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长老万年都在执法殿，从早到半夜都能见到他，每次见到都是一副格外从容优雅，翻看书卷悠闲度神仙日子的样子。

不过这回执事殿里的常长老似乎脸色很奇异，也没有看书，然而是在恍恍惚惚，被什么刺激了似的，地上还有打翻了的茶杯碎片。

待两个女弟子一同进了执事殿，站在他面前半天，常长老才缓缓将目光落在一脸乖巧低调的金双双的脸上。

他的目光格外复杂，白净的脸皮似乎也微微抽搐。

“长老，我来交任务。”狸猫乖乖地说道。

“……金师侄，我真是没看错你。你是真……”常长老半晌才缓缓地说道，“出人意料，与众不同。”

金双双一脸懵懂地看他。

“日后不必每日都来我这里领取任务。试炼之前，你每天都前往灵隐谷，如今日便是。”常长老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

这目光让狸猫尾巴骨一紧，越发平心静气，乖巧地说道，“弟子领命。”

说起来，常长老的目光实在是温和中又格外犀利的感觉。

虽然说能成为仙宫长老，不论出身内门外门都必然是翘楚，起码元婴起步，可她总觉得常长老不太像是元婴那么简单。

难道是化神？

想到这里，金双双越发谨慎，要不是还在执事殿，她都要摸摸头顶，免得耳朵扑棱出来。

不过那种窒息的感觉不过是一瞬，常长老又是从容优雅的样子。

他还看着金双双笑，还鼓励她说道，“身为外门弟子，就应该这样勤奋做事。”

“弟子明白。”

“金师侄，你这么能干，哪怕日后你大放异彩被内门看中，恐怕我也舍不得你，要扣你留下。”

常长老在小姑娘若有所思的目光里拿着新茶杯，喝了一口茶，温声说道，“怎么会有你这样优秀的弟子？就适合留在外门好生劳作。”

常娥欲言又止，想说既然如此优秀，那怎么能把金师妹扣在外门，浪费她的天赋，她叔祖这话不是很过分？

为了留下能干的弟子，就不在意她的修炼之路？

可狸猫的心里却灵台一醒。

好好干活儿，原来还有这样的好处么？

天知道。

最近金双双觉得自己太招摇了，又是进阶，又是试炼，又是战力飙升殴打清蕊，这，这不低调，太优秀，太光芒四射了。

要是传到内门，引来强者关注的目光，发现哦！竟然还有漏网之狸猫，那可怎么办？

正为了自己这样优秀而烦恼，却没有想到原来过于优秀竟然也能被留在外门，狸猫搓手。

“我也舍不得师兄师姐们，也，也舍不得长，长老。”话音刚落，她和常长老同时沉默了一下，之后，难得厚着脸皮的小姑娘乖巧地说道，“只要能为宗门出力，内门外门又有什么分别呢？努力工作，都是为了让宗门变得更好。”

她的话愈发让常娥眸光柔软，常长老欣慰颔首说道，“你能这样想就很好。去吧，好好修炼，也不要忘了灵隐谷的任务。”

“手感……我是说，吃顿好的吧。”他继续说道。

“叔祖！”常娥轻声唤了一声。

那小姑娘却已经摇着她的手对她软乎乎笑了一下，傻憨憨地走了。

就一副为了宗门哪儿都没关系的样子。

且今日好好工作，长老竟还关心她的饮食，让她吃饱饭……外门太有人情味。

狸猫深受感动。

“叔祖，金师妹她纯良，”常娥本想说那就是个憨憨，不过还是婉约地对悠然微笑的常长老轻声说道，“会做事的外门弟子无数，何必耽误了她。我今日瞧她对阵清蕊，刚刚筑基，却灵气运转顺畅，绝对是个出色的天才。若进入内门，必然会更进一步。”

看似平平无奇一平底锅，可能击碎清蕊的护身法器，又震慑住她不能躲避，除了法器之外，也有金双双本身对清蕊的压制，这绝对是修炼的好苗子。

她真心为金双双考虑，常长老挑眉看着她说道，“你的确很照顾她。”

“金师妹与我投缘。”常娥轻声说道。

常长老淡淡地笑。

“我不仅要留她在外门，甚至，若是过些日子，若……若她在灵隐谷无功而返，我甚至不会放她离开山门，你恐怕更要怨我。”

不放她离开山门？

这是不许金双双参加试炼的意思？

“叔祖，清瑛她……”

“和清瑛没什么关系，和她自己有关系。能不能出山门试炼，就要看她自己于谷中的机缘。这些话，藏在你的心里，若说给她，与她无益，徒增惶恐罢了。”

常长老对越发茫然的家族晚辈笑着说道，“我总不会害她。你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