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下半年回来的温浪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摆脱了从前土包子的模样，就靠着一张脸，在学校里比他还吃香。
王进城忍不了这个。
就是小白、不，小黑脸，毁掉这种小有姿色的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讲他男女关系混乱，一听这个，大家都会对他敬而远之。
“我说错什么了？就算你没有被干爹干妈包养，你和程老师不正当的关系大家都看到了！程临安对你区别对待，照顾你比照顾女朋友还勤，你俩不是那种关系谁信啊——”
下一秒，喋喋不休的王进城嘴被温
浪的拳头打歪了，中年男人的后槽牙摇摇欲坠，鼻孔往外不住冒血。
温浪扑上去揪住他的领子，高高扬起拳头，阴着脸道：“再说一遍？”
王进城慌了，不住扑腾，温浪这拳头不是拳头，好像实心球一样砸到了他脸上，“不、不敢了——”
“刚刚不是说的还很欢吗？”
“真的不敢了，真的不说了，都是我胡说的，都是我胡说的！”
“算你识相，不然我就要撕烂你的嘴了。”温浪拍拍手站了起来。
而后，教室门口响起了主任的声音：“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上课时间老师呢？温浪！你还敢打人！？下课去我办公室，把你家长叫过来。”
温拾和宋庭玉这辈子第一次被请家长，不是因为小胖，是因为温浪。
温拾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就启程要往学校赶，宋庭玉正巧在家，提出陪温拾一起去，“到底发生什么了？”
“肯定是浪子被人欺负了。”温拾斩钉截铁道。
可到地方，看到被揍的嘴歪眼斜的秃头大叔，温拾忍不住低声问：“浪子，你把老师打了？”
“哥，那是我同学。”
“长得这么——老成？”这看着比程临安年纪还大。
作为任课老师的程临安也被叫到了办公室，因为这是发生在他课堂上的教学事故。
“家长也来了，你们两个为什么会打起来，能不能说？”主任敲了敲桌子，温浪年纪小叫了家长，王进城一把年纪了，乡下的父母腿脚都不灵便了，过来也费劲。
王进城捂着脸，“我没打他，他打的我。”
“我知道你没打他，但你做了什么让他打你？”主任可知道苍蝇不叮无缝蛋，一个巴掌他也拍不响，温浪总不会是神经病，无缘无故挥拳头打人。
“我、我——”
“说啊，刚刚在教室不是很能说吗？”温浪又挥了挥拳头。
主任敲敲桌子，“干什么呢，这还在我办公室呢。”
“我，我说了点他坏话。”王进城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秃头，“他不高兴了。”
“你那说的是坏话吗？你那是造谣！”温浪觉得自己刚刚还是揍的轻了，没让王进城彻底长了记性。
温拾也听明白了，“你就是背后诋毁我弟弟的那个人？他才多大，你都多大了？为老不尊？”
还不到四十的王进城脸一红一紫的，他自认为也是个读书人，哪有被这样侮辱的，更何况温□□来了那么多人，这还不是仗势欺人吗？
“你还不服气？”温浪也来气了，他今天就是退学，也要把这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老登揍到求饶，别以为在办公室里他就不敢动手了。
“温浪同学。”程临安上前一步，“王进城同学在教室里说你什么了，你能讲出来吗？老师们都在，你说的话我们都会听，对吧，主任？”
“啊对，程老师说的是，他骂你什么了？”
“就是他散布我的谣言，还变本加厉，说我和程老师的关系不清不楚。”
“王进城同学，你说过这些东西吗？”程临安站到了王进城身前，“举报信也是你写的？你私下跟踪我？”
“我没有跟踪！我去书店看书，碰巧遇见了！你们两个大男人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看起来比小情侣还腻歪，不是那种关系是什么……”
“够了！”程临安浮现怒容，“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我已经可以报警了？污蔑我和温浪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说你的目的是把我赶出学校？”
“我没有，老师，我对您没有意见……”他是想把温浪赶出学校，怎么程临安把重点歪到自己身上了？
“王进城，你造谣师长，情节相当恶劣！你还是我坐到这个位置上看到的第一个，先停课回家吧，我要和其他老师讨论一下怎么处理你。”主任也直皱眉，程临安就算对个别学生优待了一些，也不至于被扣上同性恋的帽子啊。
这要是真把程临安逼走了，他去哪再找一位海归过来当外文老师。
“他是不是也该向我弟弟道歉？”这对温浪来说何尝不是无妄之灾？
不行，“只说对不起太简单了，最起码也要全校开大会的时候说，多少人听了他的谣言，背地里议论我弟弟，马上就要高考了，这给他带来了多少心理压力。”
“可他也打了我！”王进城指着自己的脸，眼都睁不开了。
“你的医药费我们会付，但你也该赔偿我弟弟的精神损失费。”
“精神什么？”王进城没听过这词。
坐观上壁的宋庭玉替温拾
道：“这些我们的律师会来和你谈。”
“律师？！”王进城这辈子还没跟警察律师打过交道，但他知道，吃官司说不定就要进局子，他只是随口说了几l句坏话而已，就几l句坏话，要用律师来对付他吗？至于让他去蹲大牢吗？
王进城扑通一下给温浪跪下了，全然没了刚刚那副嘴脸，双手合十拜个不停，“温浪，温浪我错了，对不起，你要我怎么道歉都行，当着全校也可以，我们好歹也是同学，不至于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吧？我就是跟你开玩笑……”
“对不起，真的是我混蛋，我不该和别人那样说你，是我太羡慕你了，你家境好，老师对你也另眼相待，比我更受欢迎，所以我看你过得好我嫉妒！”王进城捂着老脸哭了起来，早知道嘴贱会是这种下场，他真不会这样做了。
温浪虽然没想过闹到请什么律师的地步，但他对王进城的道歉和哭求完全没有任何感触，他又一向听他哥的，他哥肯定为他好，不会害他的。
所以温浪后退了一步，躲开了王进城的祈求。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王进城直接停了课温浪因为动手打人也喜提八百字检讨一封。
温拾让他下次不要这么冲动 最少也要到学校外面的小巷子里再动手 套麻袋那种。
“哥……”温浪总觉得他哥好像要被宋庭玉带歪了。
“不过浪子 你和程老师没关系吧？”不会因为这件事就避嫌断交吧？程临安是温拾很认可的一个靠谱朋友 是推着温浪向上向前发展的 说是贵人也不为过。
“应该没关系吧？”温浪摇头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程老师应该也不会在意的。”他对程临安的人品还是有信心的 要是因为这点事就不和他玩了……那温浪也没办法。
“那就好。”温拾松了一口气 “过几l天请程老师来家里吃顿饭吧 要好好谢谢他。”
“好 我和他说。”
跟在温拾身边的宋庭玉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温拾和温浪真是一个赛一个迟钝 一个赛一个引狼入室。
晚上和五爷复盘今天发生的事 温拾还感慨 “也不知道那个人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怎么就能看出温浪和程老师是那种关系 他们分明是好朋友。”
这
个时代还没有“腐眼看人基”这种事情吧？
宋庭玉扶额 他觉得还是得提醒温拾一句 省的将来新‘弟妹’进门给温拾再吓一跳 “那个老师对温浪确实有些特殊。”
好的过分了。
温拾拖着下巴点了点头 “那不是因为我弟弟是个好学生吗？”
“学校肯定不止温浪一个好学生。”
温拾眼珠转了转 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不会吧？他们两个——”
宋庭玉点了点头 “不过看起来温浪没有回应他的意思 又或者他们之间还没挑明。”
“那如果挑明了呢？”虽然程临安是个好人 但是温拾有点没办法把他转化成弟妹想象。
程临安的身份是温浪的老师 虽然温浪也就还有一个月就毕业了。
但温拾就是怎么想怎么别扭。
“怎么了？”
“有点奇怪的感觉。”温拾实话实说。
“你不想让他们在一起？”
“也不是 只是这段感情现在不该发生 如果影响温浪的高考怎么办？”温拾为自己的不舒服找到了理由。
“确实。”宋庭玉也这样觉得 如果代换到他的儿子身上 五爷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淡定看书了 他可能会亲手去给那个老师套上麻袋。
“不过 这件事也不是那么没商量 ”温拾深呼了一口气 “只要浪子喜欢就行了。”
就算以后温浪领着程临安回来见家长 温拾也能接受 只要这个人能给温浪幸福 能接纳十一 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弟弟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