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尹家大门,浓浓的香气息便萦绕而来,胡桃木柜里摆满了各类,很多都是早已绝版的古籍,被尹教授翻烂了也舍不得扔掉。墙上挂着一幅戴复古的词作《木兰花慢·莺啼啼不尽》,是尹教授早年间的法作品,为了悼念亡妻挥墨而下。
那时候尹教授的字还苍劲连绵,随着年事渐高,眼睛大不如前,写出来的字到底差了点劲健透逸之姿。
前几年尹教授便又把从前的这幅字找了出来,托人装裱了一番挂在家中。
家里入眼之处没有任何娱乐性的东西,除了还是。再加上偏古典的中式家具,实木茶几和摆放整齐的茶盘,给人一种严谨厚重的观感。
梁延商立在客厅中间,环顾道:"你爸不在家?"
“出门买东西了。”
说罢见梁延商负手而立的样子,笑道:"你不自在吗?这又不是教导主任办公室,你随意点。"
"你家这氛围还真有点像教导主任办公室。"
“……”
尹澄轻笑出声,从前尹教授的学生来家里也跟梁延商差不多,一进门见整面墙的就开始不自在。好像下一秒尹教授就会随机从柜里拿出一本繁体古籍拷问他们似的。总之就是一种学术氛围的气场压制,尹澄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倒不觉得有什么。
她笑着对梁延商说:"要么来我房间吧。"
梁延商跟随尹澄走进她的卧房,那种紧张的学术气场稍稍减弱。虽然尹澄房间里的也不少,不过被一些女性化的元素冲淡了一些。
"现在人都电子了,我还是觉得纸质更有感觉,翻完一整本的成就感像打完了一场仗。这点可能受到我爸的影响,完的舍不得扔掉,有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需要查的,还能翻出来再,如果是电子可能完就想不起来再了。
所以你家里的空间都被占了。"
“可以开图馆了。”
梁延商随手翻开一本历史类的小说,应该是尹澄近期的,她得很仔细,还会特别标注。
“你平时会吗?”尹澄问。
"以前不会,在国内读的时候身边全是兄弟,每天出去疯的时间都不够,哪有心思。"
尹澄笑他:"你有,你了不少漫画。"
梁延商也跟着笑了:"那是图画,字都是一带而过。大学以后一个人在国外没事干倒经常找些,不过我不怎么这类。"
他拿着手中那本晃了晃。
“我工具比较多。”
"不是更枯燥?"
"也还好,需要用到那方面的内容就不觉得枯燥了,就像查字典,正好需要答案。比如我搞贸易的时候,对国际货物买卖合同,贸易法,理论政策类的一些籍就会特别感兴。我比较务实,没你涉猎这么广。"
尹澄目光落在那本历史小说上,抬了抬下巴:"借你啊?"
她故意逗他的,这本将近百页,整体布局像一座迷宫,人物关系错综复杂,又多是诗词,读起来晦涩难懂。很多人坚持不到第一章节就放弃了。
未曾想梁延商还真应下了:"那我回去试试。"
他侧了下视线向靠墙的米白色床,床上摆了一个枕头和一个靠枕,淡蓝色的冰丝面料整洁温馨。
"你平时晚上是躺在这里跟我发信息的?"
"不然呢,我总不能站在厨房发信息吧。"
窗户开着,窗帘微晃,夕阳淡淡的光浸了进来。房间没开灯,光线半暗,气氛也变得暧昧。
"第一次听见你声音就是躺在床上,当时以为你应该是挺斯文的长相,戴个眼镜那种。"
梁延商听见她这个形容,皱起眉峰:"你不会跟我妈一样肤浅,喜欢那种油头粉面的小生,就像楼下撕贴纸的那位吧?"
尹澄靠在飘窗上,余光正好能瞄见下面卖力的谢晋,他叉开双腿奋力扣贴画的模样让尹澄开始怀疑自己从前是不是瞎了啊?
她自嘲地笑了起来,清冷的眉目一旦舒展,好似满园的春色在脸上绽放,让人挪不开视线。
"你昨天晚上怎么回家的?"
梁延商放下,他的气息靠近,裹挟着令人着迷的清爽感:"走回家的。"
"少唬人了,那得多远。"
他黑亮的眸子里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勾起她的手:"心疼了?"
尹澄垂下眼睫,掩饰着突如其来的悸动,听见他说:"人不能太好说话,你和你爸爸在这住了这么多年,闹开了不好,这个恶人我来做。"
摇曳的光在尹澄的眼里晕染开,她曾经也是个一心只读圣贤没有什么压力的小女孩。自从大二那年尹教授出事后,她遭受到四面方的嘲讽谩骂。谢晋的冷漠,亲人的远离。她承受着前所未有的恶意,将尹教授从阎王手里夺了回来,休学打官司,披上盔甲与整个世界为敌。
她习惯了踽踽独行,从未想过有人能与他并肩而行,甚至成为她的后盾。
再抬起眸时,那摇曳的光融化成温柔的笑意扫过梁延商的心尖。
他的目光越来越幽深,双手撑在飘窗上,姿势暧昧。低下头来嗓音磨人:"怎么办?想你了。"
尹澄的心跳不自觉加快:"我们不是昨天才见的吗?"
他笑容迷人:"是啊,昨天到今天都过去一天了。"
"能抱吗?"
英气逼人的轮廓加上颇具磁性的嗓音一旦说起情话来反差感太大,蛊惑人心,让人的思维也跟着黏黏糊糊的。
尹澄被他圈在身前,脑袋已经贴在他胸口了。
"你现在不在抱着吗?"
显然不够,他还想要更多,下巴轻蹭着她的发旋。手攀上了她细窄的腰,俯身亲吻她的额头。
但还算克制,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
在尹澄抬头的瞬间,两人自然而然地接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尹澄的感受都不同。
前两次有点陌生,这次就不太一样了。私密的空间,没有第三个人来打扰。梁延商将内心的冲动释放了一角,将她抵在飘窗上细密地吻着她。眼里的欲望越来越浓烈,滚烫的气息纠缠着她的小舌,直到她发麻发酸,神魂颠倒地软在他怀里。
他的掌心慢慢向上,徘徊在她的身侧,介于不安分和克制之间。
隔着削薄的布料,烫人的温度让她敏感,尹澄眼里渐渐浮上迷离之色。
她就穿了件薄薄的白色家居服,经不起几下折腾领口诱人的光景便若隐若现。
那颗橙红色的小吊坠露了出来,仿佛给了梁延商很大的触动,他眸色搅动着难掩的情绪,伸出拇指贴上她的锁骨,拿起那颗小吊坠。
"戴上了啊?"
"嗯为什么送我这个,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问完后,尹澄发现她说话的声音已经不正常了,气息非常不稳。
梁延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无端笑了下,垂下头沿着她的锁骨吻得越来越炙热。
尹澄的意识在不断下陷,身体落入绵软的沼泽,越陷越深。衣领被撩开,滑到一侧,酥肩半露。她被圈在飘窗上,和梁延商意乱情迷之时,余光还能见谢晋在楼下扎着马步扣贴画,这感觉让人刺激到血气上涌。
却在这个时候,家里大门响了,尹教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了过来。
"娃娃,我怎么见谢晋在楼下洗车啊?洗的就是那辆大车。"
""
梁延商拦腰将尹澄从飘窗上抱了下来,顺势拉好她的衣服。
尹澄心虚地清了清嗓子,让声音恢复正常。
尹教授刚把买来的卤菜倒进盘子里就瞧见尹澄从房间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尹教授神情微顿:"你有朋来?"
尹澄介绍道:"梁延商,就是你上次住院替我们安排床位的。"
尹教授听闻后放下卤菜走上前:"小梁啊,你好你好。"
"尹教授好,过来之前也没打招呼,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