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告诉你, 悟，就算是ABO剧本，我也不会当Omega的, 你休想。”
“Alpha也无所谓咯, 我又不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快，你们两个来这里抽牌。第一张牌是五条悟在副本里的ABO性别，第二张牌是夏油杰在副本里的ABO性别, 第三张牌是你们要经历的剧情。顺便一提, 这个副本会录制下来传进群文件。”
“哎呀哎呀, 放心, 小朋友和女孩子们忙着过自己的生活，几乎不会登进来，就算登进来了也打不开我们的隐藏文件夹。”
1.
夏油杰脚步匆匆地出现在了医院的走廊上。
他的表情空前严肃，心情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昨晚没住在高专宿舍, 而是久违地回了仙台的老家，半夜却忽然接到家入硝子的电话, 说五条悟分化了，已经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于是已经躺在床上的夏油杰一个鲤鱼打挺, 连耳钉都忘了戴，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家入硝子看到他披头散发赶过来的样子, 诧异道：“你就这么过来了？从仙台？”
一向注重外表的男同学没扎头发, 没戴耳钉，随便套了件卫衣和长裤就来了，显然是摸到什么就穿了什么, 完全没有照镜子的时间。
夏油杰只是问：“悟呢？他出来了吗？”
家入硝子无语的说：“夏油, 他是在分化, 不是在生孩子。”
夏油杰：“……”
夏油杰揉了揉眉心, 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但也没有因此轻松下来。
他缓和了声音，尽可能地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一点：“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在生孩子。”
女同学一针见血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听见配偶生产的消息赶过来的。”
夏油杰叹了口气，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五条家的人呢？”
“只是分化而已，没必要一堆人都到场吧？只要有一个亲友陪同就好。”
她指了指自己，又用下巴点了点专门的分化室，小声道：
“五条家来了两个Beta医生，正在里面盯着他的信息素波动，他们应该是希望五条悟能分化成Alpha。”
而尚未分化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是不能进入分化室的，因为尚未分化，就意味着会发生各种戏剧性的意外。
至于为什么没有更多五条家的人到场，那自然是为了不引起外界的注意。
夏油杰一顿，“那你回去吧，我接悟回学校就行。”
家入硝子没有说话。
夏油杰说：“硝子，你应该看看你的黑眼圈，你这几天一直在忙吧？就像你说的那样，只是分化而已，没有一堆人围着等待的必要。”
家入硝子这才道：“好吧。夏油，五条才进去了三个小时，要分化完成得等到天亮，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好。”
女同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走了，夏油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手，没有丝毫去觅食的打算。
离开的女同学去而复返，给他送来了饭团和酸奶，一脸“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夏油杰干笑一声，女同学便酷酷地离开了。
夏油杰摸出饭团塞进嘴里，只觉得味如嚼蜡。
悟会分化成什么性别呢？
Alpha？Omega？Beta？
那家伙是被五条家寄予厚望的神子，分化成Omega应该是最糟糕的情况，哪怕分化成Beta，五条家的人也只会觉得失望。
所有站在五条悟阵营里的人都希望他分化成Alpha，而所有与五条悟敌对的人都希望他分化成Beta甚至Omega。
——出生在五条家的神子，还是废了得好。
夏油杰很清楚，他
能收到消息是因为他是五条悟的同期兼搭档，是值得信赖的。
如果五条悟今天成功分化成了Alpha，那这个消息就会在天亮时传遍咒术界，而如果五条悟分化成Omega或者Beta，今晚的一切就当无事发生，五条悟在外人眼里仍然是“尚未分化”的状态。
所有的一切都在逼迫五条悟分化成Alpha。
夏油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是五条悟的“自己人”，无论五条悟分化成什么，他都会一如从前，绝不会给对方任何压力。
只希望悟能早点结束痛苦的分化过程。
2.
五条悟是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出来的。
他顶着鸡窝状的头发，穿着病号服，用自己的双腿走出来了，白发少年脸色微红，恹恹的，看上去没什么精神，挽起来的胳膊上还有好几个针孔的痕迹，应该是打过抑制剂。
抑制剂？
Beta可不需要打抑制剂。
夏油杰心中一紧。
这下子就只有Alpha和Omega两种选项了。
他走上前，眼中流露出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心疼，“悟，辛苦了。”
黑发少年给对方披上外套，这还是家入硝子离开前留下的衣服，是五条悟自己的。
五条悟慢了半拍才意识到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杰，你不是回仙台老家了吗？”
“我听硝子说了你分化的消息，就直接赶过来了。”
坐着飞行咒灵赶过来的，赶过来的过程相当狼狈，没有任何形象可言。
夏油杰却不再说自己的事情，只是殷勤道：“饿了吗？还是想休息？你饿了的话，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如果你没胃口我们就直接回去吧。”
五条悟的一双猫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杰不好奇我的第二性别吗？杰现在问我的话，我是会说的哦。”
“……这种东西，以后反正都会知道的。”
五条悟歪了歪头：“杰能感受到我的信息素吗？”
夏油杰有点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没分化，当然感受不到信息素这种东西。
五条悟低低地笑了一下。
连夜顶着寒风赶过来，却根本不好奇他的第二性别，只是单纯来接他本人回宿舍的。
会这么做的，果然只有杰吧。
五条悟喃喃道：“是吗？感受不到啊……”
夏油杰察觉到他的态度有点微妙，黑发少年忍不住去看五条悟身后的一个医生，那名中年医生只是低着头，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白发少年转过身，对那个人说：“你们回去吧，我要回高专了，放心啦，我不会跟其他人提起我的第二性别的。”
“……！”
夏油杰心里咯噔一下。
是打算封锁消息吗？
那不就是意味着……
他的心顿时沉了下来，随后涌上来的全是对五条悟的心疼。
最强的咒术师，居然分化成了Omega，那些恨死六眼的家伙听了都要高兴死了吧。
一想到会有一群人为五条悟的第二性别或扼腕叹息或幸灾乐祸，他就觉得心里堵的厉害。
五条悟披上夏油杰递过来的外套，也不等分化报告出来，就跟夏油杰一起翻窗离开了医院。
“想吃火锅，但我身上全是信息素的味道耶，还是不要去公共场所比较好，毕竟我答应了那些家伙要保密的。”
夏油杰点头。
他努力笑道：“你还挺有胃口的嘛，正好，我那里还有一半的火锅底料，一会儿叫上硝子吃一顿吧？她也很担心你。”
五条悟笑嘻嘻地揽住他的肩膀：“好啊。”
夏油杰忽然警觉道：“对了，悟，你现在能吹风吗？”
五条悟撇嘴：“我有无下限啦，哪儿有那么脆弱。”
3.
果不其然。
五条悟分化出第二性别的消息并没有流传出去。
知道这件事的仅仅只是夏油杰、家入硝子、夜蛾正道和五条家的一部分核心人员及当天的医生而已。
很明显，五条悟这是分化成了一个Omega。
夏油杰一夜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又去买了五条悟喜欢的早餐，亲自送到了五条悟的房间里。
咚咚咚。
他打开门，看见五条悟正精神百倍地躺在床上玩手机，一双无比精神的大眼睛向他的方向扫了过来。
短短一天，五条悟就已经满血复活了。
夏油杰：“……”
看现在的架势，居然是他这个没分化的看起来比较憔悴。
“悟，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吧。”
五条悟当场坐起来，“好，正好饿了。”
夏油杰一笑，亲自帮他支起宿舍用的桌子，帮他摆好了早餐还拿来了碗筷。
五条悟诧异地看着他的动作，有点不自在地挠了挠脖子。
虽然夏油杰一直都很体贴，但以前也没有细致入微到这个地步吧？
是因为分化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一夜之间残废了呢。
忽然，五条悟的手机响了。
白发少年接了电话，便不耐烦地垮下脸。
夏油杰关心道：“怎么了？”
“我家里寄来了抑制手环。”
“啊……抑制手环。”
夏油杰这才想起来分化出第二性别的人还有这么一回事，他连忙说：
“我去拿吧，悟，你先把饭吃了。”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出去，嗒的一声关上了门。
五条悟盯着那扇门看了一会儿，低下头，噼里啪啦地打了一行字，当场发了个帖子。
【求助，分化出第二性别后挚友对我格外关照是怎么回事？】
他已经在这个论坛里嗨了一天一夜了。
在五条悟反复刷新了几次后，他终于刷出了网友的回复。
【挚友？以前有多亲？现在变化很大吗？】
五条悟回复道：【以前也很亲，但分化后他一直在主动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网友们纷纷表示了然。
【楼主分化成了Omega吧？】
【楼主应该是Omega……】
【Omega+1】
【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也不一定是有意思吧，Alpha对Omega有天然的保护欲，Beta很多时候也会让着Omega的。他/她肯定是看你分化成了Omega，所以才格外照顾你的啦】
“……”
五条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分化成Omega，所以格外关照吗？
说起来，杰总是很喜欢照顾弱者呢。
哇，那家伙不会是觉得他分化成了Omega，所以正在以照顾弱者的态度照顾他吧？
不，好像也不对，杰这个家伙一向很有分寸，就算是照顾别人也会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但是照顾他的时候就很不一样。
【我姑且问一下，楼主，你挚友是Alpha吗？】
五条悟回答：【他还没有分化，但我觉得他一定是Alpha。】
杰那么强，肯定会是Alpha咯。
【那恭喜，你被他预订了，他大概率是把你当成自己的Omega了！】
五条悟：“……”
很显然，这个网友在胡言乱语，但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4.
夏油杰越发确信五条悟就是分化成了Omega。
分化的第三天晚上，五条悟抱着枕头主动来到了他的房间，说自己还有点轻微的发烧，不想一个人呆着。
黑发少年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有点烧。
唔，人脆弱的时候的确很
需要家人或者朋友的陪伴吧。
夏油杰很大方地让出了自己床，结果自称“有点虚弱”的五条悟一把将他摔回床上，不许他打地铺，非要两个人一起挤在单人床上你挤我我挤你。
夏油杰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要惹怒这个时候的五条悟比较好。
分化成Omega后，当事人会受信息素的影响，变得敏感多思喜怒无常，众所周知，Omega就是个感性且情绪化的群体。
“......”
那个嚣张得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家伙分化成了Omega，夏油杰总觉得这件事有那么一点点荒谬，但又不得不接受。
悟的事情，究竟能瞒住多久呢？
一旦瞒不住，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他觉得五条悟这家伙真是有够倒霉的，因为六眼的身份，一出生就被黑市悬赏，被一群素未谋面的人憎恨诅咒，现在又分化成了最麻烦的性别，将来不知道还有多少糟心事在等着这家伙。
但事已至此，抱怨再多都没有用了。
他能做到的，就是好好守护五条悟，尽可能地不让他受伤而已。
“杰，想什么呢？”
“嗯？嗯......没什么。悟，你这几天看什么呢？发烧的时候还是好好休息比较好。”
夜蛾正道给五条悟放了一周的假，目的是让他好好休息，可不是让这家伙没完没了的玩手机的。
五条悟说：“是第二性别的论坛啦，我在论坛里学到了很多知识哦。”
“......”
这个家伙，正经教科书肯定是一点都没看，所以才会在论坛里吸收这种“常识”。
夏油杰叹气：“算了，那你看吧，多看看常识也好。”
五条悟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杰真的不问我的第二性别吗？虽然答应了他们会保密，但杰问的话，我还是会如实回答的，今天是最后一次机会。”
夏油杰笑笑：“无论悟是什么性别，我对悟的态度还是跟以前一样。”
“......真的吗？我觉得杰这两天跟以前不一样了哦。”
“......是吗？抱歉。”
完蛋，最近小心翼翼过头了，还是让悟感受到了差别待遇，可恶，这真是太不应该了。
就在夏油杰忍不住自责的时候，五条悟对他说：“不过我还蛮喜欢的。”
“.......什么？”
“喜欢杰关心我的感觉，我分化之后，杰对我更好了哦。”
夏油杰一愣，随后表情复杂地抿了抿唇。
五条悟一愣：“啊，你的愧疚感从‘我居然差别对待了分化后的悟’，过渡到‘我以前居然对悟不太好’吗？”
夏油杰：“......”
五条悟爬起来，用力摇晃夏油杰的肩膀：“杰，不可以内耗自己，要攻击他人！你应该想——‘这家伙疑似分化成Omega真是烦死了’、‘这家伙居然敢嫌我以前对他不够好，去死’！”
夏油杰：“......”
5.
家入硝子发现，自从五条悟分化出第二性别，五条悟和夏油杰就黏得更厉害了。
虽然以前就是个上厕所都要一起去的诡异DK，但现在的黏糊程度是更上一层楼。
她实在闲着无聊的时候观察过他们一天，发现这两个人吵架的频率骤减，五条悟的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节课的功夫，就能对夏油杰撒娇三次，夏油杰照单全收，脾气好得不得了。
“杰，我没带教科书怎么办？”
“悟，你一直不带教科书。”
“可我今天想认真上课。”
“好吧，你坐过来一点。”
五条悟挪着椅子坐过来，又不满道：“杰，你的桌子太小了，一人分一半的话，我胳膊都没地方放了。”
“那就把桌子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