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惜满腹憋屈,他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更别说替阿舜挡刀!
但他此刻满心对死亡的恐惧,想起刚刚阿舜说自己是神,突然聪明了一次,没有解释,哭着攥着邪神的手,断断续续惶恐地说道:"阿舜,你没事就好,但是我……我不要死,我不想死,你救救我。"
邪神怜惜地擦去他眼角滑落的泪水,轻柔地说道:"好,我不会让你有事。"
还没安抚完夏惜,又一道雷光急射而来,邪神抱着夏惜匆匆闪躲,从未被逼入如此境地的他怒火熊熊,盯着面无表情,眼神凛冽若冰霜的男人
"滚出他的脑域。"
邪神怒极反笑,威胁道:"楚随风,晚了,我的半身已经快和薄虞融为一体,你现在杀了我,他一样会死!"
邪神说得没错,先前薄虞被邪崇缠身,但要么力量不强,被薄虞自身抵御住了,要么发现及时,楚随风的血才能顺利驱赶,但现在晚了一步,他的血没用了。
就晚了那么一步。明知邪神盯上了薄虞,他不该留薄虞一个人在家,他为什么要留薄虞一个人在家?
因为他,这才造成现在的局面。
楚随风深深闭了闭眼,垂下眼眸,小心地将薄虞放在地上,让他倚靠着墙壁,平静轻柔的动作之下,风雨欲来的味道若隐若现。楚随风轻轻抚了抚薄虞的发,吻了下他的眉心,嗓音喑哑,"“对不起。"
再站起身时,楚随风抬眸,黑沉沉的瞳仁犹如万古长夜,隐隐透出猩红,弑神刀受他心境影响,刀身之上的血液翻涌沸腾,如活了一般,从暗红转为不详的血红。
在场之人无不咯噔了一下,蒙面呆呆地看着,有一种事情脱离预料、它马上要挂了的感觉。
“我说了,他死了,你们都活不成。”楚随风扯出一抹隐含疯狂的笑,令人毛骨悚然。
话音未落,以楚随风为中心,飓风自刀起,席卷整个空间,蕴藏一股庞大的力量,邪神瞳孔骤缩,从中感应到了从未有过的强烈危机感,头皮好似要炸开,饶是他也胆寒发竖,更别提他怀中的夏惜。
夏惜差点就两眼一翻晕过去了,他满脸泪水不顾形象地拽着邪神的衣服,惊恐万状地祈求道:“阿舜,你放过薄先生好不好?不然楚随风真的会杀了我
们,我会死的!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我也喜欢你,你舍得看我死吗?"
胜利就在眼前,邪神额角青筋直跳,脸色漆黑地看了眼要杀人的楚随风,最终不甘不愿地下了决定,“我带你走。”
他抱着夏惜,想要打破这片空间遁逃,出手时却发觉空间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被击溃,心中大骇。
蒙面在他们说话间着急地跑去查看薄虞的情况,发觉情况正如邪神所说,拼命用毛茸茸的脑袋拱着青年垂落的手,企图唤醒青年的神智。
它心惊胆战地盯着那边的主角二人,“呜汪”嚎叫,人美心善的大反派,不对,大美人!快醒醒吧,再不醒,你的老攻就要灭世了!
如美玉筑成的修长手指微微动了动。
同一时间,楚随风动了手。
恐怖的力量打在邪神身上,将他黑雾凝聚的躯体残忍地撕碎成无数小块,又强行汇聚拼凑成人形,邪神已经不能维持表情,身形淡得好像快要消散。
夏惜摔在地上,看着重伤的邪神愣了愣,眼睛红肿地扑过去,求生的欲望让他惊慌失措,喃喃道:“阿舜,怎么办?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邪神还未开口回应,震惊又痛苦地捂住脑袋,死死看向楚随风身后,失声道:"薄……"
楚随风杀红了眼,满脑子都是杀了他们给薄虞陪葬,他再收集薄虞破碎的魂,大不了带着薄虞的魂割裂空间去隔壁的无限流,那里一定有能救活薄虞的东西。他想了很多,思绪杂乱无章,脑袋嗡鸣作响,手下动作却没停,正要送他们上路,一个微凉的躯体从身后拥住了他,熟悉的嗓音微哑:“随风……”
楚随风怔住。
他低头,腰间覆着一双同样熟悉的手。这双手就像完美无瑕的艺术品,他很喜欢,在一起后的每个深夜,他亲完青年柔软的唇,便会爱不释手地亲一亲这双手,惹得青年耳尖微红,丹凤眸却弯起,潋滟着流彩,看似赧然,实则心底欣愉。
楚随风眼中的猩红逐渐褪去,他转过身,用力抱住薄虞,力道大的好似要将人融入骨血之中。蒙着一层血雾的空间稳定下来,倏然崩碎。
薄虞轻轻拍打他的脊背,正如他曾经对薄虞做过的那般。"让你担心了。"薄虞难掩内疚。
其实楚随风出门时,薄虞便停下了
绘画。
这场赌局他已经成功了一半,在一起后楚随风对他很好,好到让他生出了从所未有的安心感,心甘情愿暂时放下心中所有的酸涩和忐忑不安,相信楚随风,等着他对他解释这段时间的异常,可好多天过去,楚随风都没有解释。
薄虞没有忍住,前两天,他远远跟过一次楚随风,知道楚随风去了哪,也知道楚随风每隔几天是去夏惜家,但他没有说,也没有多问,任由翻涌的醋意将他淹没,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他还是选择相信楚随风,他想着,等他画完这幅画,他和楚随风去参加林大师的画展,画展在H市,听说那里有世界最高的瀑布,他可以带楚随风去看,楚随风喜欢壮阔的美景,等楚随风心情好,他再坦白道歉自己跟踪了楚随风,再询问为什么隐瞒他,是不是有什么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