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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这只虎皮鹦鹉有一个朗朗上口的名字,叫刀刀。

因为它特别擅长往人心口上捅刀子,不知道跟谁学来的,可以把“活该”这个词活灵活现地运用到各种场景。

陆奶奶季簪青女士热心公益,曾经做过一个啾啾网站,专门救助流浪小鹦鹉,某年元旦,或许是新年伊始想讨个好彩头,青山公园组织了一场放生宠物鹦鹉的祈福活动。

六十多只鹦鹉被放飞,天气冷,放飞条件差,没多久赶上场冰雹,大多数鹦鹉受伤落地,不少翅膀被折断,刀刀受伤最重,治疗过后,季簪青把它带回家养。

就这么一直养到现在。

季簪青过世后,这只鹦鹉更是成了陆老爷子的心头肉,它好像知道自己备受宠爱,很是作威作福。

不知道为什么,刀刀唯独喜欢阮双柠。

陆老爷子一身仙气飘飘的太极服,鹤发梳得规整利落,精气神好极了,拄着拐杖正从花园里散步回来,和他们迎个正着。

小年轻就是火气旺,就这么一会儿还得黏巴在一起搂着抱着。

陆老爷子的眼睛自带有情人滤镜,在他眼里,阮双柠正小鸟依人,娇滴滴地抱着自家孙子的腰,小两口蜜里调油,十分恩爱。

他乐呵呵的:“老头子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抱。”

陆老爷子觉得自己精气神似乎更好了,一口气爬八楼也不费劲。

阮双柠赶紧松手,弹簧一样,“嘭”地从陆清知身上弹开。

陆清知一手拎着一个包装袋,双臂仍保持微微敞开的动作,略显狭长的眼睛暧昧一抬:“阮双柠,你要是这么没有自制力,我真要收费了,我可不是你想得那种随便的人。”

明明刚才配合的要死,还搞得好像被占了天大便宜一样。

阮双柠声音弱弱的,努力辩驳:“谁让你突然停下来。”

“我突然停下来,”陆清知懒散地“啧”了声,“你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吗?”

算了,还是别和无赖讲道理。

阮双柠耳朵发热,提步快速走在前面。

陆清知扫了一眼刀刀,故意说:“今天晚上吃爆炒鹦鹉嘴。”

刀刀上蹿下跳,满笼子扑腾,叫道:“救命!救命!”

他们到得不算早。

进了门,屋子里热热闹闹。

桑宁一家早就到了,桑宁在喂儿子安安吃苹果,陆俞山摆了棋盘,正和盛连浔下棋,不知道点了什么熏香,味道细腻清甜,初调是水润的梨子香,梨香未散,又裹挟着沉檀的醇厚。

很好闻。

桑宁是桑采葭的女儿,几年前才和母亲相认,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但因了桑采葭的关系,陆俞山对这个继女也很是疼爱。

陆清知虽然不肯叫陆俞山爸,但陆老爷子认了他进陆家门,陆清知也算是桑宁的哥哥。

阮双柠比桑宁小上几岁,在盛连浔和桑宁的婚礼上做过伴娘,桑宁特别喜欢她,儿子出生的时候专门叮嘱必须让阮双柠第一个抱,桑宁一向不叫她嫂子,总是热络地叫小阮。

见到阮双柠进来,安安眼前一亮,他咽下那口苹果,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阮双柠面前,小鼻子在她手背上蹭了蹭:“小阮舅妈。”

安安虽然年纪小,可性格长相都肖似盛连浔,稳重中带点冷淡,不太爱说话,把小霸总气质拿捏得妥妥的。

在阮双柠面前才是个爱撒娇的小朋友。

陆清知在安安面前蹲下来:“盛之行,在舅舅脖子上骑大马好不好?”

安安摇头:“幼稚。”

陆清知:“……”

桑宁拍着抱枕大笑:“舅舅的心受伤了。”

安安不理会伤心太平洋的舅舅,又跑去黏着阮双柠,要和她一起吃水果。

手工描金边的骨瓷月光盘里,鲜切水果色泽浓郁漂亮,安安紧紧挨着阮双柠坐,把最大最红的那颗草莓送到阮双柠唇边:“小阮舅妈,这个给你吃。”

阮双柠摸摸他的小脑袋:“安安真乖。”

有人带宝宝,这边清闲下来的桑宁递给陆清知一个刚削好的苹果,压低声音:“和小阮怎么样了?”

她和阮双柠关系甚好,因此是为数不多知道他们假结婚又离婚的人之一。

陆清知长腿交叠,神情松懒,嘴角扯出无所谓的笑:“就靠我这张脸,等着嫁我的人可以绕地球三圈。”

“你可别后悔,”桑宁恨不得打爆他的头,“你也知道我们小阮有多抢手,前段时间一个学弟还跟我打听小阮,学弟又高又帅又阳光,家里有金矿,还年轻身体棒。”

桑宁白他一眼,补刀:“不像某些人,三十岁的老花蝴蝶。”

那个苹果迟迟没吃,又大又圆的苹果坑坑洼洼,削得像被狗啃过,一看就是他这位妹妹的杰作。

阮双柠就很会削苹果,苹果皮薄薄的一层从头到尾旋转着削下来,到最后用根牙签在底部一戳,成了一朵雅致的苹果花,苹果周身光滑,仍然保持着漂亮的模样。

实在没胃口,陆清知把苹果放回果盘,视线不经意一扫,看见阮双柠正拿水果叉叉住一块橙子放到安安嘴里,她长睫低垂,长卷发柔柔地披散下来,唇畔笑意轻柔,小声地哄着小朋友。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什么好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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