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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你……你……”

赵瑶瞬间慌了神,就连摔倒在椅子上、正不动声色看戏的赵珮都愣住了。

方临渊反倒挺庆幸。

能让这位属炮仗的公主殿下闭上嘴,他这一下挨得也算挺值了。

就在他准备出言告辞,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一只手忽然落在了他的肩上。

他微微一侧头,就见身后的赵璴将他往后一带,站在了他面前。

越过他披锦着绣的肩头,方临渊看见了赵瑶微微后退一步的小动作。

“……你要干什么?”她显出几分色厉内荏。

只见赵璴垂眼,凉凉地注视着她。

“想必你已经过了要我提醒你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不该做的年纪了。”他说。

赵瑶一愣,立刻被勾起了记忆。

她的神色登时变得极其难看。

十二岁那年,她说赵璴那个废后母亲是个贱人,还逼着赵璴也承认,否则就要给她摘来御花园最高处的那支梅花。

赵璴嘴硬,宁可上树摘花也不吭一声,她只觉扫兴,将花踩碎便将赵璴赶走了。

“有些话要小心说。”

临走时,赵璴轻声对她说。

她浑不在意。但第二天,她就莫名与宫人走散,被关进了御花园角落里的假山溶洞中,直到第二日清晨,父皇派人将整个御花园翻过来,才找到了冻得几乎昏过去的她。

她哭着告诉母妃,是赵璴那个小贱人干的,可她母妃说,那小贱人一整日都在宫里养病,根本没出来过。

她哭闹着要父皇彻查,父皇却愈发不耐,竟还在病中就禁了她的足,要她静心。

“你……你承认了,你承认了是不是!”赵瑶回过神,怒目圆睁地盯着赵璴。

却见赵璴冷冰冰地瞥了她一眼。

“你说啊!你承认了是你做的,是吗!”想起溶洞中的那个漆黑的、冰冷的夜晚,赵瑶浑身颤抖,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

赵璴却单手拉起方临渊,一言不发地走了。

赵瑶眼看着他们二人并肩出了大殿,分明一男一女身量相同,却分毫不显怪异,反倒有种旗鼓相当的般配。

她目光恼恨,却如同那日被从溶洞中救出来之后一般,恨入骨髓,却又一步都不敢上前。

直到殿门被重新合上,一片寂静弥漫开来。

赵瑶猛地一把抓起了桌上的杯盏,重重摔在地上。

“我要去告诉父皇!”她怒道。

——

马车上,赵璴冷淡的视线从方临渊的伤口上淡淡挪开。

他从没打算过让方临渊替他做什么。

他利用方临渊,就是因为在他的众多爱慕者中,唯独方临渊的身份家世最简单。在他不得不需要借由姻亲掩人耳目时,方临渊是最佳的选择。

即便是被迫拉入他局中的,他也不会让对方吃亏,而他需要方临渊做的,也只有守口如瓶一条。

他的要求里,从未包括让方临渊替他受伤。

赵璴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这样说道。

就赵瑶那个蠢货,除非他想,根本近不得他的身,方临渊却偏要替他挡下,分明是自作主张。

但即便如此,他的目光还是不受控制地再次飘了过去。

鲜红的三道抓痕,并不深,此时已经渐渐开始结痂了。但那修长的脖颈却出奇的白,也不知边关的风里裹的是什么沙子,怎么吹不黑他。

使得那伤口看起来尤其触目惊心。

赵璴眉心皱了皱。

像是一匹锦缎被划破,勾了丝,那根丝又恰勾在了他心底某处的一根弦上。

赵璴从没有过这种被护在身后的经历,以至于他认为症结所在,就是方临渊多此一举。

就像大婚那天,他非要将自己当成个盲人,牵了自己一路。

想到这儿,赵璴放在膝头的手无意识地轻轻收拢了一下,仿佛是他的皮肉在本能地追寻那日被握拢时的柔软。

而赵璴却迟钝地没有察觉,只当是自己尚未对他的多事而感到厌烦而已。

而他的目光,则在他不觉间又一次落在了方临渊颈侧的伤口上。

这一回,他迎面撞上了方临渊转过来的视线。

方临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表情疑惑又戒备。

赵璴一顿,便见方临渊神色警觉地问道:“你老看我干嘛啊?”

——

赵璴频频看来的目光弄得方临渊心里发毛。

他脖颈上的伤口只疼了那一会儿,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早忘了受伤这回事了。

他只感觉赵璴的目光怪里怪气的,一会儿看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又不说话,奇奇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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