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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御门连夜召了太医。

床榻上沈邵将永嘉抱在怀里,瞧她褪了血色的面上布满冷汗,湿了鬓侧的发,她疼得牙齿打颤,身上洁白的中衣浸透了大片。

“王然!”沈邵朝殿外大喊:“太医怎么还不到!”

王然从外跑进来,跪在内殿门口:“回陛下…今夜不是何院首当值,奴才已命人去宫外请了,奴…奴才这就再去催催。”

沈邵闻言,眼底神色晦暗,他抱紧永嘉,沉着嗓音催促:“快去!”

何院首趁夜赶回皇宫,下了马车,一路快跑入御门殿,殿内燃起一片通明的灯火。何院首由王然领着赶到内殿,在入门处,身子一顿。

大殿中央的床榻上,天子身着中衣,松了发冠,怀中紧抱着同样一袭寝衣的长公主。

何院首慌忙低下头。

沈邵见何院首来了,他仔细的将永嘉缓缓平放在榻上,他指尖划过她苍白的面颊,蹭掉上面的湿漉。

沈邵下榻,将床幔落下,遮住永嘉的身影,他抬眸看向僵站在入门处的何院首:“进来。”

何院首听了,忙提着药箱快步走入。

床榻前,何院首跪地,将一缕薄纱覆在永嘉腕上,他低头诊脉。

沈邵坐在床榻一旁,盯着何院首,等不及追问:“怎么回事?可是生了什么病?”

何院首转身对向沈邵:“回陛下,长公主只是体寒,先煮些红糖姜水饮下,待臣再研究一副调理的方子,许会有所缓解。”

“许会?”沈邵蹙眉:“什么叫许会?”

“这……”何院首一时迟疑,将头埋得更低。

沈邵看在眼里,眉心更紧,他隔着床幔向内望了望,只瞧见一道隐约的轮廓,他站起身朝外殿走。

何院首忙收好药箱,从地上爬起跟上。

御门外殿,沈邵坐在书案前,看着垂首立着的何院首:“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臣早前也为长公主把过脉,殿下是虚寒体质,每逢月事易生腹痛,若服药悉心调理会好转很多,但…殿下现在常服的避子汤,属极阴寒之物,殿下今日腹痛难忍,也多因服此药之故,若殿下不能断掉避子汤,即便日日喝臣开的调理方子,也不过是白吃苦,难见效果。”

何院首垂头说完,殿内一时陷入沉寂。

何院首话落半晌,仍不见天子说话,他暗自琢磨,不由又开口补充:“…若殿下不宜喝药调理,那臣每月为殿下施针三次,也可在月事时略缓腹痛。”

“这么说,还是会伤身?”沈邵问:“她如今长久喝,若日后再想受孕,是否会有影响?”

“是药三分毒,臣虽已尽量将方子调配的温和,可以殿下的体质,若长久饮用,只怕…”后话何院首未敢说。

沈邵闻言沉默良久,最后道了句:“朕知道了。”便让何院首退下。

女侍煮好红糖姜水端进来,沈邵见了亲自抬手接过,他端着姜水回到内殿,撩开床幔,榻上的人已被折磨的虚弱万分。

沈邵心上一沉,他抱起永嘉,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勺一勺喂给她喝。

喝下半碗,永嘉侧头躲开沈邵递来的勺子。

“再喝点,听话。”他哄着她又喝下几口。

略带滚烫的姜水下腹,小腹中的那块寒冰似乎融化了些许,永嘉缓和了些力气,她轻轻推开沈邵,从他怀中离身,躺回床榻上。

沈邵放下碗,他也躺下,瞧着永嘉背对着的身影,他向她贴近几分,他的手臂从后环住她的腰,温热的手掌轻轻向下移,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朕给你揉一揉…”

永嘉被疼痛折磨的疲累,不知是喝下的姜水还是沈邵的手掌,小腹上一片暖,她没有力气去思考,只在疼痛渐渐隐退时睡去。

***

永嘉醒时,外头天色阴阴的,也看不出是何时辰,她浑身无力,躺在榻上不愿起身,殿内很静,静得有些孤寂。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永嘉以为是女侍,却没想到是沈邵。

沈邵手端着一碗药走过来,见永嘉醒了,他坐在床榻边,先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觉不似昨夜冰凉,他欲将她从床榻上扶起来:“来,喝药。”

永嘉侧眸看着那碗黑乌乌的汤汁,苦涩的味道刺鼻,她眉心微蹙:“这是什么?”

“何院首给你配的,温补调理的药,喝了以后便不疼了。”

“臣不想喝。”

沈邵闻言一顿,耐着性子:“朕知道难喝,忍一忍,喝了这个,往后我们便再也不喝了。”

再也不喝了?

永嘉心下冷笑,她已数不清,与沈邵在一起这短短数月里,她喝过多少碗的汤药。

沈邵最终还有半哄半骗,喂永嘉喝下了整碗药。

他瞧她眼底红红的,拿了蜜饯抵到她唇瓣上,待她张口含下,又俯身亲了亲她的唇瓣,尝到那上头的苦涩。

何院首的药,永嘉隔日一饮,连续喝了半个月,期间她的月事走了,沈邵日日不是将她留在御门,就是翻书美人的牌子,去雀阳宫找她。

他们夜夜同宿一处,沈邵却一直没有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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