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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8k营养液加更]

白羿入葬在白氏宗族的群墓中,这儿好山好水,云天一色。出殡时由佛狸崇宁长公主与摇光二皇子共同扶棺,战将得此殊荣,可光耀门楣。

若白羿还活着,他必定会炫耀般嬉笑道:“这……以后家宴,全家人不得给我磕个五六七八个响头?族谱本少将军都得排第一个!”

风光下葬。

可并非全尸,如何算得了风光?

连星茗与连玥久久站立在墓碑前,不愿离去。夜深时后方的宫人们都站到腿脚发麻,连玥才偏眸问道:“你可还记得皇祖母过世时?”

连星茗回:“不太记得了。”

他们的皇祖母过世得非常早,那年连星茗尚且年幼,连玥却已经亭亭玉立,记事了。

连星茗对于皇祖母的印象,就只有终年缠绵病榻、萦绕在宫殿里不散的苦药味,以及偶尔在身体转好时将他抱到膝头,一边轻轻咳嗽一边笑着拿拨浪鼓逗他玩儿。

他不知道连玥为何会突然提及皇祖母。

连玥却说:“当年皇祖母过世时,父皇与母后带我们去了一趟皇陵。”

连星茗立即道:“这个我有印象。”

他们二人对于未来的展望,归根结底还要归结于那一趟奔赴皇陵耗费数月的漫长路途。像是跋山涉水的旅人精疲力尽,沿路在马车上吐了个昏天黑地,到达皇陵时全身骨头都要被颠散,可是下马车的那一瞬,波澜壮阔的江山像一幅秀丽的山水画,刹那间刺入眼底。

一切辛苦的奔波都值了。

皇陵临山而立,绵延在雪山上的黑金地宫仿若一条沉睡的巨龙,人站在山下往上看时,只能感觉到自身的渺小。这一趟旅程带给两人巨大的心灵冲击,这座皇陵,葬了无数他们的先辈,他们身上流淌的热血就是从此发源,年幼的连星茗当时就扯了扯父皇的袖子,眼睛晶晶亮亮出声:“父皇,我以后要保家卫国!”

这里是他们佛狸的皇陵,他看见了地宫的雄伟,他看见了跌宕的山脉,他还看见了先祖们所留下的宏伟大志,他为此而自豪,他想要向先祖们学习,为民劳心守护住他的国家。

而连玥却有不同的感悟。

她偏眸,眼眶微红笑道:“我当时在想,我以后也想葬进皇陵。”

“若是嫁在佛狸,死后自然能入皇陵。可若是当了和亲公主,那便……”她顿住,转头看向白羿的墓碑,沉默了许久。

连星茗知道她对白羿有意,如今这番感叹,也只不过是在感叹命运半点儿不由人罢了。

连玥摇了摇头,没有再提及这个话题,转而问:“父皇母后很想念你,你还是不肯见吗?”

连星茗其实也很想念他们。

想起连曙的遭遇,他突然释怀了,叹气道:“去见一见吧。”

回到皇宫依旧是深夜。

寒霜凄清点缀在白墙红瓦之上,地面蓄起片片薄冰,路面湿滑。深夜不便再打扰父皇母后安寝,他在金銮殿外同连玥聊了一宿的天,时而谈及白羿年幼时所做出的那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时而又双双沉默。

“你当时非说他画得不好看,他气的也不顾你还是位皇子了,一脚便蹬翻了你的书案,还将墨泼到你身上……你则是站起来大喊要将他抄家流放。”连玥掩唇笑道:“我在寝宫中听闻这件事时,吓得连忙赶到书苑,谁知你俩正立下死誓浸在湖水里,比谁憋气更久,谁久谁便是对。”

连玥吩咐太监将这两人提出水面时,他们二人都已经憋到脸庞青紫,差点一命呜呼。

连星茗想起这件事,也忍俊不禁,摇头道:“他画得不好看,他还觉得好看。书苑学子们敬畏他的家世谄媚吹捧,我便看不惯他。”

连玥道:“那日先生布置的作业他未完成,从我这里借了一幅画上交。”

连星茗惊讶转头:“那是你画的?”

连玥笑着点头:“当真那么不堪入目?”

连星茗在蓬莱仙岛待了数年,已经学会情绪不外露,因此他脸上的笑容往往都是微笑、散漫的假笑。这一次他仰头捧腹大笑,畅快笑出声来,道:“难怪他当时那么生气!其实也挺好的,但我就是看不惯他那种得意洋洋的炫耀模样,便故意贬低故意找毛病。”

那幅画是白羿从连玥这儿借走的,直到白羿死后,连星茗才知晓实情。

那幅画其实画得还不错,连星茗当时是故意找事,可白羿却永远都不可能知晓实情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此事,连星茗与白羿不打不相识,迅速玩到了一起,成为书院两大位高权重的“孩子王”。

笑着追忆往事,连玥突然回眸,疑惑喊:“三皇弟?”

连曙在后方探头探脑。

连星茗早就知道后面还有个小家伙在偷看他们了,回头笑道:“夜半三更你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连曙小步走近,低着头道:“我也想和皇兄皇姐一起玩。”

“……”

连玥叹气道:“过几日我再带你玩好不好?你二皇兄好不容易才归家。”

连星茗问道:“想不想飞?”

连玥惊讶偏头看来,连星茗冲他抿唇笑了笑,连玥便也了然,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七年前,蓬莱仙岛来选仙之日,连星茗曾让连玥修仙后常回家看看,届时还务必要带着他一起飞。时过境迁,竟已是此等情形。

连曙眼睛亮起,捣蒜般点头:“想!”

连星茗便转头看连玥,“皇姐要不要一起,我能带两个。”

连玥好笑道:“你能带稳一个便已经是好事了,去吧。”

连星茗点了点头,起身抱起连曙,踏上出行法器平地而起,微弱金光直指天际。

他们绕皇宫行了一周,连曙不敢往下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小声问:“皇兄会不会施仙法?”

“当然会。”连星茗用灵力掐出一朵花,连曙开心要接过,那花儿却散掉了。

连星茗道:“还不熟练,给你看看别的。”他抬手,法琴空悬在指下,素手轻拨琴弦。

一声轻轻的琴音袭向地面,却瞬间润入泥土。连曙惊愕又兴奋:“皇兄好厉害!”

“曙曙想不想再看一次?”

“想!想!”

连星茗便在皇宫八角均施展了一次,灵力润入八方泥土,无声在地心结成一个中高阶的法术。待回到地面时,他面上虽然笑着,心中却已经万分紧张又稍稍心虚。

他方才施下了一个法术,若皇宫的门被外力破开,此法术便会自动激活,形成一个防御结界。如此一来,若真有大军压境杀入皇城的那一日,凡人敌军便会在防御结界前束手无策。

这已经算是在干涉战事了。

用系统的话来说:[你在作弊。]

[我知道。]

系统:[凡人肯定是不会发现这个结界的,但皇城外偶尔会有修仙者经过,他们若发现顺藤摸瓜揪出你,你到时候肯定要倒霉的。]

[他们如何顺藤摸瓜揪出我?]连星茗在心里道:[这结界上难道写了我的名字吗?]

系统恍然,道:[也对哦。]

连星茗心怀侥幸,叹气道:[只希望不要有过路的修仙者看出来。这也是我唯一能为父皇母后做的了。]

夜太漫长,将连曙送回去后,却又听闻父皇已去上早朝,母后则是头风犯了,正在医官那儿针灸,没有三个时辰出不来。连星茗无奈之下只能托连玥替自己带了几句话,说下次回来时再向父皇与母后请罪。

他看起来像急着要回去。

连玥以为蓬莱仙岛有时禁,没有再挽留,依依不舍摸了摸连星茗的头,叹气:“星星回到蓬莱后,不要再记挂此事,时也,命也。”

连星茗笑着挥手道:“皇姐教诲,星星牢记。我回蓬莱仙岛了,皇姐也要照顾好自己。”

继而笑着乘上出行法器,微弱金光猝然消失在云海的尽头。

远去十里,他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消失得干干净净,目光微冷一路直捣边关。

太郡,游云城。

这是一座临江城池,易攻难守,眼下城已破,漠北大军进驻城池,大火连绵硝烟滚滚。连星茗从上空轻松找到漠北驻扎在城外的军营,又悄无声息潜了进去。

[你要干什么。]系统问。

连星茗:[还白羿全尸。]

系统高兴:[好!太好了!我还在想白羿的头颅不会一直要任人唾骂吧,这也太憋屈了。对了,你别太大张旗鼓露面,偷偷摸摸地来。]

[嗯。]

漠北军营正在举行庆功宴,一众被俘虏的佛狸士兵顶着果子跪在营帐外,有人大口喝酒射箭击果,时有人被箭射中头脸胸脯。连星茗忍了又忍才强忍没有出手,他经过某处时,又看见堆积如山的男性城民的尸骸,以及被铁链拴在一处的女人们,随时都能被点进某处军营□□泄/欲。

连星茗静默许久,悄悄以灵力击碎铁链,弄晕驻守士兵。

不一会儿,女子中有强势者站出,嘘声呼唤大家一起逃跑,逃走之前,这些女孩还对着天边泪流满面感激磕了数个响头,如蒙大赦。

系统哑然:[你不是只带回白羿的头颅嘛。]

连星茗看着她们的背影,叹气:[都是被父母看作掌上明珠的孩子们,从前也是家中的宝贝。也是有心上人、有闺中密友的女孩子,若是让心疼她们的人知晓她们的遭遇,该有多心碎?我只要一想到这里,便忍不住想要搭救。]

漠北战旗是赤黄狮子头,正高高扎在主将军营之外,连星茗悄声接近,抬头一看却愣神。战旗上留着干涸的铁锈血迹,却空空如也。

庆功宴上来来往往,大笑声、吵闹声,连星茗正欲四下寻找,却听见主将军营内传来一声大笑:“就应该丢到江里去!今日悬挂的是那白羿,明日便是威武大将军,后日便是左丞,等到大后日,佛狸皇帝老儿的头颅还不是信手拈来?——你等可听闻佛狸二皇子摇光?那可是个美色扬天下的妙人。阵前喊话时我道拐回摇光充入后院,那白羿气到眼睛都红了哈哈哈哈……”

连星茗脚尖顿住,面无表情。

来晚了。

若他们将白羿的头颅扔进大江,那连星茗即便是想要让发小全尸安葬在佛狸,也有心无力。他紧紧攥了下拳头,抿唇看向营帐。

庆功宴上的大笑交谈声冲入耳廓,有人说:“白羿也是个狠人,这次还多亏了主将想出此等妙法,不然咱们定会有折损。”

“折损?哈哈哈!你莫要太高看白羿,城已守不住,他浑身英武又如何,真与我单枪匹马对战我也不输给他,只不过是不想身上添道小口子才换下他的性命罢了。我道他自戕我便放过满城百姓,他居然还真信了。你猜他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

主将拍桌大笑:“他死前还感谢我哈哈哈!”

营帐内顿时一片大笑,满是嘲弄。

连星茗喉结上下滚动,眼眶赤红。

[我只杀这个主将。]他在心里寒声道。

系统道:[杀一个也不妨事,别被人发现。你反正隐蔽点就好,不要用法琴和灵力,随便抢把刀你也能以一挑百。]

营帐内又传来笑声,“摇光是无法充入后院了,但那崇宁长公主还可以。皇子皇女的滋味我还真是没有尝过,想起来就觉得浑身酥软……”

连星茗满心恶寒,瞳孔脏深晦暗。

[再加一个,就一个。]

寒荷师叔曾经说过。

大道无情,芸芸众生,不过沧海一粟。起初,只是觉着仙裙曼妙,后来,又只是觉着仙法美丽。

再后来,就回不了头了。

一开始,他只是想杀主将,再后来便添了一人。又后来,便想着只杀这一群。

最后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连星茗干干净净地进去,将那个从未手染鲜血的稚嫩、爱撒娇的少年永远留在了营帐中。

从营帐内出来时,连星茗撤去了隔音结界,后方一片死寂,血液顺着营帐的硬布流淌而出。他垂着头看向自己遍布割痕的手掌,浑身毛孔仿佛都张开,从未感觉心中如此畅快过。

系统问:[有何感悟。]

[太轻松了,弱得像豆腐。]

连星茗收回视线,看向远处的乌云盖月。

徐徐吐出一口气。

[难怪修仙者不能参与凡人战局。]

***

连星茗自知自己的行为能够瞒过世人,却无法瞒过蓬莱仙岛。他的命牌还在仙岛,修士命牌除了能够得知修士生死与否,还能够窥探到他的动向。因此回到蓬莱仙岛之后,他便直去裕和仙长的仙府,平静跪下请罪。

仙府中静悄悄,云雾缭绕。

寒荷师叔立在旁侧,满目担忧。

这一次可不是被罚敬茶那么简单了。

裕和依旧慈眉善目,居高临下看着他道:“你可有什么想要辩解的。”

说得不是“解释”,而是“辩解”。

此中含义,大相径庭。

连星茗道:“弟子没有要解释的。”

裕和问:“那你可知错?”

连星茗道:“弟子本无错,怎会知错。”

裕和静了一瞬,仙府内的云雾仿佛也随之窒了一瞬。寒荷左看右看,连忙出声圆场道:“摇光的意思是,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小辈子弟就是这样,还需仙长直言教诲。”

连星茗垂眼看地,脸上没什么表情。

裕和道:“天命有可违有可不违,国运更是如此。我且问你,你杀了漠北那十几名将领,能否杀去漠北千千万万的将领?你救下那上百名被俘虏的女人,可能救下千千万万的难民?”

连星茗道:“弟子不能。”

裕和问:“你现在可知错了?”

连星茗还是那句话:“弟子无错。”

“弟子只知道,落难的子民到了眼前,便应该出手搭救,此为顺应天道自造福源。若不到眼前,才叫他们没有那个命,跨越千山万水前去搭救,便叫做逆天而行。”

裕和道:“你身为修仙者,应当断去红尘杂念。过往的父母亲朋于你而言,应与寻常人无异。今日的事情暂且按下不提,我只问你,他日佛狸国破,你可能坐得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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