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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七斤六两

只可惜他太没本事了,永远都是被轻松摁住的小白鼠那样,毫无反抗能力。

随着注射麻药的针刺进腰部,疼痛酸麻,冰凉的药液注射成功,很快,那穿刺伤口的疼痛消失了,发紧刺痛的肚皮仿佛也安静下来。

听着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的心跳很快,无影灯照的他眼前一片光圈,周身越来越冷,如同躺在冰窖里,浑身血液都要凝结了。

这样的感觉让温拾印象深刻,他上辈子最后一次抢救,好像也是今天这样。

温拾意识到自己好像要睡着了,麻醉中的大脑本该是有意识的,可困倦却如潮水般袭来,一波又一波,无边的黑暗如泥潭一般叫人深陷其中。

不能就这样睡过去。

温拾心底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还没有看到宝宝,是不能就这样睡过去。

可他真的好困啊。

赵泽霖有了上次温浪产子积累的经验,这次给温拾做手术,无比顺利,轻车熟路,成功将那他在b超里盯了九个月的大胖小子拎了出来,早产还足足七斤二两,明明刚出生就浑身肉嘟嘟的。

助产士把剪掉脐带,检查过不缺手脚指头耳朵的孩子倒着拎起来拍了两下屁股,响亮的啼哭声叫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顺利,这次实在太顺利。

赵泽霖亲自把这沉甸甸胖成球的孩子抱了出来,往站在产房前的宋五爷怀里塞,“七斤六两,大胖小子呢。”

站在五爷身后的双胞胎之一闻言捶胸顿足,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怎么是个男孩儿?我的妹妹呢?我那么大一个妹妹呢?”

等着做漂亮小裙子的宋知画也有点难过,小男生的衣服就是没有小女孩儿的好看,“哎呀,不管了,反正小男孩也能穿裙子,快让我看看。”

宋念琴喜上眉梢,和温浪一起迎上前去看襁

褓里的孩子,“真好啊。”

等在原地的宋庭玉没有伸手去接孩子,只蹙眉往门缝里看去,“温拾呢?他怎么还没出来?”

“麻醉还没醒呢。”赵泽霖抱着那昏昏欲睡的肥小子手都快酸了,“一会醒了就能出来了,放心,五爷,您不先看看您儿子吗?”还有一个给家长看小丁丁的环节呢。

赵泽霖激情推销,宋庭玉才象征性看了一眼他儿子的小象,果然,他对这个婴儿还是没那么多澎湃的原始情感,他所有的父爱,都是建立在爱温拾的基础上。

这样的爱屋及乌与其说那是父爱,其实更像是为了博得温拾的爱所特意的展现。

在知道这不是个白嫩的姑娘,而是个胖小子的五爷,更没了那点心软,只觉得这胖坨儿的肥硕真叫温拾受了不少罪。

宋念琴和温浪宝贝似的把孩子抱走,笑眯眯地盯着敲,“真沉,比斯言当年还重。”

当年在亲妈肚子里抢了不少营养的周斯言出生时也将近七斤,是个大号孩子,至于周斯年,只有五斤出头。

小孩子的大小一对比就很明显。

温浪也觉得这胖小子个头很大,跟出生半个多月的小十一差不多。

只是胖小子的性格和小十一也是天差地别,围着他的只有两个人还好,其他人一凑近,周斯年都还没来得及碰一碰那宣软的脸蛋,这孩子就张开了嘴哭嚎起来。

细嫩的嗓音堪比防空警报,响彻走廊。

“我没碰啊,我没碰到他——”周斯年双手高举,他什么都没做呢,又没练过气功,总不会隔山打牛吧?

只是他嗓门一大,那原本就哭包一个的胖小子嚎的更凄惨,活像挨打了。

宋念琴赶紧一脚把儿子踹开,站起来抱着那胖小子哄了又哄,转着圈的颠。

“这胖肺活量就是好。”宋知画摇头,“看看这嗓门。”活生生一个现成的男高音。

“是啊小姑,你看他多吵。”被亲妈高跟鞋踹了一脚的周斯年捂着受伤的腿逃回弟弟身边,单方面宣布,他不喜欢这个肥小子了,“以后肯定很烦人,我还是更喜欢十一。”

周斯言道:“没关系,他看起来也不怎么喜欢你。”

“小孩子哭起来都这样。”宋念琴带过两个孩子,怀孕的时候也和身边有孩子的朋友交流过,像

小十一那样不吵不闹的,是温浪中头彩的孕期。

像小胖这样的,畏惧生人,一有点不顺心就哭,用哭来表达自己的一切念头的,才是正常刚出生小婴儿该有的状态。

“看看这鼻子眼睛,还真像庭玉小时候。”宋念琴还记得襁褓中的五爷,眼前这个眯起眼的胖小子和那时候的宋庭玉简直一模一样。

宋家的基因果然强大。

一群人围着孩子嘀嘀咕咕,只有站在手术室前的宋庭玉自始至终没吭一声,宋念琴他们要把孩子先带回病房,宋庭玉也没什么意见。

他还在心慌,这股心烦意乱叫他迫切想要见到温拾。

赵泽霖期间进过几次监护病房,从一开始对宋庭玉信誓旦旦,“就是睡着了,还没醒而已,剖腹产全麻昏迷二到六小时都是正常的”到“再等等,现在也才五个小时,说不定一会就醒过来了”再到“有些体质不好的,全麻后睡一天的状况也是有的,这样,我先把他转到普通病房,再观察一晚上看看”。

应付完脸黑成锅底的宋庭玉,赵泽霖找来了麻醉师,反复核对麻醉剂量。

麻醉师就是按照温拾的身体指数给的,这是堵上他麻醉执照和医生名誉的事,“绝对不可能出错。”

赵泽霖脑门隐隐作痛,剂量没错,可温拾偏偏就是醒不过来,宋庭玉浑身的煞气简直都快具象化了,赵泽霖跟他讲话的时候感觉自己像在走钢丝,“万一出问题了,你和我别说执照和名誉了,小命都得没!”

麻醉师也知道外面那一家子是谁,要一个人消失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可他发誓,自己在手术室做的一切都是正常操作,除非温拾自己对麻药过敏,但这就不在他们的可控范围内了。

赵泽霖怕的也是这个,他已经开始担心,如果撤掉呼吸机,温拾还能不能自主呼吸了,如果不能,那就是真的完蛋了。

被转入普通病房的温拾脸上挂着呼吸面罩,心率仪上的心跳画出了有规律的线,他看着就是在睡觉,宋庭玉却觉得不对。

太安稳了。

温拾的睡相从没这么好过,两手交叠,双眼紧闭,绅士得体的像是从宋庭玉那学来的睡姿。

跟五爷吐槽过孩子总在肚子里打拳这行为的小温压根不知道,他自己睡着的时候,在床上也总是打拳。

宋庭玉刚跟他同床共枕的时

候,半夜被锤过好几次。

宋庭玉轻轻拉过温拾一只手,放到自己的手心里轻轻暖着,温拾的手很凉,凉的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罐装饮料。

这种种不寻常的特征让宋庭玉再坐不下去,他又找到了赵泽霖。

可怜的赵医生被五爷拎着领子掼到了墙上。

“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五爷,这我真说不准。”赵泽霖脚尖点地,要哭不哭,讲真的,温拾醒不过来,他比宋庭玉还着急,连论文都没心情写了。

“那他睡到现在,真的正常吗?”

赵医生欲哭无泪,只能说实话,“从临床来看,不太正常。”

哐当一声巨响,宋庭玉踹翻了赵泽霖身旁的垃圾桶,那厚实金属垃圾桶中央生生瘪下去一大块。

捏着赵泽霖衣领的手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宋庭玉寒声,“你只有一次机会,把所有瞒着我的事情讲清楚,他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一切都是按照常规操作来的,麻醉剂量也没有问题,他也没有麻药过敏史——”赵泽霖已经把能找的原因都找了,但现在就是没有头绪,讲到最后,在宋庭玉的逼视下,赵泽霖都快哽咽了,“再、再照个CT看看头部有没有创伤吧。”

幸好,温拾的CT结果一切正常,其他体检指标也都正常,更让赵泽霖庆幸的,是温拾拔了氧气管也能自主呼吸,没发生一拔管人就没了的可怖情况。

但他依旧昏迷着,睡个不停,对在病房里尝试和他交流的宋庭玉置之不理,连心率都没发生任何变化。

就好像,压根听不到似的。

也好像,躺在这里的人,只剩一具躯壳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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