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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赔罪

厉褚英转着手表的动作一停,看着他一呼一吸间锁骨下的起伏,旁边有人叫了他一声,他转过了脸,留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我靠,你胳膊什么做的,撞得我半边肩膀都麻了。”一起打篮球的朋友用拳头碰了碰晏渡的肩膀。

“不好意思。”晏渡把项链塞进衣领口,“一不留神,没看见你。”

两人聊了两句,冯世镜小跑了过来,那人喝水去了,冯世镜才压着声音问他那人是不是来找他的。

什么人?晏渡往场边一瞥,看见了偏僻角落的一道身影。

男人一身西装革履,与这学校气质格格不入,有的人穿西装像卖保险的,有的人穿西装就格外矜贵又霸气,厉褚英就是后者,西装在他身上笔挺英气,线条都透着冷硬。

这一场球打完,晏渡拎着外套下了场。

“不是说晚上吃饭?”晏渡看了眼时间,“你下班了?”

“我是老板。”厉褚英道。

他突然伸手过来,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晏渡偏头看了眼,体育馆这会人不算少,他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

,也没计较这个,道:“先出去吧,我去洗个手。”

厉褚英的车停在了校门外,两人前后上了车,司机不在车上,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厉褚英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又塞了回去,把烟盒扔在了一边,闭着眼靠在车座上。

“你有没有什么事儿和我说?”他问。

晏渡不傻,他这么说,他霎时间明白过来,没装傻:“你知道了?”

厉褚英嗓音低沉的听不出情绪:“我不问,你就不说是不是?”

晏渡:“我只是觉着,不重要。”

“不重要?”厉褚英“哈”的笑了声,“那什么才重要?晏渡你真他妈行,这么大的事,你一点都没跟我提,你把我当什么了?”

晏渡:“我说不重要,是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

“你能解决,你要解决不了呢?”厉褚英道,“等你被人骂得狗血淋头我他妈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在意。”

“我他妈在意!”

两人和在晏渡家里的那晚反了过来。

厉褚英:“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男人?”

晏渡:“我也是个男人。”

“所以你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是吗!?”

“你冷静点——”

“冷静个屁!老子很冷静!”

今天他能瞒着他这件事,改天要是出了更大的事呢?像什么狗血剧,得了绝症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了对方好瞒着对方,自己扛,出了事他上哪找人去。

“……”

“我他妈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我错了。”晏渡低声说。

厉褚英的话戛然而止。

晏渡说什么?说他错了?操?他跟晏渡吵架晏渡哪次低过头。

他这胸口烧得慌的后怕和怒火都像是灌了一桶水泼了下来,和话语一道戛然而止。

晏渡垂着眼,道:“我以前一个人习惯了,我就……没想着说,说了还让你挂心。”

“一个人习惯了”这几个字戳了一下厉褚英的心口,脑子里有了晏渡出了什么事都习惯自己扛的画面,之前晏渡和人打球,手被打肿了都没跟他抱怨什么,就是阴阳怪气,他是没有和人求助的习惯,性子独。

晏渡是软硬不吃的人,厉褚英看似吃软不吃硬,实际上软硬都吃,纯属看人,晏渡来硬的的时候他喜欢,来软的就更受不了了。

他拿回那盒烟,要打开时,旁边一只手按在了烟盒上:“我以后有事儿都告诉你,你别生气了行不行?”

嘶……

“看你表现。”厉褚英靠在车座上不动如山。

晏渡看他态度已经软下来了,没像刚才跟个烧开的水壶一样冒热气,热度都慢慢冷却了下来,厉褚英喜欢什么,晏渡很清楚,他凑上前,亲了亲厉褚英的脸,厉褚英偏头看向了窗外,晏渡的鼻尖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

“我给你……亲。”他说,“当做赔罪,行吗?”

……!?

厉褚英喉结轻滚,嗓子干涩,耳尖发烧一般的红。

身旁蓦地一空,晏渡看着厉褚英打开了车门,又把车门甩上,看来是真生气了。随后,他又看到厉褚英上了打开了驾驶座的门,上车系上了安全带。

“去哪?”晏渡问。

厉褚英:“酒店。”

晏渡愣了愣,放松了肩头,一哂:“在这也行,我都行。”

“要洗澡。”厉褚英启动了车子,“脏。”

晏渡:“你的都不脏。”

车子急刹车,晏渡差点一头栽到前边去。

“你别乱说话。”厉褚英咬牙松开了刹车。

晏渡坐在后边乐不可支。

酒店还是两人之前经常去的酒店,因为离A大最近也是最好的一家酒店,进了门,厉褚英便火急火燎的进了卫生间,浴室里水声响起,他洗澡洗得急,但出来得又不快。

酒店房间厉褚英一直包着,之前是方便和他上床,现在是方便和他见面,把时间浪费在路上不划算。

十多分钟过去了,厉褚英还没出来,晏渡都坐在床边把杂志看完了,他起身去敲了敲浴室的门:“还没好?”

“急什么。”里边传出厉褚英的声音。

晏渡:“你不会自己偷偷弄吧?”

厉褚英:“……没有。”

“弄了吧?”

“没弄,人和人之间能不能多点信任?”

“人和人之间能不能多点坦诚?”

晏渡拧了一下门锁,里面传出一声脏话,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刚开一条门缝的门又“啪”的合上了。

厉褚英是干了点不该干的,怕等会太快,没点体验。

还丢人。

晏渡没强行进门,靠在门外等人,这回没多久,厉褚英就穿着浴袍出来了,他让晏渡先去洗个澡,打球出了一身汗,这天气等会闷感冒了。

“我又不急。”厉褚英急哄哄道,“快去。”

晏渡进去洗澡挺快的,进去出来,厉褚英穿着浴袍,端着红酒坐在沙发上品酒,晏渡随意擦了两下头发,走了过去。

“给我的?”他指了指桌上另一杯红酒。

厉褚英:“嗯。”

晏渡口渴,拿着酒一仰而尽,厉褚英目光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上,晏渡都没品出个什么味,放下杯子一看,厉褚英还拿着高脚杯晃着。

“不喝吗?”晏渡抿了下唇,说,“味道还不错。”

厉褚英把杯子递给他:“你喝吧。”

“这么好喝的酒,不尝尝可惜了。”晏渡坐在沙发的扶手上,侧着身,拿着酒杯抵到厉褚英唇边,“我喂你啊。”

厉褚英睨了他一眼,嘴唇才张开一点,晏渡抬高了高脚杯,红色的液体从玻璃杯边缘流淌而下,形成了长长的直线,有些落入了厉褚英唇中,更多的是从他嘴唇边缘、下颚,滑落到了颈间,没入了白色的浴袍。

一杯酒倒尽,厉褚英胸口都湿透了。

清脆一声响,晏渡把酒杯放在了桌上,嘴唇落在了他下颚,厉褚英感到下巴处一阵湿濡之意舔舐过去,温热又柔软的触感仿佛带着密密麻麻的电流,他呼吸颤了颤。

“嗯……味道果然不错。”晏渡低声说。

厉褚英:“……”

……

“晏渡,之前你没有靠山,现在我就是你的靠山。”厉褚英指尖插入晏渡的黑发中,哑声说,“你要习惯我,你可以不依赖我,但是你不能瞒着我,你得让我知道。”

他没法忍受晏渡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受委屈,被人欺负,单单一想,就受不了,哪怕晏渡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

他扣着他后脑勺的动作和话语都带着几分掌控欲与占有欲,霸道又强势,晏渡“嗯”了声,他抬起头,弯了弯唇:“你是第一个和我这么说的人。”

“我记着了。”他说。

霸道强势但不蛮横,一个非常讲理的霸总,粗中有细的直击人心,在此之前,没人和他说过这种话,厉褚英让人心动着迷的地方便在这儿。

晏渡像一艘没有锚的船,漂浮在海上,某天突然撞到了一处岛屿,他为之停留,然后看到了和大海日复一日完全不同的风景。

悬崖的那边不是风,是一片开满花的草原,草地是柔软的,风也是。

A大校外,老张办完事回到了停车的地方,绕了一圈,没看到车子,他拨通了老板的电话。

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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