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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撩拨了那季书生,如今又来…)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打从这个颜青棠瞧见自己第一次起,她就瞧不起自己,总是这么漫不经心,又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总是一口一个张瑾,他现在不是以前的那个张瑾了,是吴家的姑爷,吴锦兰的丈夫,吴家真实的掌权人。

可每次与她对话,她的神情、她的语气,总让他恍然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儿子众多一条裤子几个人穿的破落户。

可羞恼的同时,张瑾也松了口气。

颜青棠这个人一向护短,若吴锦兰真对她说了什么,她绝对会报仇不嫌晚当场把自己大卸块,绝不会用如此隐忍的口气警告自己。

兰儿终究是心软的,总要顾念着孩子。

至于颜家……

他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也许很快就没有颜家了。

上了船,颜青棠方露出唏嘘之色。

她在想吴家的事。

忽地,她眼角余光扫到窗外站着个人。

其实之前在吴家跟兰姐姐说话时,她就到窗外有个黑色的衣角,那想来方才她和兰姐姐说的话,都被这个景听见了。

“唏嘘什么?”

颜青棠诧异地了他一眼,来到窗前站定,像他一样着外面的江面。

“只叹人心难测。”

所以,这就是她宁愿随便找个男人借子,也不愿成亲找个良人的缘故?

人心难测,无法掌控。

既然无法掌控,那就不要,省时省力。

“你何时回苏州?”

这船走的是回盛泽的水路。

“急着回苏州做甚?”她漫不经心道。

隐约中,有一声低笑,颜青棠没有听见,但瞒不过景的耳朵。

面具下,俊脸一片黑。

只差一口老血吐出来,想问问:你是不是忘了苏州还扔了个季生在那院中?

“我要在盛泽留两日,”顿了顿,她又说,“你别忘了你家大人让我做的事。”

周旋两方势力。

而盛泽,有颜瀚海。

景没有再说话,颜青棠安静了一会儿,也来了兴致。

她趴在窗沿上,见景就站在窗外凸出的那窄窄一条上,哪怕偶尔风浪来了,船有些颠簸,也岿然不动。

不禁问:“你这是轻功吗?”

“是。”

“有轻功的人应该都很厉害吧?”至少宋叔就不会。

景了她一眼:“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

可颜青棠却突然想起,芦墟荡那次她落水濒临昏厥前,突然感觉自己升了天,是不是就是有人用轻功,把自己从水里提了起来?

这轻功应该不是人人都会,那是不是当时救起自己的人,就是这个景?

“那次芦墟荡,应该就是你救的我吧?”

景又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才说:“是。”

“我当时还以为自己到了神仙呢,事后我以为是梦,原来不是梦啊。”她趴在窗沿上,托着下巴道。

“……”

“对了,当时我还做了个梦,我确定那是梦。”

景再度过来。

“我梦见小时候去观音庙会,见了观音。”

说完,她站直起来,懒洋洋地转身离开了窗前。

早上起的太早,她有些犯懒。

不过她没有去睡下,而是去了软榻前,靠卧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一旁几上放着的账本。

一阵风吹来,船不显得往前颠簸了一下。

让颜青棠来稳如崖边苍松的景,竟脚下不稳踉跄了下,虽然他很快就站稳了。

面具下,一张俊面泛起可疑的红。

观音?

莫名的,他竟想起那《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唱词。

宫里也有戏台,母后最喜话本,后来经常有命妇们进宫,便改为多戏,他曾陪着过几次。

那唱词唱道:

“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我从此不敢观音。”1

这女人!

她是在调侃他雌雄莫辨,长相俊美?

还是——他其实是被调戏了?

微风拂起了窗纱,软榻上的人儿,不知何时竟歪着睡着了。

男人来到榻旁,俯身她。

她眉她眼,她睡时格外娴静的脸,又想这张似娇弱的面孔下,到底生了一副何等的七窍玲珑心肝?

尤为狡猾,尤为狡诈,尤为冷心无情。

撩拨了那季生,如今又来撩拨暗卫景……

素云走进来,刚好到这一幕。

吓得她就是一个激灵,正想说什么,那景护卫又直起了身,面无表情地转头向她。

“她睡着了。”

他拿起榻上的薄毯,为她盖上。

素云心里这才安稳下来,“谢谢景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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