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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嘈杂的音乐声好像瞬间隔远。

木质的酒柜里有各种各样的红酒, 酒柜前挂着亮闪闪的小吊灯。

灯微亮,阮双柠却觉得被烤得坐立不安。

陆清知放话没多久,几个西装打扮的男人来回穿梭几趟, 哗哗啦啦摆了一桌子酒。

生啤与听啤、精酿、洋酒、红酒还有预调酒等等, 应有尽有, 看得阮双柠和钟甜雾花了眼, 接着酒保又摆上两排高高低低的空酒杯,每种酒都倒了满杯。

陆清知仍然站着,琥珀色眼睛里映着微弱的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阮双柠:“随便喝,想喝酒趁今天喝个痛快。”

盛连浔皱住眉, 开口阻拦:“清知, 没必要弄到这个地步。”

“今天谁也别拦,”陆清知淡哑的声音响起,“阮双柠,别忘了, 不喝跟我姓。”

阮双柠能够感受得到陆清知的低气压,他在生气。

可她没弄清楚他到底在气什么。

气她来酒吧喝酒?念头只在脑海中迅速一闪, 就被阮双柠立刻否定,他是个那么自我的人,除了陆爷爷, 没见他在乎过谁, 怎么可能因为她来酒吧而在意。

唯一的解释, 大概就是她今天没回簪山别墅和他演塑料夫妻,反而跑到酒吧里来找乐子, 他有点恼火。

小气吧啦的, 他自己不也来。

阮双柠暗自腹诽, 觑着面前一排花花绿绿的酒。

看样子是要来真格的,钟甜雾傻了,半天才回过神,站起来:“陆……陆哥,小阮她不会喝酒——”

“既然知道她不会喝酒,”陆清知坐下来,长腿松散微曲,神色愈加冷淡,“还带她来这里?”

语气不轻不重,却气势迫人,钟甜雾被噎住,接下来想说的话硬是一句也说不出。

这两年,陆清知其实极少有喜怒明显外露的时候,常叫人捉摸不透,宋长晏听出他今晚因为阮双柠这点小事动了气,不由眼神一紧,压住心里的惊讶。

钟甜雾一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见不得美女下不来台,宋长晏开口打圆场:“陆哥,你别把人想那么坏,小阮估计就是来玩玩儿,看看帅哥什么的,野哥这里帅气小伙子多啊,身板肌肉练得都是个顶个的绝,不见得是来喝酒。”

如果眼神是子弹,那么宋长晏此刻已经被打成了大筛子。

蒋淮野把烟头摁灭:“小晏儿啊,如果不会说话,闭嘴也可以。”

小姑娘来喝个酒就已经让他气上了头,再加上看男人,今天这位爷不得把这里掀翻。

他又说错话了?

宋长晏闭上嘴,讪讪地退后。

不是硬要让她喝酒,陆清知只是想借机让阮双柠长个教训。

她酒量差,胆子又小,大晚上的两个小姑娘到酒吧里来玩,还要喝酒,估计她连酒的种类都分不清,今天在蒋淮野的场子里安全,万一下回跑去哪个黑酒吧,清纯漂亮的小白兔是容易被瞄准的猎物。

到时候真碰上什么事儿,谁能帮她?

趁今天他在,让她试试酒量,看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肆意妄为了。

“喝啊。”陆清知捏了杯酒,慢慢晃了晃,沉声。

阮双柠的两片唇紧抿着,恨不得穿越回十分钟前打死那个说话不过脑的自己。

还不如说来看小哥哥,说不定陆清知会罚她看一百个小哥哥,而不是喝酒。

自己选择的路,即使打碎牙也要走下去,阮双柠颤巍巍地伸出手,总比跟他姓陆强。

细白的手指在桌台上敲得轻而急,阮双柠犹豫着选了一杯白偏浅绿的鸡尾酒,看起来像某果园的果汁,应该会是甜的,杀伤力比较小。

见阮双柠端起来细长的香槟杯要往嘴边送,钟甜雾眼前一黑, ,后劲大的断片酒,她可真会选。

“陆哥,我——”

钟甜雾想说“我帮她喝”,又被陆清知一记冷漠的眼锋扫了回去。

呜呜呜,钟甜雾欲哭无泪,她再也不敢带小阮出来浪了。

本来打定主意让阮双柠长记性,可看到她没轻没重地要喝那杯死亡午后,又没来由地心软。

酒杯快要碰到唇,阮双柠眼睛一闭,打算一口闷,和喝中药也没大差,一仰头一咕噜一咽就完事了。

还没尝到什么味道,突然手中一空,酒被陆清知截走。

他把酒一饮而尽,香槟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宋长晏,送她们回家。”

这边在角落,几个身材魁梧彪悍的保镖挡着,灯光暗,音乐和人声喧闹,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桌的情况。

周屿时唱完三首歌,换下一个歌手上场,他在一片沸腾的欢呼声中从舞台上退下来。

有女生递过来水,周屿时直接接过仰头喝了几大口,喉咙缓缓吞咽,视线被一处吸住。

宋长晏瘦高,容貌打眼,旁边跟着两个女孩子,仅看侧面就知道是出挑的美女,三个人往酒吧门口的方向走。

宋长晏人高腿长,走得快,没走几步,两个女生落在后面。

阮双柠偏过头和钟甜雾咬耳朵,周屿时呼吸一窒。

酒吧这种地方她不会来,却恰好出现在野塔,是来看他的吗?

说到底,她还是放不下他的吧。

宋长晏把阮双柠和钟甜雾送回长湖花园,见天晚,他特意陪着上了楼送到家门口。

钟甜雾急吼吼地先一步开门进去,阮双柠谢完宋长晏正要进门,被他叫住。

“小阮。”

阮双柠手还握在门把上,回眸看他。

宋长晏摸了摸耳垂,开口说:“陆哥其实挺在意你的,他今天不是故意逼你喝酒,就是想让你别去酒吧那种地方。”

阮双柠怔忪,手指屈了屈,抠着门把上的金属壳:“我知道。”

宋长晏:“陆哥有时候别扭,有话不肯好好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越来越上心,真要哪里惹你烦了你别和他计较。”

头一回见宋长晏这么正经,阮双柠有点好笑:“你那么了解他啊?”

“那当然,”宋长晏正色,“天塌下来我哥都肯替我担着,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小阮,陆哥没被认回陆家之前过得不好,偶尔脾气拧巴,我是真的希望他能幸福。”

阮双柠抬眼,静静说:“你或许误会了,你认为的他对我上心,只是因为我愿意和他假结婚瞒陆爷爷,你最了解他,应该也明白陆清知最不喜欢欠人情,所以才会帮我。”

宋长晏还想再说什么,钟甜雾忽然从门后冒出头来,手里拿着一个自拍杆,语气兴奋:“晏宝,我们合张影可以吗?我是你的超超超级粉丝!”

“你们拍吧。”

阮双柠趁机进了屋。

——

打发宋长晏送阮双柠回家,他们又回到二楼卡座,来时的轻松心情荡然无存。

陆清知扯了扯衬衣领口,气闷,他解开两粒扣子,懒懒散散地坐着,蒋淮野又叫了几个人过来凑牌局。

他一贯手气好,今晚明显不在状态,一副牌摸得漫不经心,毫不在意地把手边筹码推出去。

盛连浔连赢几把,新一局发牌,他勾起唇:“都说情场得意牌场失意,你怎么两边都没沾上。”

他在关心陆清知上,向来有特别的技巧。

情场?

事情的前前后后蒋淮野也了解不少,他抛下两张牌:“真爱上了?多少年没听你有女人,还以为你真清心寡欲要出家了。”

这局牌又是输。

陆清知索性把筹码全推出去,往后一靠:“怎么可能。”

“嘴硬对你没好处,”盛连浔看透一切,“陆清知,如果放在别的女人身上,你今天在酒吧见到,会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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