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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你上钩了吗?”...)

打架事件过去后,两人很快又冰释前嫌,相约一起到北楼女神。

尹澄的身影走过了万一洪和柱子的青春,在那个懵懂的少年时代,偶尔在综合楼前面的林荫小道蹲到尹澄路过,都跟中了彩票一样,高兴一整天。

只不过这些在他们青春里浓墨重彩的往事,尹澄本人毫不知情。现在听闻,她的感受同样匪夷所思。

万一洪整瓶啤酒下肚,话也就多了起来。

“我和柱子那会经常往你们北楼跑,还拉过胡骏一起。他那时候跟隔壁班一个女孩好,那女孩见他去北楼,怀疑他在北楼也谈了一个,闹着要分手。”

尹澄向胡骏,胡骏拿起酒笑着摇了摇头:“我也就去过两次就不去了,还是分了。”

他们所说的这些和尹澄有关的往事,在尹澄来像在听故事,毕竟她没有任何参与感。

尹澄侧过头问梁延商:“你知道?”

万一洪把话接了过去:“他知道个屁,你第一次上台发言,就是学生代表大会那次,他都没来学校。高中的时候他整天不知道忙什么,有时候课上一半人就不见了。我们往北楼跑,还骂我们是傻逼玩意儿。”

尹澄疑乎地瞧了眼梁延商,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没吱声。

胡骏玩笑道:“人家大梁上学的时候围着他转的女孩多了去了,哪像你们。”

万一洪呵笑一声:“得了吧,还不是在上画人家姑娘,那时候我们就怀疑过大梁喜欢我们班花。”

尹澄眉梢微挑侧过视线,梁延商扭头迎上她的目光。她眼里是若影若现的笑,梁延商的眸光却克制而深邃,面部轮廓微微绷着,眼里的情绪深如大海,无从探寻。

柱子想起什么,对尹澄说:“你应该还记得二毛吧?”

尹澄收回视线:“二毛是谁?”

“就是拿西红柿砸你的人,大梁后来因为什么事和他起了冲突,还把他暴揍了一顿,也算阴差阳错替你报了仇。”

万一洪大笑起来:“我记得这事,二毛不小心踩了大梁刚买的球鞋嘛。不过就这屁大点的事你怎么想起来揍他的?”

众人都把目光落在梁延商身上,梁延商垂着视线,不紧不慢地回了句:“限量版的。”

服务员将烫好的脑花端了进来,万一洪亲自起身接过,送到了尹澄面前,瞧着对面的喵妹,说道:“小丫头啊,你懂什么叫白月光吗?白月光就是她只要出现,什么事都不用做已经赢了,知道为什么吗?”

喵妹眨了下眼,听见万一洪道:“哥们年少时的心动,一辈子就一次,跟你讲你也不懂。柱子要不是英年早婚,我要不是商业联姻推不掉,今天还得跟他干一架。”

胡骏打他:“你家卖马桶的跟谁联姻?马桶刷子啊?

大家哄笑起来,喵妹却一头雾水地问道:“照你这么说尹姐是你和柱子哥的白月光,那为什么会跟梁哥在一起?”

包间内的笑声渐渐消失了,被重逢冲昏头脑的万一洪和柱子突然如梦初醒,齐刷刷地盯着梁延商和尹澄,同时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关于尹澄和梁延商正在接触这件事,说出去也没什么不妥的。两个成年人,各自单身,互相认识了解也是挺正常的事。

但由于万一洪他们刚亢奋激昂地说了一番白月光的言论,梁延商作为他们的兄弟,正在接触他们的白月光,这事吧,多少就有点难以启齿了。

所以当万一洪和柱子同时问出这个问题时,尹澄端起酒杯,沉默以对,问题自然而然到了梁延商那。

梁延商倒没有回避,很平常地说道:“通过朋认识的。”

他说的是通过朋“认识”,而不是通过朋“介绍”,虽然只是两字之差,但却造成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效果。

介绍有着很强的目的性,而认识这个词有点模棱两可。

在坐的几个男人都在斟酌两人的关系,倒是喵妹,毫不顾忌的就问出口:“你们是在处对象吗?”

原本热闹的包间在顷刻间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万一洪和柱子此时梁延商的眼神酸得就跟吞了二斤柠檬一样,不是滋味。

尹澄打了个圆场,回道:“不是。”

万一洪和柱子的表情当即松懈下来,梁延商端着茶侧眸耐人寻味地瞧着尹澄。

胡骏的眼神在梁延商和尹澄之间转了圈,似笑非笑地拿起酒杯找一旁的乔子晖喝酒。

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这个话题,聊起了别的。

酒下了两箱,尹澄倒是没什么醉意,不过对面的喵妹显然是大了。不知怎的又把话题绕了回来:“我就弄不懂了,你们高中的时候为什么不跟尹姐表白啊?”

万一洪喝了酒后说话不过脑子就口无遮拦道:“怎么表白?尹会长跟那个呆子”

柱子在桌子底下蹬了他一脚,尹澄的表情倒是没有丝毫变化,像个局外人。

万一洪骂道:“你蹬我干吗?上学那会我就那个呆子不顺眼,早知道他后来干的混账事,我特么早就”

“咚”的一声,梁延商手中的茶杯重重磕在了桌子上,他掀着眼皮,目光冷峻地盯着万一洪。万一洪顿时酒醒了大半,仓促地瞥了眼尹澄,拿起酒自己干了起来。

最后这顿饭在不尴不尬中结束了。尹澄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在过道抽烟的万一洪,便径直向他走去,万一洪赶忙掐灭了烟。

尹澄对他笑了笑:“我想向你了解个事。”

万一洪态度殷勤:“什么事,尽管说。”

“我高中时有点两耳不闻窗外事,还真没太关注别人是怎么议论我的,现在就是单纯好奇,可以跟我说说吗?”

万一洪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也没什么,就是你和学生会那个男的。”

谢晋。尹澄帮他补充了名字。

尹澄的确只当过一段时间的学生会主席,短暂而轰动。轰动倒不是因为她优异的成绩和校服短裤下的小蛮腰大长腿,更多的是她身为学生会主席和学生会干事早恋那件事。

那位干事便是谢晋,谢晋和尹澄同班,两人都是妥妥的学霸。本来才子配才女实乃校园里的一段佳话,即便班主任听到了什么风声,也都以不影响学习为前提,对两人多加包容。

直到双方家长闹到学校,还当着教导主任和大校长的面动了手,事情影响极其恶劣。一周后学校免去了尹澄学生会主席一职。据传那之后他们两人被家长棒打鸳鸯。

尹澄为此大病一场,三天都没来学校。为情痴,为情狂,为情暴瘦一大圈。

后来两人就转为地下恋模式,还是有不少人撞见他们放学一同回家,感情很要好。

尹澄保送去了f大,也就是尹教授当时任职的大学,谢晋凭高考实力也被这所国内顶尖985录取。

两人携手打破了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悲惨命运,共赴辉煌前程。

事情到这,似乎是个大家喜闻乐见的结局。但现实的不堪往往给人重重一击。

他们熬过了家长、熬过了高考,却没熬过住在上铺的第三者。

据说谢晋是和尹澄同宿舍的白富美勾搭上一阵子后,尹澄才撞见的。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以至于她中途休学了两个月,好不容易才调整过来。后来一直单着也是对谢晋无法忘怀,用情至深。

“原来我还是个痴情种啊!”尹澄听完自己的故事后感慨了一番。

万一洪说了个痛快后,不免骂骂咧咧道:“那兔崽子就是不识好歹,势利眼。”

尹澄认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

其余人都叫了代驾,梁延商没喝酒,将车子开了过来,停在火锅店门口。

喵妹见尹澄出来了,跑上前挽着尹澄的胳膊,嗓音嗲嗲地对她说:“尹姐,我就是不吃脑花,没别的意思,你没生我气吧?下次我请你吃别的。

一顿饭下来她倒是清了形势,能屈也能伸。

尹澄当然不会跟个小丫头计较,随便应付了两句就上了车。

梁延商没给万一洪这些人东拉西扯的机会,尹澄刚上车,他就直接将车子开离。

夜幕低垂,街边的路灯落下暖黄的光线,梁延商对尹澄说:“他们胡言乱语别放在心上。”

尹澄饶有兴致地问:你高中不上课的时候都忙什么?”

“忙着钱生钱,记得我说过想组建俱乐部的事吗?”

“记得,你在古镇时说过,我以为你说着玩的。”

“那时候以为有了钱一切都好办,后来真赚了点钱反而没这个想法了。”

“理想有时候只是起到导航的作用,它把你带到该去的路上,虽然不一定到的了目的地,但起码途中你赚到了钱。”

红灯停下,梁延商侧过头,扬唇一笑。

梁延商按照尹澄所说的地址将车子停在尹教授所住的小区门口,他朝窗外瞧了眼,不算很的小区,但门卫森严,地段也不错。

尹澄对他说:“我爸出院后,我就搬回来了。”

“你之前不住家里?”

“住所里,有宿舍。”

梁延商打开储物格,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这个本来是打算第一次见面给你的,前几次碰见都不在预料中。”

“你还准备礼物了?我都没准备,这多不好。”

尹澄着那个小盒子,无法估计礼物的价值。

梁延商瞧出了她的顾虑,将盒子放在她手上::“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不要有负担。”

尹澄拿着这个小盒子为难道:“我要是不收,是不是不太好?”

梁延商侧过身子,嘴角绽出笑:“先拿回去,不喜欢再说。”

他都这么说了,尹澄再拒绝就有些扫兴了。

回到家后,尹澄打开了这个黑色小盒,里面是一条锁骨链。特别的是,锁骨链挂着一颗橙红色切割精湛的小吊坠。

在见这条项链的时候,尹澄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却想不起来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

她把项链放在脖子上对着镜子照了照,在镜灯的折射下,这颗落在锁骨的小吊坠散发出晶莹剔透的光泽,像一颗诱人的朱砂痣。

她把包装盒拿起来瞧了瞧,没见什么大牌logo,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黑色首饰盒。

想到通常情况下第一次见相亲对象应该不会有人准备贵重的东西,大概率就是个装饰品。这个礼物还挺入尹澄的眼,她也就收下了。

尹澄在浴室洗澡的时候,立在支架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是梁延商打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关掉水,伸出一根手指接通了电话,按了免提。

手机那头传来他的声音:“到家了。”

尹澄将沐浴乳打出很多泡沫,边涂抹在身上边回道:“你在跟我报备吗?”

电话里的男人轻笑默认。

尹澄着手机屏幕,想起来问道:“对了,手机膜是你那天半夜贴的吗?”

“睡不着,总要找点事做做。”

“怎么没把我叫醒?”

“不忍心。”

柔软的泡沫轻抚在身上,包裹着每一寸肌肤,让人的心底也跟着柔软起来。

尹澄打道:“贴膜技术不错,以后要是失业了去天桥下面摆个摊,肯定不愁生计。”

“我也就给你贴过,别人请我就要另开价了。”

说罢又问道:“乔子晖的小女没说什么让你不开心的话吧?”

“没有,她就跟我解释她不喜欢吃脑花的事。”

梁延商突然问起:“你喜欢吃毛鸡蛋吗?”

尹澄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猜的,一般吃脑花的人对美食的接受度比较强。”

尹澄笑道:“你说对了,我除了人肉不吃。”

“”

“研究生期间做地调,有大量时间是需要待在野外的。去过最荒的地方在藏区的高原,附近连个农民家都找不到,只能搭帐篷。食物紧缺的情况下还不是有什么吃什么,填饱肚子就行,我要这个不吃那个嫌弃,早饿死了。”

“会遇到弹尽粮绝的情况吗?”

“一般不会,出去都提前估算好食物和水。不过我专门研究过可以食用的植物,当然也包括昆虫,以免真遇上突发状况。”

尹澄浑身都是泡沫,站在这讲了会电话有点冷,于是她打开了花洒。

这里的动静准确无误地传进电话里,梁延商出声道:“你在干吗?”

“在洗澡。”

电话里的声音安静了几秒。

“不挂电话吗?”他问。

尹澄笑了起来:“你白天都让我听你洗澡了,礼尚往来嘛。”

你在调戏我?低沉的嗓音有细微波动。

“你上钩了吗?”

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

再开口时他的声线有着明显的起伏:“尹澄,你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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