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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20.涅槃 【蜕变】

就连一直对虫母不假辞色的陆斯恩也眼底升起了不可深究的动容,只是那一抹情感的变化,让人无从猜测因何而起、事后又会做出什么决定。

反倒是从最开始就对虫母抱有排斥心态的安格斯保持着沉默,深红的眼瞳锁定在屏幕上,一如他隐藏起来的心思深不见底。

比起主控制室内大家的各怀鬼胎,062号星球的山洞内部倒是一片祥和,终于彻底清醒的顾栖一睁眼就发现了有着巨大惊喜在等着自己。

“天……”

好久没有摸到过人类腿部皮肤的顾栖就像是第一次踏上一等序列星的土老帽,他弯着腰、曲着腿,几乎将整张脸凑在膝盖前观察着。这条腿光看形状、摸骨骼和他上辈子的没有任何差别,唯一不同的就是皮肤更加苍白、光滑,曾经训练留下的伤疤消失得一干二净,就好像连带着抹除了他的曾经。

“真干净啊!”

他感概着摸了摸大腿内侧的皮肉,又摸了摸同样光滑没有疤痕的小腿,果然比起行动不便的虫尾,他更喜欢能跑能跳的腿脚。

“黄金,扶我一把!”

长时间门拖着虫尾行动让顾栖对双腿站立、行走有些陌生,但在蜂的帮助下,他撑着劲儿缓慢且艰辛得立了起来,双脚不自然地呈内八字,小腿外撇、膝盖发颤,抖着抖着终于收住了力道。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全身就一件破外套蔽体的顾栖猛地埋在蜂毛乎乎的虫腹,蒙着脸,手往山洞的角落里指了指,“谁先帮我拿个衣服裤子啊……”

自言自语十级大师的顾栖很快得到了一众“小哑巴”的回应,宽松的裤子被银白的蛛丝当腰带穿了起来,烟灰色的上衣长到盖住屁股,脚下一双只大了一码的鞋里垫着树叶。

顾栖歪歪扭扭软着腿走了几步,随着他在山洞内绕圈数的增加,一开始的生疏越来越少,对身体掌控的速度与灵活性就是屏幕外的艾薇看了都忍不住惊叹。

“他很厉害。”艾薇满目欣赏,“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

这位本该以“娇弱”著称的新生虫母打破了他们原有的很多认知。

连陆斯恩也点头赞同,“他是一位不像是虫母的虫母。”

这话一出,银发的高阶虫族自己却忽然愣神了,他握着拳头,脑海里猛然闪过一段模糊不清的记忆,就好像有谁和他说过同样的一句话是的。

“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安格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重新戴回手套的指尖自鼻尖一闪而过,他不动声色地挑眉收手,在无人在意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将手套相对折叠、放在了口袋里。

“我……”陆斯恩已经恢复了冷淡的神情,“想到了一些奇怪的记忆。”

艾薇一听,立马追问道:“是什么?”

陆斯恩摇头,“很少也很模糊,好像是一个虫族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会和我们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有关吗?”

陆斯恩低声道:“那个虫族对我说——他是一位不像是虫母的虫母。”

没有缘由、无头无脑的一句话,却猛然间门让艾薇也有些失神。

而游离在外的安格斯则无所谓地撇了撇嘴,“想不起来就算了,既然能够随便忘记,就证明那些记忆并不重要。”

艾薇并不这样想,但还是无奈道了一声“好吧”。

她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还不等她再说些什么,安格斯就拍了拍手,道:“你们继续看着,我要回去休息了,没事别来烦我。”

陆斯恩也对艾薇颔首,“我也该回去了,其他事情后续再做商议。”

“好。”目送安格斯、陆斯恩一前一后离开后,艾薇无声叹气,自言自语道:“所以我们到底忘记了什么呢……”

近千年前的那场虫族混乱,造成的不仅仅是损失、是伤亡,还有他们这群高阶虫族缺失的记忆碎片。

062号星球上——

在重新掌握了双腿的操控能力后,顾栖熟门熟路地将先前磨好的匕首绑在大腿上,又把最初的鸟骨系在后腰,组成了他暂当丛林勇者的武器。

黑发青年踢了踢腿,虽然不如曾经那么有力量感,但敏捷程度应该差不到那儿,现今在这星球的野外环境下跑上几天,身体素质的提高指日可待。

他拍了拍蜂的虫腹,弯腰将之前组装好各个电路路径的中央控制盘小心翼翼地放在口袋里,紧贴着平坦的小腹,随后收拾出几个可能用到的工具插在裤子的口袋里,整一个就是清爽小修理工的打扮。

顾栖道:“走吧!朋友们,趁着雨停了、天气正好,我们再去一趟老地方。”

那艘报废星舰就是顾栖单方面认定的秘密基地、军械库,是他日后带领低阶虫族们逃离这颗星球的“大功臣”。

穿梭在雨后的丛林间门,潮气强盛,才用刚长出不久的腿走了不到十分钟,顾栖的衣服就变得有些潮了,脚底更是疼得厉害,虽然行动上大体没问题,但曾经的体力还需要一段时间门的缓冲才能彻底恢复。

顾栖招招手,倒也不曾逞强,只叫来了蜂继续当“代步车”,毕竟他自己还要留着体力在那报废星舰里面转悠。

随着他们的深入,藏在灌木丛后的老旧星舰重新暴露在视野之内,而一路跟随在顾栖身后的隐形追踪蜂也将这一切原原本本地传递给了高阶虫族。

黑发青年三两步从蜂的中足跳跃而下,虽然动作细节还有些不连贯的生涩,但总体还是比较灵活。他借助蜂前足的支撑,从报废星舰的入口爬了进去,几只低阶虫族紧跟其后,很快就进入到了星舰的内部。

“你们几个呆在这里别乱动,等着我就行。”

扔下一句话,顾栖就抱着怀里的中央控制盘往星舰的核心舱去,那里的操作台面上积攒着陈年的灰尘,几乎有指甲盖那么厚。他从宽松的衣角撕下来一截布料暂当抹布,小心翼翼地将台面清理了一遍,又用螺丝刀拧开金属柜门,整个人蜷缩着身子替换核心箱内部的零件。

追踪蜂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核心舱的舱门口,微小且自带隐形功能的机械造物在复眼处闪过一抹浅浅的红光,巧妙无声;而原本低头专注于手里零件的顾栖忽然抬头,眼底闪过一丝迷茫,见周围没有任何东西,便又低着头继续工作。

核心箱内部的零件、线路很复杂,就算顾栖曾经有自主制造、试飞成功小型飞行器的经验,但在面对真正的星舰时,他还需要再附带十万分的小心。

一滴汗珠顺着发根缓缓地流了下来,划过黑发青年的眉骨、掠过眼皮,正缀在纤长如蝶翼的睫毛上颤了又颤,噌地下落,几乎是擦过眼球上的那一层薄膜。

酸涩感袭来,顾栖忍着眨眼的生理冲动,目不转睛地盯着螺丝刀下那只比沙砾大一点点的小原件,手腕紧绷,直到细且窄的原件缓慢地插入到正确的小孔后,他才稍微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眼皮上汗湿的痕迹。

“呼……”顾栖喘了口气,心道这军用的星舰和他在军校试做的飞行器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要不是那会儿用心学了这门想着成绩好点、以后毕业开个机械维修店赚钱,他恐怕也是当年挂科大军中的一员。

在结束了最初比较艰难的工作后,接下来的安装顾栖逐渐重新掌控了感觉和技巧,总体越来越得心应手,到最后干脆半截身子趴在核心箱里,露着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翘着后脚跟在半空中晃悠。

核心舱内部咔咔的声音不绝,而062号星球数万米之外的星舰上则有三位高阶虫族因为某位小修理工而杂思一片——

没有回去休息的艾薇几乎看到了黑发虫母修理核心箱内部元件的整个过程,她一开始根本没有想到虫母抱在怀里、时时刻刻摆弄着的小零件,竟然就是能够操控一艘星舰的核心——中央控制盘。

无疑,虫母的举动已经足以表明他接下来的计划:修理好星舰,离开062号星球,甚至是离开因塞特星域。

艾薇无意识咬着下唇,她原本因为看到虫母蜕变的激动心情立马被另一种焦躁、担忧代替,甚至当她想到虫母可能会驾驶着星舰离开这片星域时,一股冲动在她的血脉中叫嚣着:或许可以彻底毁了那艘星舰?

猛然窜出来的理智压制住了那股疯魔劲儿,艾薇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拍了拍额头,“怎么回事?这可不像是我啊……”

她抬眼看向屏幕内依旧专心修复核心箱的黑发虫母,拍了拍手,在整个主控制室内的下属都看向自己后,她沉声道:“这段视频掐掉,陆斯恩和安格斯那边应该还没有接入吧?”

此刻,艾薇倒是有些后悔自己把视频共享权限分享给了那两个更冷漠、更暴戾的同伴。

一虫族下属快速查阅后台数据,道:“银甲大人和猩红大人此刻都处于未访问的状态。”

“那就行……”艾薇点头,“掐了吧,收尾干净点,关于修理的这段以后小心点,尽量让追踪蜂避开。”

“是。”

艾薇沉默地看着下属们处理视频,心里的纠结只多不少。

从看到黑发虫母能够熟练地处理那些零件开始,她便想起了自己最开始忽略的很多细节,于是那一部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在了她的心里。一方面,她不愿意对方修好星舰就此离开,另一方面又忍不住猜测新生的虫母如何知道那些专业学习过才能使用出来的机械修理技能,甚至熟练地就像是经历过多次练习。

“看来,谁都有秘密啊……”

只是她由衷地希望这个秘密与人类无关。

比起艾薇的纠结,另一边回到自己星舰上的陆斯恩则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他想的事情有很多,062号星球上的虫母、前不久发生的蜕变、那些因为上任虫母背叛而引发的一连串事件……

陆斯恩有些恍惚地揉了揉太阳穴,似乎从这位虫母诞生之初,所有的事情都逐渐开始有了新的走向,好比他总是在某个瞬间门看到自己曾经丢失却很难再一次找回的记忆。

“是有什么关联吗?”他敛着眉头,指尖嗒嗒地敲着自己的手背,在片刻的沉默后,陆斯恩转而拿起联络器,熟门熟路地进入了艾薇共享的视频链接中。

“这是?”

陆斯恩挑眉,指尖灵活地在屏幕上弹跳,下一秒他半眯起眼睛,盯着看似毫无问题的视频发出无声的质疑——艾薇,你又在隐瞒什么?

他的敏锐令人心惊。

如果说金翼和银甲这里是无声无息的,那么猩红则陷入了另一种隐秘的涌动——

安格斯在回去后重新掏出了被他放在口袋里的皮质手套,以及他曾经触摸过虫母的手掌。

它们都散发着一股悠久的气味,像是某种甜滋滋的蜜糖,又软又黏,拉着丝,在嗅闻后隐约可以察觉到一丝极淡的腥气;一切的一切都被融合地刚刚好,对于任何一个虫族来说就像是猫薄荷之于猫、肉骨头之于狗,那是天性都很难拒绝的吸引。

于是安格斯做出了他理智无法忍受的一个举动——他张嘴舔了舔指尖上残留的气息。

极少的、来自于虫母尾部分泌的蜜液令安格斯的眼底冒出火焰似的光芒,他的骨骼忽然开始咔咔作响,像是老旧生锈的机器人,似乎很快就会彻底报废。

红发的高阶虫族像是虾米一般弯着身子,自腰椎有什么隆起的东西顶起了一片衣角,随着分秒的推移,那东西越来越巨大,而安格斯的身体也愈发颤抖地厉害。

“嗬嗬……”

他发出沙哑且不成语调的痛呼,那对在腰背的皮肉下躲藏了数百年的虫翅终于冲破了重重的障碍,自发地在黑暗的天空下撕裂出一片光明——

那是一对猩红的、边缘生着羽毛的纤长血翅,漂亮又凛冽,它的形状和颜色宛若恶魔火焰,可边缘的长羽却又轻扬地像是天使,充满了撕裂且矛盾的美感。

安格斯半跪在地,身后的血翅伴随着他粗重的喘息声也一颤一颤,原本盘踞在翅根的狰狞伤疤似乎隐约有了减淡的迹象,就好像陈年的烙印终于被微风吹散、被光明锤炼。

红发的高阶虫族几乎是满眼的不可置信,他喘匀气后踉跄起身,安置在房间门里的落地窗直接照映出了他身后的全部情景。

“我的血翅,能动了?”

他喃喃自语,常年僵硬的虫翅有些不灵活地动了动,轻轻蹭过他悬空的手指,触感熟悉,一如他曾经能够借此翱翔于天空的回忆。

自当年处于生长期的血翅被上一任虫母泼了热茶后,本就敏感且外露的神经被彻底损坏,至此以后安格斯的那对血翅就变成了摆设,于是他也将其隐藏在了自己的身体内。

——不是他不想再体验飞行的快感,而是那种感觉早已经不受他控制。

猩红一族擅长伪装和拟态,但他们得名却是因为那对血红色如燃烧中火焰的虫翅,这对翅会从腰椎两侧伸出,一动便可卷风而上,灵巧且迅疾。

安格斯小心地摸着自己的血翅,对于任何一个拥有飞行能力的虫族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永久地失去了亲自登上天空的能力,甚至安格斯自己都不曾料到今日会有奇迹发生——失去控制的血翅自己主动出来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脸上闪过沉思:只需这么零星的一点就能激发他体内的血翅,倘若再多一些……

“啧,我什么时候需要靠一只自身难保的虫母帮忙了?”安格斯摇摇头,他活动着肩胛,余光瞥见那看起来还有些孱弱的血翅,在片刻的思考中,最终还是控制着精神力将其收了回去。

安格斯有自己的骄傲,因此根植于骨子里的坚守不允许他因此而向那位不知来路、藏有秘密的虫母低头。

猩红一族的臣服,没那么容易得到。

不过那只小虫母的秘密……安格斯舔了舔牙尖,想必该担心的并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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