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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只是她答应过妈妈,要照顾好植物园,还有年年,不知道有没有小鱼干吃。

还是想好好活着,看看这个世界。

“悬悬,快来和我们说说,初学者应该用哪一种木料呢,”一位穿着丝绸旗袍的风情美人坐在洛悬床边,眉眼妩媚,“我都已经把刻刀买好了。”

第一次见识到Omega们的热情,洛悬略略有些不自在,本来苍白的面容染上层薄粉,像只青涩的水蜜桃。

“新手的话,椴木和柏木都不错,木质细腻,软硬适中,樱桃木和黑胡桃也可以,略硬一点,”她的面部轮廓流畅而锋利,却有一双魔鹿的眼睛,显得天真浪漫,引人遐想,“刚开始的话,会很辛苦,手指会反复长茧。”

一说到木雕,洛愚双眼明亮地侃侃而谈,病弱之气尽减,更多的是一种危险迷人、稚气清澈又、神秘浪漫混杂着矛盾与对立的复杂气质。

令人克制不住地想入非非。

这时,病房里传来低低的惊呼声,另一个形容慵懒,眉眼清纯的Omega笑着问:“可是你手指上的薄茧就很好看。”

“我好喜欢悬悬这种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女啊,手指的薄茧也是加分项哦。”

“等悬悬病好了,一定要手把手,教我们木雕。”

一众美艳大姐姐的调侃,让洛愚颇感不知所措,夏之晚端着饭菜走进来,轻声笑说:

“你们快别闹悬悬,她该吃病号餐了。”

“那我们的呢,我们也要吃你做的饭。之晚姐怎么能厚此薄彼呢,我们会很伤心的。”

“在隔壁,”夏之晚无奈地笑,帮洛悬放好餐具,舀了一勺鸡蛋羹准备喂给洛悬。

“你两只手都因为打点滴太多,疼得抬不起

来,我喂你啊,不用别扭。小时候,你不是也喂过我吃饭嘛。”

在一旁追剧的秦拾意,终于抬起头来,笑嘻嘻地说:

“洛愚啊,不要辜负了你晚晚姐的一片好意,大不了病好以后,你好好报答人家。”

"可是……我自己可以。而且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洛悬面色薄红,显然非常不好意思。

“你这孩子就是脸皮太薄,”秦拾意发出感叹,

“别逞强,”夏之晚眸光流转似水温柔,“拿热水袋暖着手,医生说你现在很虚弱,但是有好转的迹象。”

宁一卿提着餐盒,站在高级病房门前,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其乐融融、暖,昧丛生的景象。

夏之晚一勺一勺地喂洛悬吃鸡蛋羹,少女银发垂落,又被夏之晚温柔地撩起。

其他人也跟着微笑,偶尔有人善意地起哄,还故意争抢着要过来喂洛悬吃饭。

这样其乐融融的场面,洛悬几乎在妈妈去世后,就再也没经历过。

盛放的鲜花旁,洛悬漂亮脆弱的脸庞清澈透明,明明病中虚弱,可笼在少女身上的光,好比星辰璀璨。

此时的洛悬好像很轻松快乐的样子,与她见过的洛悬并不一样。

结婚的那一年里,她甚至没有问过小悬,你快乐吗?

时至今日,或许能得到出答案,宁一卿并不能令洛悬快乐了。

她站在暗处默默地看着,自己应该感谢这些人,她们给予病中的洛悬陪伴、欢笑,这些都是她没做到的。

所以,洛悬也对着她们笑了,就算那样的笑容,从前只有自己见过,但现在也不单单属于自己了。

好像从特别的、特殊的人,转为了普通的、平凡的、无所谓的。

于是,心里慢慢的有什么东西在坍塌,某种她一直恪守的、从未越矩的戒律原则。

如烈火燃烧,撕扯着她的理智、她的教养、她的道德以及底线。

其实,她应该理智地放下这一段似是而非的感情,明明已经很心赶走只会纠缠牵绊自己的小孩。

作出选择,为什么要犹豫和后悔?

在和洛悬离婚前、在订婚前,甚至在订婚时,她都有过犹豫,但都强制压了下去。

/>怎么会越来越无法压制,如汹涌的山海,让她飘摇,让她迷惘。

在她的观念里,从不认为感情是什么不可或缺的必需品,为一个人寤寐思服、辗转反侧是最不合理,最无聊,也是最不符合投资逻辑的事。

感情没什么重要的,过几天、几个月、几年就能忘个干净,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可为什么午夜梦境,身处荒野,于惊惧于游移不定,心中空洞,荒芜至极的人会是自己。

她以为洛悬是个乖乖的小孩,有点倔强叛逆,笨得可爱,似乎不讨人喜欢,也离不开自己。

原来,她认为的倔小孩,也有这样被众人宠爱、璀璨夺目的时候。远比她想象中的更耀眼。

也许,她一开始就想错了,她以为离不开自己的小孩,在被赶走那天痛哭过,声嘶力竭地悲伤过。

哭完后,就能找到另一个爱护倔小孩的人。

她可能真的错了,错得离谱。

心口涌上无法解释的疲倦,心脏空洞乏力地跳动,她被名为嫉妒的烈火裹缠。

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嫉妒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你只要心中有一点火星似的不悦,就会催动着幻化燎原。

悬在万劫不复的崖上。

宁一卿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蓝乐然望着失魂落魄的女人,轻声提醒她下午还有会议,这才令她如梦初醒。

“宁董怎么在百忙之中,亲自抽空过来了?”夏之晚不经意回头,看见病房外西装加身,矜雅贵重的女人,正提着玉瓷餐盒,眸色晦沉。

“我来看小悬,”宁一卿神色平静,与在场的三位富家小姐打过招呼。

“宁董好,真巧啊会在这儿遇到。”

“宁董,您怎么会过来,好惊喜。”

富家干金们见到宁一卿时,纷纷感到不自在起来,并不是害怕宁一卿,而是在天然绝妙的尊贵下,有一种不自觉地敬,担心自己打搅冲撞到什么。

“我们先走了,下次再过来,”三位富家小姐不约而同地道别,急匆匆地离开病房,但还不忘和洛悬打招呼,“悬悬,我们下次再来,你教我们木雕哦。”

期间还夹杂着“宁董是不是认识悬悬”,“糟糕,宁董不会是被悬悬拒绝后,现在来死缠烂打吧”,“不会吧,我都准

备拿下悬悬了,结果是跟宁董抢Alpha,我不活了”,等惊讶的话语。

秦拾意完全没想到宁一卿会过来,连忙打起圆场,高兴地说:

“一卿,来来来,过来尝尝之晚的手艺,洛愚吃过爱得不行,天天嚷着要吃。所以只能辛苦之晚了。"

闻言,敏锐察觉到宁一卿的不悦,夏之晚面色古怪地喵了眼秦拾意,这人不是宁一卿的好友吗?怎么做到每句话都能扎在总裁心上的。

病房里一片寂静,洛悬漱过口后,阖眼转过身朝向窗户,侧脸锋利瓷白,拒绝之意十分明显。

宁一卿手里提着的餐盒,仿佛成了不合时宣的突兀之物,她静静望着洛悬,却只能收获少女沉默抵抗的背影。

“洛悬,你说是不是啊,之晚做的饭超好吃?”

秦拾意问完这句话后,沉默抗拒宁一卿的人,终于转过头来,眉眼中漾着清澈的笑意,“嗯,晚晚做的饭超好吃,我很喜欢。"

“看吧,我没说错,”秦拾意笑眯眯地看着宁一卿,一副”快吃我安利”的表情,浑然不管自家好友已经一丝表情也无,周身气息沉沉。

夏之晚收好饭盒,重新给洛愚充好热水袋打手,两人在病床前,低声细语呢喃了一阵,听不太清。

唯有末了,夏之晚准备离开,洛悬关切地说了句一路顺风,别太辛苦,好好休息。

"咽我知道了,"夏之晚亲昵地点了点洛悬的鼻尖,"你要快点好起来,答应给我的生日礼物要记得哦。到时候小梨还要带我们出去玩。”

"我们出去吧,探视时间结束了,"秦拾意懂事地点头,招呼着宁一卿一起离开,"我说过吧,之晚会把洛悬照顾得很好,你根本不用担心。"

宁一卿呼吸很慢,好似每一下都在耗费心神,心口发沉,习惯了高楼的洁净有序,待惯了云端俯瞰,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让人很不适。

熏得人头脑发沉。

看着病房淡蓝色的门,宁一卿指尖捻动佛珠,脸上丝毫多余的神情也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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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黄的小夜灯微亮,夜晚安静清爽。

虽然捂着热水袋,扎着针的手背还是止不住地发冷发青。

洛悬敏锐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清洁感气息。

是她熟悉又陌生的香气,似花香、果香、木香,雨后露浓般地蔓延,冷调的洁净感,像是萦绕雪山尖的那一抹清晨。

猛地侧身,待眼前的模糊与眩晕消失,洛悬看见夜灯的昏黄下,女人一身黑色翻领大衣,沾染着湿润的夜雾。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向来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泛着深色连漪,仿佛缀着沉暗的雾霭,令人发冷。

洛悬看不懂。

“离婚时我就说过,所有财产都归你,我什么都不要,你现在跟着我阴魂不散,真的很像来要债的。”

她面色冷漠,"探视时间过了,请你离开。"

"小悬,我申请了陪床,"宁一卿垂着眼睫,向来温柔笃定的眼神,竟然有些游离,看上去力不从心。

“你知道我无法反抗你,所以你大可随心所欲,”洛悬轻飘飘地笑,金绿双瞳带上诡谑的邪气,言语中满是自嘲,“宁总位高权重,自然想做什么做什么。我等蝼蚁,除了顺从,别无他法。”

听见洛悬这般无所谓的语气,惊痛的感觉掠过四肢百骸,宁一卿攥在手心的佛珠,紧紧贴住皮肉,佛气普照的玉珠,几乎成了欲坠未坠、欲破将破的鱼目。

“我想来再问一遍,小悬,你愿不愿意和我复婚。”

洛悬唇瓣浮上冷嘲笑意,她看清宁一卿话语里,反复权衡利弊得失后的要求。

复婚不过是为了让女人舒心,如同商场上针锋相对、绵里藏针,再故作姿态的待价而沽。

宁一卿,好像也不过如此。

“我的答案不会改变,”洛悬眼瞳里跳荡着火焰似的光,像一种涌动到令人心痛的生机感,”你知道我雕刻时,如果错了最后一笔会怎么样?”

银发异瞳少女斩钉截铁又散漫恣意地说:

“毁掉重来。”

柔软光泽的银发被风扬起,让宁一卿看不清洛悬的神情,只能感受到似有若无的决绝之意,令她愕然阵痛的虚无极致美感——纵情燃烧,虽死不悔。

少女如同在

死亡诅咒下,爆发出热烈的生之力,问鼎浪漫与艺术的极限。

宁一卿向往于此,震撼于此,却从未挣脱束缚,有勇气跨越至此。

此时此刻,洛悬恍若即刻飘摇闪烁地要离开自己,她生出惶惶然之感,只想留住。

病房里静默许久,浓云般的夜色入侵,将暖黄色的灯光吞噬,分割出明显的距离界限。

宁一卿再次说话时,银丝镜片下美丽的眼睛,带着习惯性的严谨淡漠,“小悬,既然你不同意复婚,我们可以签一个合约。”

“什么合约?”洛悬勾着唇,散漫的、讥嘲的,看透宁一卿尊贵气度下的温柔权衡。

"我会养着你,和你在一起,对你比现在更好,除了名分,我什么都能给你,爱情、陪伴、物质,你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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