫他慎殿下。
这个时候司空家的大公的面色已经铁青,完全没有办法去关心精神力这种问题,“停下来,结束对战。”
众人的心绪再一次回到S1场地内。
司空宇完全是在被人压着打。
这个意气风发,高傲暴烈的少校
自从公开露面以来大概从来没有被这样折辱过,他的眼角青紫,鲜血缓慢流下,嘴唇紧紧抿起来,怎么也不肯痛呼。
然而司悯还在一拳又一拳,血腥气完全不能让他兴奋起来,但不管心情如何,打架他一直很认真。
“停下来!”大公再一次重复着这样的命令。
而第一军校那个态度一直很好的工作人员现在态度也很好,“阁下,您不是很清楚的知道正则不可能让对战中止的吗?现在依然在规则的范围内。”
此前兰师长询问的时候他是这样的态度,现在大公暴怒的时候他依然是这样的态度。
“是的。”第一军校的某位高层轻咳了一下,“这很公平。”
目前看来军校方面都是这个意思,只要在规则的范围内,他们就不会多加干涉,不论战局倾向于谁。
兰师长苦笑了一声,心道这帮家伙果然还是这个德行,他早就该知道……但他看了一眼那个工作人员,忽然呼吸凝滞了一瞬。
“松先生。”
“您好。”工作人员礼貌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在身边议员讶然的眼神里面兰师长小声解释着,松先生当然不是什么家喻户晓的人物,但他曾经是法案厅最璀璨的新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离开法案厅来到第一军校,而现在的正则的开发工作之中有一大半都是他来完成的。
这代表着在中心智能的领域上这一位已经是尽头的人物了,所以即使是兰师长也报以深深的敬意。
但大公本人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件事情,他只是看着屏幕上的惨烈战况,压抑着怒意道:“我问你到底怎么样才能停下来?!”
这个时候大公夫人站出来拉了一下大公的衣袖,而后说道:“请理解为人父母的心态,我想小宇已经输了,他该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但是没有哪一个母亲会忍心看见自己的孩子被这样对待,阁下,我恳求您。”
于情于理者都非常令人动容,兰师长都想劝一句……但转念想到方才自己提议的时候,这位夫人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啊。
他闭嘴了,松先生望着满眼恳切的大公夫人,不得不像是一个机械程序一样再重复了一遍,“这在规则的范围内。什么时候停止要看正则的判定——双方其中有一方主动认输,或者
即将失去生命体征。”
但要司空宇主动认输是不可能的,要到失去生命体征的那一刻……大公夫人握着丝巾的手逐渐变形,每一个关节都紧紧绷了起来。
司空宇犹在试图反击,但他就像是一条半死不活的鱼一样,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司悯并不愿意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司空宇连张口都做不到,因为只要发出声音就会是他不愿意的痛呼。
少卿提醒道:“差不多了。”
司悯依然保持着完全控制司空宇的姿态,只是不再主动攻击。
“是谁指使你的,现在可以说了吧?”
从司空宇的角度能看到他垂下来的长长的睫毛,还有幽暗如深深夜色的眼睛,司空宇听到自己胸腔内仿佛破裂的封箱一样的声音,喉咙也像是裂开一样有浓烈的血腥味。
他感觉自己大概是不太清醒,迷蒙地想起来自己刚才想到了什么……是,他最讨厌漂亮的男孩子,从他很小的时候他就这么讨厌,因为一个人……
“……顾稚?”
“什么?”
司悯有一点没听清楚。
在司悯试图俯下身的时候司空宇以肘支地想要跃起,但他的偷袭毫无意义,即使到了这一刻司悯也保持着极高的警惕。
这种战斗素养就是军校毕业生也未必能达到,而司空宇在战场上磨砺过,依然不够。
“看来你是不愿意说了。”
司悯只能断定这件事情。
他的反击并不迅疾,司空宇只是再一次重重摔落在地上,巨响之后,这一次司悯终于听见了他念着的名字。
阿檀。
司空宇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了翻盘的机会,但他不可能求饶,也不会向他讨厌的人求饶。
他只是在司悯试图再做什么的时候,眯着眼问道:“你知道我父母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