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被光线所携的威压所禁锢，不得动弹。只能钉在原地，用余光去看姬容。

看见师姐面色苍白，正向自己奔来。

但终究还是不够快。

姬容灵力枯竭，不可能比光更快。

顾白衣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幸好师姐灵力枯竭，不可能这么快。

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但在死前，却能看见自己最想见的人，她好像也没什么遗憾。

顾白衣闭上了眼。

这是她第二次体会死亡的感觉，但她却不知道，原来死亡也可以这么温暖。

她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了，那双手很温柔，动作很轻很轻。

她以为是光，照在了自己的身上。

睁开眼，却瞧见一片灼灼的红，还有飞扬的墨发。

顾白衣睁大了眼，看见宫羽张开嘴，似乎想对自己说什么。

但很快，那束光便照在了她的红衣上。

死亡向来是一件沉重又喧闹的事。

但此时此刻，顾白衣看见宫羽在对自己微笑。

光线像是金色的萤火虫，沿着她的轮廓飞舞。然后变成星芒，变成光点，飘向很远的地方。

顾白衣茫然地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

触手可及的，却只有破碎的光。

宫羽消失了，那束光却依然没有消失。

在那片红色衣角灰飞烟灭时，姬容眼前一黑。

她忘了自己有没有叫出声。

因为那束光没有消失，再度照在了顾白衣身上。

或许因为顾白衣是天魔种，是不死之身。或许因为宫羽替她挡掉了一部分光线，所以她没有立刻消失。

姬容看见顾白衣的身上绽开了一朵花，是一朵很美丽的红莲。

像是玻璃瓶被敲碎了，那张海棠般的容颜染上了艳丽的红。

她的灵力已经枯竭，她也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接住那道坠落的血影，又是怎样跌落在地的。

姬容听见梅里雪好像在笑，她在笑什么呢。

哦，她说，天道果然是对的。

可当姬容伸出手，抱住怀中被血浸湿的人时，她已经不知道对是什么意思，错又是什么意思。

她甚至都没有想，她要杀死梅里雪，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只是茫然地伸出手，一下又一下地替顾白衣擦拭着脸上的鲜血。

小狐狸好像在哭，用妖丹在给顾白衣疗伤。

但瓶子已经碎了，海棠花也枯萎了。

片刻后，姬容听见了白玉霜的声音。

白玉霜似乎在哭，又似乎在笑。

然后她听见长剑出鞘，有人倒在了地上，也有金属坠地的声音。

梅里雪被白玉霜捅了十几剑，还是几十剑，她已经不关心了。神宗圣女死前在想什么，神宗和魔宗会不会因此开战，她也不关心了。

渐渐的，姬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感觉到有人伸出手，捧上了她的脸。

自己哭了吗，姬容也不知道。

她只能颤抖着握住那双手：“阿羽已经不见了，你不要消失，好不好？”

“还有蛊毒呢，母蛊死了，子蛊怎么活？”

顾白衣张开嘴，涌出了很多血。

她牵动着嘴角，想对姬容说些什么，但又有更多的鲜血流出来了。

姬容听见顾白衣在说话。

她说，师姐，不要怕，你吃下的是母蛊。

姬容浑身发抖，她替顾白衣擦拭着不断从嘴角溢出的血：“好，我知道……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你不要走……”

顾白衣看着姬容，想对她说很多话。

但在双手失去温度之前，她只能咽下喉间的鲜血，说出最后一句话。

“师姐，活下去。”

姬容愣愣地看着顾白衣的手从她脸上滑落，坠在地上，砸开一片浓重粘稠的血色。

她抱着怀中的人，跪在地上。

一瞬间，她感受不到疼痛，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

但当她看见顾白衣的脸时，恍惚间想起月夜下，那时有人推开窗，揭了面具，微笑着对她说：“师姐门窗紧闭，可教我好生伤心。”

下一刻，心脏的窒灭感无从回避。

铺天盖地的疼痛向姬容涌来，碾过四肢百骸，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她痛到紧紧地抱住那具躯体，感受着怀中逐渐消失的温度，嘶哑地叫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时，一道熟悉的电子音响起。

【检测到顾白衣已死亡，请玩家尽快使用道具“山河棋盘”，才能保证顾白衣的魂魄不散】

【倒计时10秒】

【计时开始】

*

作者有话要说：

QAQ相信我，还有反转！！

不能剧透，只能说本文所有人都不会死（疯狂暗示）

以及，大家明天再看下一章吧呜呜呜。

时间预估错了，改了好久，估计又是凌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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