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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 原谅我吧却老师。

“唔,学神啊。”

却夏:“……”

好,更不爽了。

没等却夏情绪转为实质表达,对面那人像隔着电话都听破她情绪,他低低一哂,放轻了语气:“算是母语之一。我外婆是西班牙人,母亲二分之一混血,到我这儿四分之一。”

却夏一愣,这个答案她完全没想到。

于是话脱口:“难怪卷毛。”

“难怪,”陈不恪轻挑眉,“卷毛?”

却夏:“……”

却夏:“一点点,微卷。”

陈不恪凉飕飕地笑:“不是断片了么,看来车里‘撸猫’的手感还记得很清晰?”

却夏:“…………”

趁话题跳崖前,却夏及时刹车,转向正题:“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哦,有,”陈不恪漫不经心道,“剧组知道你没带经纪人和助理,交待我接你一起去机场。同一趟航班。”

却夏顿了下,眼尾拎起:“我们、一起?”

“嗯,有问题?”

“…没有,但没必要。”

“剧组的意思,不然你打电话给导演组抗议?”

“……”却夏无声一叹,“你们在哪儿,我过去。”

“你在家么。”

却夏看了眼窗外的疗养院后院,“不在。在郊区,有点远,还是我过去找你们。”

“不用,地址发给我,车直接过去快些。”

“……”

另一边。

见陈不恪放下手机,旁座里的张康盛才收起自己惊叹的神情:“恪总,我第一次知道您这么扯谎不打草稿的啊。”

“嗯?”

陈不恪懒撩回眸。

“‘剧组交待’?”张康盛感慨,“剧组知道自己这么狗胆包天的吗,都敢给您交待工作了?”

陈不恪淡定勾回:“我不算剧组的人么。”

“?”

“我说的,怎么不能算剧组交待?”

张康盛:“…………”

诡辩这方面,他们恪总称第二,圈里谁敢称第一?

车里无语的间隙,陈不恪手机屏幕一亮,一条新信息发进来。

陈不恪低一垂眼,薄唇带笑地扫过。

等那行字第二遍确定完,他灿白碎发下,那张清峻侧颜间已是半分笑绪不存。

抵着屏,修长指节低低叩了下。

没听见动静,张康盛疑惑地探头过来:“去哪儿接她?不会是什么公众场合吧?那提前说好啊恪总,您可不能下车——”

话没说完。

手机蓦地一合,被冷白指背扣回掌心下。

“?”

张康盛懵逼抬头。

陈不恪侧向窗外,语气淡淡:“不用这边去了,我找人接。”

张康盛:“??”

“大概涉及个人隐私,”陈不恪凌眉微紧,停了一两秒,他转回来,冷淡睨向若有所思的张康盛,“别打听。”

张康盛笑:“哎,瞧您说的,我是那种八卦的——”

那双黢黑如墨的眸子不为所动,声平音深:“一个字,都不行。”

“……”

张康盛敛去笑容,无奈点头:“明白了,您放心。”

陈不恪眼神微松,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安静须臾。

“不恪?”电话里漏出一点中年男声,意外而沉稳。

“劳叔,麻烦您安排,帮我接送一位朋友。”陈不恪低垂着漆黑长睫,睫隙间,那双半掩的眸子结着霜似的凉淡。

“你都开口了,怎么谈得上麻烦?”对方无奈,“把信息和要求给我吧,我立刻安排。”

“信息我发您,要求,”陈不恪起眸,“没什么,嘴严些就够了。”

“我明白。放心吧,大先生那边不会知道的。”

“多谢劳叔,算我欠您的人情。”

对面似乎噎了下,苦笑:“行,你就这么折我的寿吧。”

“……”

半小时后。

却夏握着她小黄鸡行李箱的提手,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

就算她对车不感冒,但混迹在圈内,极其知名的一些logo她还是被动了解过的。

比如眼前这辆。

梅赛德斯-迈巴赫。

更别说车门外还站着一位西装笔挺戴白手套的司机先生,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尊贵儒雅18世纪欧派绅士风的高不可攀的气息。

不只是却夏停了。

她旁边送她出来的媛姐也蒙了,好几秒才回头:“小,小夏,这车是来接你的吗?”

却夏回神,表情空白地扭头:“不是,不认识,我打车——”

“您就是却夏小姐吧?”

“……”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司机先生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两人面前一米外,话间还微微行了个躬身礼:“我来接您去机场。”

却夏:“…你认错了,我不是。”

对方微露惊讶,随即温和一笑:“先生说您可能会否认,提前给我发过照片,请问需要我拿给您确认吗?”

却夏:“………………”

这都能预知,陈不恪是什么变态吗?

事已至此,却夏只能无奈地跟过去。

在她拒绝之前,对方就温柔而无法抗拒地接走了她的小黄鸡行李箱,并淡然自若地放进车里,成功让它以耀眼的黄色玷污了和它格格不入的迈巴赫。

等司机先生也进到车内,启动前。

对方转身,给却夏双手递来一张淡金色的设计十分简洁的名片——除了姓名和手机号,上面竟然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一种“但凡你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你就该知道我有多牛逼的背景”的气息扑面而来。

霸气得令却夏沉默。

“我姓劳,劳思锐。”绅士先生不知道却夏的胡思乱想,仍旧是最得体的绅士,“却夏小姐之后如果遇到任何不便处理的问题,请您随时和我联系。”

却夏停顿了下。

最后她还是将名片收入包里:“谢谢。”

“您客气了,我们现在出发。”

“……”

尊贵的车屁股平稳驶出,消失在疗养院门前柏油路的拐角。

疗养院门口。

“啧啧,您知道这车什么价格吗?”

男护工停在媛姐身旁:“不说别的,就一个轮胎,它都够给我开三年工资了啊姐姐。”

媛姐沉默。

男护工表情复杂,看了半晌才转回来:“就这样,您还说这小姑娘做的能是什么正经工作?”

“滚滚滚,”媛姐恼回神,“人家就不能是正常恋爱?”

“正常恋爱?”男护工讥笑,“我敢打赌,这车的owner,年纪绝对比她爸爸都大,不是个满头白发的就不错了!”

“闭嘴,再胡说姐给你把嘴撕了!”

“好呗,您不信,等看着就知道了,”男护工悻悻转进楼内,“不是混娱乐圈的吗,不出名就罢,等出了名,她迟早露馅!”

“……”

·

生平头一回的迈巴赫,也是生平头一回的头等舱。

但却夏感动得想跳下去。

尤其是西装革履绅士有礼的司机先生、从他尊贵奢华的足够引起路人观望的迈巴赫里、在人来车往的航站楼外、把她的小黄鸡行李箱提出来的那一刻。

万众瞩目的社死也不过如此。

却夏一时不知道,错的是她不该舍不得当年母亲买给她的小黄鸡行李箱,还是她不该认识陈不恪这个白毛祸害。

而这种麻木的痛,还一直从绅士的司机先生延续到礼貌的空乘接待小姐姐那里。

她的小黄鸡也被残忍地交接了过去。

头等舱休息室里没见到白毛顶流。

毕竟是圈内第一祸害,即便是安静人少的头等舱,机场大概也不想冒引发踩踏事故的风险,因此给他另外安排了单独的私人休息区。

于是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却夏才在航班头等舱里,见到了害她社死了大半中午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是靠窗坐的。

依旧是黑色棒球帽叠黑色兜帽的打扮,也依旧藏不住几绺白得晃眼的碎发不羁地翘出兜帽边缘。

高领毛衣被拉到挺直白冷的鼻梁下,垂搭的长睫浸着淡漠,神色里透出一种不近人情的清冷冽然。

却夏微微失神。

她每次看到这样的陈不恪,才会觉着那是陈不恪。

圈里最无人不知的断层顶流,因为站在最最巅顶,惊才绝艳得足以俯视芸芸众生,所以谁都不放在眼里,谁都勾不动他一丝情绪,谁都只能看不能近、触不可及。

而不该是她认识的那个。

大约是女孩看得太久了。

靠窗的那人帽舌被他指节屈起一抵,眸子睨来,然后停住。

像拉到漫长的错觉里,却夏在他眼底看见云和海,风和影,还有高山和湖泊,日月和潮汐。

最后却全融作笑,落拂过她身侧。

他轻挑了下眉。

[小黄鸡?]

陈不恪下颌轻仰,扯下了毛衣高领。

谑弄的笑绪攀过唇,漫上他勾翘的眼尾。一笑里那双桃花眼低低弯俯,像个住在天上的绝世祸害,还要跳下来为祸人间。

却夏眼皮一跳。

她想起自己上来要干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了。

却夏攥紧了陪她社死三小时、并被她坚决从空乘小姐姐那儿要来自己拎着的小黄鸡行李箱,面无表情地朝那个白毛顶流走过去,然后气势凛冽地停下了。

她刚要吸气开口——

“咦,你是陈不恪吗!”

却夏侧身背对的前排,站起的女生攀着高大厚实的真皮沙发椅,惊讶地望向她面前。

却夏绷住身,在原地站了一两秒。

她仰头,假装自己是在找座次位置。

在怦怦的心跳下,却夏靠演技撑过被怀疑扫视的几秒,终于安全度过。她没急着立刻走,攥着行李箱的手微微收紧,又松开,确定不再僵硬了,她才艰难地调整朝向,转回过道。

还好没和陈不恪开口。

差点出事。

却夏神情松弛下来,扶着行李箱往前推——

推。

推不动。

“?”

却夏低头,顺着小黄鸡拉杆箱,她看见了那人按着它的骨节凌厉白筋微绷的手。

陈不恪龙飞凤舞地签完了名,单手将本子递回。

同时他起眸望她,问得松散自然:“不坐下,你去哪。”

却夏:“——?”

顿住了的不止却夏。

前排那个刚拿回本子的女生一愣,看看陈不恪,又看看侧背对自己的女孩。她呆了几秒,表情慢慢开始变化。

“请问,这位是?”女生微微倾身,试图探头看清却夏正脸模样的动向。

“……”

见对方窥视动作,陈不恪眼底微凉。

他摘下了棒球帽,手一抬,就遮去被他按住行李箱的却夏头顶。然后帽舌被他修长指骨抵着,徐缓地向下一压。

却夏本能的抗拒也就压下。

“我新助理。”

陈不恪起身,将人拉进座椅里侧,藏住了他才淡淡抬眸:“还有事么?没其他事的话,她要休息了。”

女生:“……?”

等等,谁是谁助理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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