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遣欲绝不是优柔寡断、畏首畏尾的人。
唯独在她身上，他总是会害怕。
冉绮沉吟着低下头。
她不懂为什么要单独送她走。
先前捕捉不住的东西又在她脑海里流窜。
可她怎么也抓不住。
她意识到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
那是她必须去江遣欲说的那个世界的理由。
马园园担心地握紧冉绮挽住她的手，就连李芳芳也是如此。
傅含星严肃道：“等这次回去，她就能用全面屏蔽护住我们世界。不会有更多的入侵事件出现威胁她的安全。以她的实力，也绝对不会在游戏里出任何事。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李芳芳与马园园赞同傅含星的想法。
这就像得了重病，选择终生吃药，活到老，还是去动个风险极大的手术彻底根治。
都知道彻底根治是好的。
可谁又舍得冉绮死在“手术台”上？
在他们看来，直面游戏主体的危险，远胜于所有副本加起来。
江遣欲两具身体的表情，都瞬间冷如万年寒冰。他颌线绷紧，眸光悠远，低沉的声音分外清晰。
“谁能保证没有副本能杀死她？”
她越来越强大，就越来越容易被发现。
倘若游戏主体在副本里发现她，不惜亲自出马——它能一击必杀。
冉绮隐约听出，他说这话时，嗓音微微的发颤。
她过去经历的游戏副本，都过得太轻松。
她自己对游戏也没有危机感。
反而是要在陌生的空白空间里，让她去直面游戏主体，她会禁不住感到害怕。
傅含星、段心竹、李芳芳和马园园，都开始对江遣欲分析——冉绮有如此高的积分，系统提供的一切绝对足够她在游戏里横着走。
江遣欲岿然不动，稳坐如山，一言不发。
他们的话，他一句也不听。
他直勾勾地望着冉绮，用近乎命令的口吻道：“你必须走。”
冉绮不开心地松开李芳芳和马园园，对他们道：“你们先出去，我和江先生聊聊。”
冉绮是当事人，他们当然要尊重她的想法。
两人两鬼皱着眉离开。
洒满冷白月光的庭院里，只剩下冉绮还有江遣欲的两具身体。
冉绮看着他两具身体都是同样的表情，有点想笑。
她忍住，谈判似的坐在他对面，“江先生，你不可以命令我。”
他没有想命令她。
江遣欲垂放在腿上的手收紧，不自觉抓皱了衣袍。
冉绮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捧着脸，突然甜甜地笑起来：“你得哄我。哄得我开心了，我就乐意去啦。”
其实她心里呀，从一开始就是选择他的。
不管别人怎么想，她都相信他比任何人都更想保护好她。
她忆起的每一个画面，都让她这样坚信着。
江遣欲怔了下，手指舒展开，嘴角也有了放松的弧度：“怎么哄？”
他说话的音调已经像哄小孩儿一样了。
冉绮故作沉思地“嗯”了一会儿，狡黠地闪闪眼睛，“我怎么哄你的，你怎么哄我呀。”
他这次裂成了两个，为了让秦望与殷朔不闹起来，她可是非常纵容他的。
江遣欲的脑海里应声浮现出她说的哄法。
榴花般的红，染上了两具身体的耳廓。
他清清嗓子，由秦望开口道：“我拿回记忆，肯定已经惊动了游戏主体。我们尽快离开这里，等之后再……”
他轻咳了两声。
冉绮懒懒地趴在桌上，脸上的肉被挤得嘟嘟的，对他眨着干净的眼睛，模样分外可爱。
他在说什么？
她说那么多好话哄他，现在让他哄回来，有这么为难吗？
冉绮眼珠滴溜溜转。
想想也是，江先生是话少的人呢。
冉绮道：“如果之后是补给我，那我要你哄我很久很久，很多很多。”
她的话勾起江遣欲腰腹间的一团火，直往下烧去，两具身体都是。秦望与殷朔同时理了下长袍，垂下眼眸“嗯”了声。
随后，秦望思量片刻，招招手让冉绮过来，嗓音略低沉地道：“先给你一点利息。”
哦豁！
虽然不明白，说几句好听话为什么一定要到他面前，冉绮还是开心地走向他。
他双手从腿上拿了下去，两腿姿态闲适地撑着。冉绮脑海里冒出个调皮的念头，到他身边时直接坐在了他腿上，“开始吧。”
江先生说过哄她的话吗？
好像没有。
都是失忆的他说的。
这次是他本人说，好期待哦。
冉绮眼眸亮晶晶地望着他。
秦望呼吸变得沉急，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抓住她的裙摆。冉绮笑容一僵，旋即庭院里响起她一声短促的低呼。
冉绮下意识往后仰退，差点从他腿上倒栽下去，吓得连忙用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坐稳，另一只手隔裙按住他的手背，软声道：“我是让你说哄我的话，不是这个。”
可他已经这般做了，怎么可能停？秦望手顿了下，唇贴近她的耳畔低语，“你不想吗？”
他的气息好热，沉缓的声线拨动她的弦，让她头皮酥了下，浑身打了个激灵。按他的手慢慢松开，冉绮双手搂住他的脖颈，脸红扑扑地小声道：“这样，也行吧。”
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想把脸埋进他怀里，余光瞥见一旁殷朔正看着她。
殷朔很平和，现在轮到冉绮有点不适应这种局面了。他的目光落在她裙上，而秦望已经触碰到了她。冉绮脸从未如此的烫，哼唧着对殷朔道：“你别看。”
在殷朔看来，这就像从第三视角看自己与她亲近，不会像先前那般让他恼怒嫉恨。
他仍直勾勾盯着裙摆的起伏，她裙下两条腿时而频繁地轻晃，时而用力地脚趾蜷起。
他嗓音低哑，“我碰不到，也不让我看，是不是不太公平。”
这话很有道理的样子。
就是哪里怪怪的。
冉绮晕飘飘的，说不出反驳的话，干脆不看他，把脸埋进秦望颈窝里。
江遣欲很懂她，从前与她在一起的经历，每一幕他都记得无比清楚。他知道怎么让她身子软得不行，怎么让她连声音颤得连哼唧都哼不出来，喉咙里只能发出断断续续呜咽般的声音。
她不自觉地在他腿上乱动，裙与袍被她蹭的皱巴巴的。他在她耳边低语，说她想听的哄话。
那些话语在此时此刻，随炙热的气息一起让她晕晕乎乎，身子成了一滩水似的，坐都不坐稳。
良久，她缓过气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撑着秦望的肩膀要下来。
刚挪动了一下，殷朔便将她接了过去。
冉绮一怔，下意识想要挣脱，忽的对上殷朔暗沉沉凝视她的眼，她就松懈了身体，依偎进他怀里。
不一会儿，又如坐在秦望那儿一样，恨不得把整个人埋进他怀里去。
秦望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擦手指，神态像只餍足的狮子，刚品尝完猎物的滋味。
冉绮无意间哼唧着抬头时，对上他的眼眸，要哭似的哼哼起来。
“江先生。”
“嗯？”他的两具身体同时应。
“以后你不会再有两具身体了吧？”冉绮嗓音颤得差点连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是不喜欢啦，就是这样她已经开始觉得有点受不了。那要是两个都来真的，她岂不是要累瘫过去？
殷朔咬了咬她的耳朵没回答。
秦望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要不是她看着，比起擦，他更想吃掉那些湿。他漫不经心地道：“不知道，看你想不想要，两个以上我也可以有。”
冉绮：……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她陡然想起，那些记忆里，平时他正经得像位禁欲的道者。只一到这种时候，他说的话总是让她面红耳赤。
冉绮从殷朔怀里抬头，嗔秦望一眼，“要，我想要十个，你有吗？”
说瞎话谁不会呀，她还能说她想要一百个。
秦望视线在她涌动的裙上扫了眼，“有。”
冉绮：……
他好像是认真的
。
“我开玩笑的。”她怂怂地嘀咕。
“我没开玩笑。”江遣欲对她笑了下，两具身体各自拉住她的一只手，“你先试一下？”
＊
傅含星、段心竹和李芳芳马园园在庙外等了许久。
他们等不及了，打算进去看看，就见冉绮仓促地从庙里出来。
她脚步虚浮，眼帘饱含倦意地耷拉着，气息凌乱。
江遣欲的两具身体跟在她身后，手悬在她腰后虚扶着她。神色不似先前冷厉，甚至有几分愉悦。
怎么江遣欲看上去心情很好，冉绮却这么累？
李芳芳上前，伸手扶冉绮，“你怎么了？”
冉绮连忙把手藏到身后不让她碰。
后腰撞上江遣欲的手，她感到来自他两具身体的两只手手指有意无意地动了动，勾起她腰腹未散的酸。
冉绮腿软了下。怕李芳芳看太久会看出端倪，她不适地动着指间黏腻的手指，一如往常地笑道：“芳芳姐，你们先去竺婆那儿，把他们赶往邪身根据地吧。我和江先生等会儿过去。”
“……”
李芳芳蹙眉看着她靠在江遣欲手上的姿态。
她已经知道冉绮的态度了。
冉绮接着道：“我就是出来跟你们说一声，让你们别等了。去不去那个世界的事，待会儿我再跟你们说清楚。”
她现在不能让芳芳姐碰到她的手，因为她的手还没洗。
本来想洗了再出来的，但是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她吓得立刻跑出来了。
李芳芳迟疑着应声，带一鬼两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送走他们，冉绮呼出口气，转身对江遣欲伸出双手，娇声娇气地道：“我要洗手。”
秦望去打水，殷朔去拿巾帕。
冉绮在庙门前坐下。
江遣欲走出两步，不放心她一个人。
两具身体心照不宣的交换了眼神，决定由殷朔留下陪冉绮。
他们双双回头，倏然瞳孔收缩。
就见冉绮坐在门槛上举着双手，在观察什么似的，把眼睛离手极近地仔细看。
看了几秒，她好奇地伸出一点舌尖，舔了下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