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黑暗蒙上了整片夜空,地上的星光与天上的星辰交替闪耀,好似步入了一条星子铺成的银河带中。
谢泽溪牵着江凌走完星路,侧眸见好半晌没说话的青年穹着唇角望着他,眉眼是从未见过的软,眼底的情愫满溢。
夜晚的冬日温度更低,不知何时,洁白的雪花从空中飘扬落下,谢泽溪没有放开江凌的手,担心他受冷,干脆将青年的手一并放入了大衣温暖的口袋中,低声道"那你是同意了?"
“嗯。”江凌点头,满腔甜蜜全部转化为动力,另一只手朝前方挥拳,豪气冲天地说道:“为了不辜负你的好意,我会努力拍戏,让你拥有一个国际大满贯影帝老婆,并以我为傲!”
“口气不小。”谢泽溪扬起唇角,“那我等着。”
谢泽溪眼神笑谑,温声说道:"我引以为傲的国际大满贯影帝老婆,现在先回家吧。"
话音刚落,江凌悄咪咪红了耳朵,藏在大衣口袋的指尖轻轻勾挠着他的掌心,小声说道:“再叫一次。”
谢泽溪捉住江凌乱动的手指,转身抵住青年热热的耳朵,噪音低醇地轻唤了一声。
炙热的气息牢牢霸占住整个感官,滚烫的酥麻从耳部神经扩散到全身,江凌眼神恍惚,呼吸克制不住轻颤一瞬,迟了好几拍,才跟被勾走魂魄的书生一般,面红耳赤,呆呆地跟着谢泽溪的步伐继续往前走。
谢泽溪眼底漾开笑意,就这么慢慢把人拐回家。
回到小屋,江凌飞走的神智总算回笼,垂眸思索许久,拉着谢泽溪轻声说:"我也有地方想带你去。”
谢泽溪正要询问,江凌已经拉着他上了顶层的小阁楼。
综艺刚开播时,江凌就说过喜欢小别墅阁楼的玫瑰窗,但住下后,却一次都没有去过。
小阁楼的屋顶是三角形的构造,玫瑰窗在正中央,隐约能看见外面的夜色。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江凌说着,和谢泽溪在木地板上坐下来,靠着墙壁看了会儿窗户,用轻松的语调说道:“其实要是现在的我,不会喜欢这样的窗户,看不清外面的风景,还不如一大面全景落地窗。”
“但是我以前一直很想住这样的房子,你知道为什么吗?”江凌没
有看他,自顾自地说着:“因为进入画册故事前的小狼,是在不受期待中降生,然后被抛弃的累赘……”
即使早有猜测,谢泽溪依旧登起了眉,眸色微深。
他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弃婴,正思考着如何安慰江凌,但慢慢的,江凌所说让他紧锁眉峰,向来带着笑意的唇角绷成一条线,手掌隐忍地握成了拳头。
江凌说了很多,他轻描淡写地说:“他的父亲家暴他的母亲。”
“那位母亲据说在准备离婚时,发现怀了他所以心软,后来在丈夫持续不断的家暴中被逼疯,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那个混蛋也在她逃走的那一夜因为喝醉酒出去找人,被车撞死,所以他被送到了孤儿院。”
江凌的语言简短干脆,没有掺杂任何情绪,似乎真的只是在平铺直叙地讲述别人的故事:"孤儿院里,大家都说他的父亲是杀人犯,排挤孤立朝他扔石头都是常事,但他不伤心,因为他很凶,所有欺负他的人都会被他教训回去,他只伤心,为什么一个又一个小孩被领养走了,没有人领养他。”
谢泽溪沉了沉气,压制下胸膛翻涌的怒意与心疼,安静地听江凌讲完。
“后来有一个被领养走的小朋友回来看望大家,说她的家里有一面很漂亮的玫瑰窗,就因为她看图片很喜欢,新妈妈特意给她装上的。"江凌神色微微空茫,陷入了回忆当中。
“那时候他就想,要是他的妈妈在,会不会也给他的房间装一面玫瑰玻璃窗。”
谢泽溪握住了江凌的手,温热的手掌紧紧包覆着冰凉的手,一点点驱散冰冷,传递融融暖意。
谢泽溪沉声道:“如果你喜欢,以后我们家可以都装成玫瑰窗。”
江凌诧异地看他一眼,笑着强调道:“说什么呢,我现在不喜欢玫瑰窗了,我喜欢落地窗,落地窗。”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也许是从密室那一天开始,也许是从觉得幸福开始,也许是从谢泽溪把代表第一的小别墅赢给他就开始了。
“其实以前也不见得多喜欢,就是一点点小执念。”江凌补充道。
谢泽溪没有说话,神色少见的沉凝。
“谢泽溪,你看着我。”江凌见状两手捧住谢泽溪的脸,使他看向自己。
江凌带着和平常一样的笑容说道:“那不是他的错,他现在
过得很好,早就放下了,跟你说这些也不是让你心疼他、同情他,只是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是属于他对你的坦诚,也是希望你能更加了解他。”
“毕竟你看见并记下的资料上只是画册故事里的小狼,而不是你面前的……不,是你的小蝴蝶犬。”
虽然这具身体貌似是平行时空的自己,许多地方大差不差,但些微环境因素就能造就完全不同的人,譬如这个世界的原主是莫名出现在孤儿院的弃婴,是性格更为温和的人,而他是睚眦必报嚣张跋扈的人。
谢泽溪望着冲他眨眼睛的江凌,后者狡黠地说道:“我很小心眼,我会吃醋的。”
谢泽溪紧绷的唇角松缓,哭笑不得地望着看似没心没肺的江凌,捏了下对方的脸颊,脸部线条柔和地不可思议,声调和缓地说道:“好。”
就像在挖掘一座宝藏山,每了解江凌多一分,就会控制不住更喜欢他一分。
“为了奖励坚强的小蝴蝶犬,以后会有人每天多爱他一点,让他过得更好,好到将以前的记忆尘封,只记得现在,只期待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