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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035章

阿耐:“你那时候在闭关,啥也不知道。是一个中了‘群芳妒’的小孩,他爹求到客栈,陆掌柜救了他。”

燕非藏震惊,他闭关的时候,客栈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从月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还会出现‘群芳妒’?”

林从月就是制出“群芳妒”的人,她下毒杀害天下负心汉,引起江湖众怒,被人追杀围攻,自戕身亡。

“群芳妒”就此绝迹于江湖。

当然,在她死后一两年内,江湖上偶尔也会出现“群芳妒”害人事件,但都被神医谷解决。

众人一致猜测,是有人在林从月活着的时候,从她手里买了毒。

后来,“群芳妒”就再没出现过。

燕非藏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家中有位族兄中过这毒,重金求到神医谷,这才捡回一条命。

“这次死的不是江湖客,只是寻常百姓,估计没人会在意,只看玄镜司能不能破案了。”阿耐漫不经心说道。

薛关河忧心忡忡:“我还是不放心,城里藏着这么一个下毒的恶人,我担心家里。”

“你不会解毒,武功也不高,回去也没用。”阿耐直言,“之前伤了牛小喜的可是五级武师。”

“五级?”燕非藏皱眉,“寻常小孩受五级武师一击,焉有活命的机会?”

陆见微:“对方未出全力,或者说,刚开始就被打断了。”

她吸收过那股内力,等级的确是五级,但力道稍有残缺,否则牛小喜等不到救治就会魂归西天。

“原来如此。”

陆见微转向薛关河:“你若担心家里受无妄之灾,我可以配些‘群芳妒’的解药,明日让燕非藏带过去。不过死者中的并不一定是‘群芳妒’。”

薛关河大喜。

“多谢掌柜的!解药多少钱,我给家里人都买上。”

“就按十两一份。”陆见微不跟他客气,“你家里多少口人?”

薛关河:“上下二十人,哦,再加上酒楼掌柜、伙计、厨子十人,共三十人。我写信给我爹,让他准备三百两。燕大侠,麻烦你帮忙带回来。”

燕非藏突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陆掌柜,你为何会有解药?真的只卖十两?”

不是说只有神医谷手握药方吗?而且一份解药才十两!

当初他族兄求药花了千金!

他不擅于隐藏心思,心里有什么疑惑脸上写得一清二楚。

陆见微心里咯噔,她是不是卖得太便宜了?

可制作解药的药材本就不是太贵,且十两对寻常农户而言,已经是一大笔钱了。

“不知神医谷卖多少钱?”

燕非藏觑她脸色,下意识退后一步。

“千金。”

陆见微:“……”

千金!不是千两银!

当大夫这么赚钱的吗?还是那些江湖客的钱特别特别好赚?

也对,不好赚的话,黑风堡怎么可能动辄拿出十万多两?

草率了,真的草率了!

她强行稳住心态,语气平和,眼里却泛着寒光。

“神医谷可真黑心。”

温著之轻笑一声:“如八方客栈这般物美价廉之地,江湖上可不多见。”

众人:???

神医谷是黑,但八方客栈也算不得物美价廉吧?

陆见微觉得这话中听,胸口的闷痛稍减,并决定以后要放心大胆地要价。

她还是太善良了,要向神医谷虚心学习。

“温公子是个明白人。”她微微一笑,“以后想做什么生意,尽管来找我,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会给你合适的价钱。”

温著之笑意更浓,“好说。”

夜幕降临,众人吃完晚餐各自回房。

阿耐点了安神香,嘀咕道:“公子,咱们现在被他们拦在客栈,耽误了寻药,你要多受几天罪。”

因毒素侵扰,温著之经常无法安眠。

“无妨。”他解开袍带,双臂用力撑到床上,挪动双腿,笔直躺下,“即便出了客栈,也无法安稳寻药。”

阿耐气道:“他们真不要脸!”

“夜深了,你也去洗漱休息。”温著之合上双目,“留一盏灯。”

阿耐应声照做,离开房间。

微弱的烛光透过床帘,温著之睁开眼,从袖中取出两张字条。

字迹不同,内容却如一人所写:十万两银,买位置与机关图,两成财宝和灵药归你。你若答应,晚上留灯。

蓝铃和柴昆表面合谋堵他,却又私下传递纸条,都想成为第一个掘宝人。

掌心浮出内力,两张字条化为齑粉。

灯点了一夜,未到早上便已燃尽。

吃完早饭,蓝铃和柴昆各自回房,与平时一样打坐练功。

阿耐和燕非藏照旧去望月城。

到了城内,阿耐说:“燕大侠,买粮快没钱了,我再去钱庄取些钱。”

燕非藏点头:“我去薛家送信和药。”

二人在路口分开,各奔东西。

阿耐到了钱庄,掏出两枚信物,交给钱庄掌柜。

“一共二十万两,全部存入南州温氏。”

一枚代表千里楼,一枚代表黑风堡,都是长老级别的人物才能拿出来的印信。

钱庄掌柜不敢怠慢,连忙划出二十万,存入温著之的账上。

转眼到了午时,薛关河做好午饭,叫岳殊去楼上喊人。

岳殊应声上楼,被陆见微叫住。

“不用,他们已经走了。”

用完早膳,蓝、柴二人就悄无声息离开客栈。

他们与温著之的私下交易,陆见微看得一清二楚。

岳殊呆了呆,问:“平芜公子也走了?”

陆见微颔首。

先离开的是蓝铃,她是六级武师,又身怀绝技,轻而易举避开众人耳目,只是逃不过客栈系统的监视。

柴昆随后就带着平芜离开。

双方都不知道对方已经得到藏宝图,各自都以为能瞒天过海。

“他们已经破解了藏宝图?”岳殊好奇。

陆见微挑眉:“也许吧。”

她暂时猜不透温著之要做什么,但可以肯定,宝藏绝对没有那么容易得到。

金破霄大步进来,皱眉道:“难道真被他们抢先一步?温兄的药怎么办?”

“金兄,”温著之入了厅堂,惭愧直言,“实不相瞒,昨日他们私下找我买图,我只好卖予他们,他们答应寻到灵药会给我,还给我两成财宝。我想了想,也不亏。只是劳烦你平白走这一趟。若真有宝藏,那两成我送予金兄。”

金破霄大手一挥:“这有什么?我知你难处,他们二人强迫你卖图,你如何能拒绝?你若不同意,一旦离开客栈,他们必定会报复,你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客栈。你这样做是对的。”

“有金兄为友,是我之幸。”

“哈哈哈哈,”金破霄拍拍他的肩,促狭道,“那你告诉我卖了多少钱,让我也乐呵乐呵。”

温著之笑道:“一人十万。”

“这不是欺负人吗?”金破霄不满,“那两人确实不要脸。”

陆见微:……

十万很少吗?

算了,一个是江南首富,一个是商行少东,十万确实不放在眼里。

蓝铃、柴昆离开的事情没瞒多久,两天后便尽人皆知。

有消息传来,宝藏在凉州,正是前朝凉王的陪葬品!

岳殊好奇问:“温公子,宝藏真在凉州凉王墓里?”

“书中提及的宝藏,的确是凉王墓。”温著之颔首道,“藏宝图里还有其他信息,与你的先祖有关,我并未告诉他们。”

岳殊会意,惊讶道:“你愿意告诉我?”

“我也想知道。”薛关河凑过来,“可以吗?”

燕非藏果断放下柴,不劈了。

其余人都围拢过来,好奇岳家先祖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见微没动,依旧坐在柜台后。

只要在客栈内,离得再远,她都能听清楚。

“《将作集注》是你先祖所著,他用了复杂的密语,将与凉王墓相关的事情藏在书里。”温著之嗓音温和清朗,如松涛般平和悠远,“岳氏一族,曾是前朝最为顶尖的将作世家,极擅机关之术。凉王穷奢极欲,在灭国之前,大肆劫掠财物,又秘密吩咐工匠打造最为坚固的墓室,你的先祖不幸被选中。”

“我怎么从没听过?”岳殊愕然道,“族谱上也没有这些。”

温著之:“墓室建造结束,凉王为免机关泄露,下令活埋所有匠人,你先祖的族人全部惨死于墓室,唯有他侥幸逃出,自此隐姓埋名。”

“既然要隐姓埋名,为何不改姓?”薛关河不解。

“他逃出后,天下大乱,前朝被灭,知晓此事的人悉数死于战乱,他不忍抛去姓氏,便前往江州,隐瞒一身本领,当个闲散的江湖客。”

“所以族谱是他重新写的?不允许学习将作之道的族规也是他定下的?”岳殊心中震动不已。

除他先祖,岳氏其余族人尽数活埋于墓室,何其惨烈。

薛关河大骂:“那凉王也太丧心病狂了!有这样的宗室,前朝活该被灭!”

燕非藏问:“既然此事已无人知晓,闲云山庄背后势力又是如何得知的?”

“凉王是前朝皇室中人,他的生平属于皇家秘辛,很有可能会被记载下来。”

金破霄家中商行遍布天下,知晓不少密事,“而能接触到这类秘辛的,除了如今的宗室,还有记录皇史的官员。”

众人:“……”

没想到一个白鹤山庄灭门案,竟牵扯出这么多事情。

岳殊郁愤难言。

害死族人的是前朝凉王,引出藏宝图、致白鹤山庄灭门的,可能是当朝官员抑或是宗室。

白鹤山庄从未涉及朝堂,却无端遭此劫难。

张伯伸手拍拍他的肩。

“咱们也算弄清楚了缘由,后续之事,自有玄镜司追查。”

“嗯。”岳殊低着脑袋,吸了吸鼻子。

宝藏消息传扬后,客栈外的探子悉数离去,全部奔赴凉州。

客栈彻底恢复平静。

岳殊终于得到出门的许可,去了望月城钱庄,取出二万两交给陆见微。

客栈公账如今已有十三万,其中一万是温著之贡献的保命费。

如此又过了半月,天气愈加寒凉。

陆见微披上鹤氅,坐在房间里练习针灸。人体模型呈现头痛之症,她需要用针灸之术解除症状。

她的手极稳,针尖刺入发间,指腹轻捻,“病人”脸上的痛色稍减,再过片刻便可——

“砰!”

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有人狼狈摔入前院,嘶声高喊。

“温著之,你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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