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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江大人发疯

他望着这昔日的家门,在门外站了许久,然后才缓缓迈开腿,走进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家宅。

江家别院里,江逾白站在清心院内,望着里面的摆设。

清心院内早就空了,石清莲走的时候,把她的所有东西都给带走了,整个清心院,现在只剩下一片抬不走的桌椅板凳。

江逾白看着那些东西,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与石清莲相处的一幕幕。

过去那些他以为是温情的画面,全都添加上了背叛的色彩,江逾白只觉得他的脊梁被石清莲踩断了,一脚一脚,从云端里,一直把他踩到泥潭中。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江逾白想到了跑马场,想到了沈蕴玉带着的未婚妻,想到了沈蕴玉恭贺许青回与康安帝姬的话,想到了那李三娘也跟着举杯时的姿态。

那一瞬间,江逾白甚至开始恨他这太过聪明的脑子,他还记得沈蕴玉当时看他时的眼神,挑衅中带着几分得意,还有那个一直让他觉得有些莫名熟悉,却不肯摘下斗笠的李三娘————

李三娘,李三娘!

石清莲的母姓便是李,在家中行三!

那不是什么李三娘,不是他们猜测的商贾之女,而是他的妻子!

为什么?凭什么?他到底哪里对不起石清莲?

他给了石清莲荣光,让她一个小小四品家的嫡女做了他的正室夫人,给了石清莲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待石清莲

足够好了!

石清莲为什么要如此背叛他!

一股愤恨顶上头皮,江逾白在厢房内伫立片刻后,疯了一般开始撕扯床幔,推倒桌椅。

他不开口,不嘶吼,屋内只有花瓶碎裂与桌椅倒塌碰撞的动静,他将眼睛能看见的所有东西全都翻出来打砸,高高举起木凳,凶狠的砸在床上,木头与木头的碰撞间发出剧烈的声响,江逾白一张斯文俊美的脸涨得通红,狰狞可怖。

他将厢房内的所有东西都给砸烂了,然后站在一片灰尘、满地狼藉中喘气,他的手臂因为打砸而发胀,发热,他的头脑在嗡鸣,在短暂的疯狂过后,他平息下来了。

争斗还没有结束,案子才刚拉开序幕,他与沈蕴玉的战场现在才刚刚铺开,他要借着这场案子,将沈蕴玉从指挥使的位置上拉下来,一刀一刀,砍成肉块,再将石清莲束于青山古寺,让她一辈子守节!

江逾白的两眼都跟着猩红。

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他要先重新掌回权势巅峰才行。

他沉默的在转过身,走回到了厢房外面。

夜色寂静,秋风冷冽,他的属下垂头站在院子外面,等着他的吩咐。

“联络康安帝姬。”江逾白捏着眉心,道:“沈蕴玉的事情,需要与她说一说。”

江逾白是记得有“何采”这么个人的,北典府司查案的事情他插不进去手,但是他能打探到一些表面上的,比如,沈蕴玉查案时,一直带着那个何采。

想来是康安帝姬的手笔。

至于康安帝姬前些时候与他争吵的事情,江逾白根本都没放在心上,对于他来说,他与康安帝姬的矛盾只是一点小矛盾,女人争风吃醋,又算得了什么?在大难面前,康安自然还是与他一伙的,他们有共同的利益和敌人,只要他开口,康安就该为他办事。

江逾白想了想,又道:"再联络刘子云,我需要他为我办件事。"

刘子云是御前洗笔,这个位置颇有两份灵妙,若是用好了,能起死回生,江逾白与刘子云交往这么长时间,都没动用刘子云这颗棋子,现下终于向刘子云下手了。

属下领命而去。

江逾白站在清心院内,望着头顶被树木枝丫割裂的天空,眼角眉梢堆满了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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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蕴玉归于北典府司内,开始提审郑桥,郑桥今年已五十有五了,年岁这般大,在北典府司受了刑,直接晕过去了好几次。

这样的文弱之人,若是在冬日,都有可能冻死在诏狱里。

但是哪怕是如此,郑桥也依旧不肯交代,坚称自己之前说的就是实话,一直在努力的把所有问题的焦点都凝在赤月帮这个江湖帮派上,甚至还拉了几个同僚下水。

沈蕴玉便道:"既然郑大人不开口,那便庖一条腿吧。"郑桥硬咬着牙,看着锦衣卫一步步拿着刀逼近他。

郑桥被庖腿,晕死过去三次,又疼醒过来,最开始还在辩解,到最后就只剩下咒骂了,他甚至还试图咬舌自尽,被卸掉了下巴,没咬成。

沈蕴玉听了半个时辰的惨叫声,却一句有用的话都没问出来。

郑桥死都不会说的,他现在说了,就是共犯,就是死路一条,还会连累他的九族,他要是扛过去,他可能会病痛终身,但是家中老小却能活下来。

郑桥的想法,沈蕴玉也能猜到一二。

这就是一场拉锯战了,到底是北典府司先把郑桥折磨的开口,还是郑桥先磨到北典府司放弃他,全看郑桥的骨头硬不硬了。

且,郑桥不能死在这里,他是关键证人,他要是死在了北典府司,沈蕴玉这个案子就留下了疑点,难免被人攻讦。

待到沈蕴玉从北典府司的诏狱走出来,回到北典府司殿前的时候,还瞧见了个何采。

昨日何采被他派人灌了药,昏睡了一天一夜,现下终于爬起来了,人瞧着比之前精神多了,伤口也都被平整的包扎过,就是脸色不好,显然憋着一口气,看人的时候眼眸里都是厉色,她站在沈蕴玉办公的大殿门口,不走,旁的锦衣卫都赶不走她。

她是真的在北典府司中待过的人,知道这群锦衣卫没有命令都不能动她,也知道她现在是圣上钦点的主办官,所以底气十足的站着,要见沈蕴玉。

“凭什么我不能查案?圣上点的人分明是我!你们都给我闪开,我要见沈蕴玉!”

门口的两个锦衣校尉都不理她,只用绣春刀拦着她,不让她进殿。

沈蕴玉远远见了她,道:"何大人,沈某在此。"

何采回过头来,在见到沈蕴玉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的时候,她脸上的厉色消散了几分,但语气还是硬邦邦的,她道:“沈大人为何给我灌药,使我昏迷?此案便不允我插手吗?”

沈蕴玉自然不承认,他这人平时不怎么开口,但一开口,就能把那些鬼扯胡话说的冠冕堂皇,他道: "沈某并未阻碍大人查案,只是这北典府司的东西,都是机密,在我北典府司内,也是干户以下不可查看的,何大人虽然是圣上钦点的官,但按律也只能查刑部的东西,不能动我北典府司的,何大人若想查,大可以去刑部查,至于给您灌药,是想让您多休息休息,想来是那药性太强,何大人又太虚弱,才会昏迷这么久吧。”

何采被他气得说不出话。

她现在连刑部的门都进不去,上哪儿去查那些东西?而且她手头一个人都没有,至于那药,分明就是迷药!

她跟沈蕴玉讲理,沈蕴玉跟她打官腔绕她,她跟沈蕴玉不讲理,更好了,沈蕴玉直接把她打晕。

这什么人!

何采一时气急败坏,口不择言道:“你就是防着我,不想让我查案!”

沈蕴玉那双琉璃色的瑞凤眼弯了弯,像是在笑,但眼底里毫无笑意,只语气平和的道:“同为朝臣,沈某想得您的助力还来不及,怎会防着您呢?若是何大人真想查案,不如下诏狱去替沈某审问审问郑桥?郑大人不肯开口,让沈某忧愁的很。”

何采憋在嗓子眼儿里的话又吞回去了。

她发现了,沈蕴玉这个人,还真会踩着人的底线办事,见她真要急了,就甩出来点甜头给她,她虽然知道这糖里肯定裹砒.霜了,但还是忍不住张嘴去吃。

“郑桥?”她问:“户部尚书?”

“是。”沈蕴玉道:“就在诏狱内,若是何大人能让郑大人开口,沈某便破格允何大人查我北典府司的绝密档案。”

何采咬牙在原地站了片刻,道:"带路。"沈蕴玉分给了她一个校尉,让校尉领她去诏狱了。

一个郑桥,一个何采,两块茅坑里的石头,让他们俩自己碰去吧。何采下诏狱去找郑桥的时候,江逾白的消息也送到了凤回殿内。

今夜的凤回殿依旧是灯火通明7夜的风回版依旧走刀人画明。

康安帝姬浑身赤着,站在波斯琉璃镜面前,瞧着她镜子里的倒影。

经过一段

时间的调理,她身上的霉斑已经淡到看不见了,只是气色很不好,脸上还浮肿,头发秃了一片,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旁的丫鬟为她挨个儿展开画卷,上面是各种各样的人物。

这都是顺德帝搜罗来的世家子弟,不过都不是京城的,连东津金陵姑苏这种大城的都没有,都是一些不怎么闻名的小地方。

她若要嫁人,就得直接出京,永生不能回来。

和这群人比起来,许青回竟也算得上是“好选择”了。

康安帝姬自然不想挑他们,她现下有个更好的选择。“之前说要来觐见的波斯皇子,怎么还没来?”她道。

丫鬟道:“波斯皇子被拦在了宫外,据说是在处理生意的问题。”

说话间,殿外匆匆进来了一个小宫女,跪在地上道:“启禀帝姬,奴婢方才收到了江大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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