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指尖微凉,按在眼周的时候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冷意,雨宫累生微微眯起眼,将津岛修治的手抓过包在手心,用自己的温度暖着。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疼呢?”雨宫累生还开了个小玩笑,“除非你硬生生把义眼台抠出来,那就疼了。”
津岛修治撇嘴:“说什么怪话呢。”
“那你就当我在说怪话吧。”
雨宫累生伸手点了点男孩的鼻子:“看你冷的,在外面待多久了?”
津岛修治轻哼一声,也没把手抽出来,只是说道:“也没有很久啊,只是晚上的温度还比较凉……先生的手好暖和,也不怕冻到自己啊?”
“我刚洗完澡出来,当然是暖和的。”雨宫累生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外面和男孩聊天,不冷才怪呢,干脆拉着津岛修治离开了水池边,往津岛修治的房间走去,“你怎么在外面待着,就算是想发呆,也回房间发呆嘛。”
津岛修治穿上鞋子乖乖跟着走了:“所以都说了没有在外面多久啦,明明是先生在外面和我聊天。”
雨宫累生尴尬的打着哈哈:“抱歉抱歉……这就带你回房间去。”
男孩的房间在隔壁的小院里,距离雨宫累生住的位置还挺近,把房门关上挡住了外面的风之后,就觉得身体暖和多了,雨宫累生还翻了翻柜子,翻出一个简易暖手宝塞进了男孩的手里。
津岛修治开口:“先生还没回答我上一个问题。”是在车祸里受伤的吗?
雨宫累生陷入了沉思。
这该怎么说呢……明明是因为系统它太破了,导致捏的马甲都跟着一起破,不仅有点身体缺陷,还老是吐血,说他很健康都没人信——至少津岛修治总是将信将疑的。
[宿主,我听到了!]系统气呼呼的开口,[这我也没有办法嘛,好歹不是两只眼睛都没了……对不起我尽力了。]
还没气两句呢,自己的气焰先灭掉了。
雨宫累生倒是乐观得很:[你说得对,反正就只是一只眼睛啦,又不是完全看不见,这具身体已经很健康了。]
于是他捏捏男孩的脸蛋,说道:“你怎么就这么好奇呀?”
转而含糊地笑道:“唔……差不多吧,就是弄破了眼球,不得不弄一个义眼上去。”
“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已经比双目失明的人幸运很多了,而且我现在也很健康啊,没病没痛的,不用担心。”
雨宫累生兴致勃勃的说道:“虽然义眼台不能随便换,但义眼片还是可以换一换的,我还想过是不是可以隔几年换一个不同颜色的。”
津岛修治诡异的沉默了:“……”
“我觉得您的脑子需要整一整,又不是虹膜异色症。”片刻后男孩略无语的说道,“一定是您太累了,快点回去休息吧。”
雨宫累生摸摸脸,眼神飘忽:“异瞳挺好看的呀……咳好吧,我觉得我倒不是很累。”
青年以雷霆之势把人按在了床边,往男孩身上丢了张被子,三两下把人团吧团吧揉成了被子团,凑到了露出来的脑袋边上说道:“你才要快点休息呢。”
“早点睡,我回去了。”他拍拍津岛修治的小脑袋,甩甩手溜了。
津岛修治睁着一双死鱼眼,在床上滚了几下,从被子里挣扎了出来,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离开的雨宫累生的背影,从床上下来先去拿了块毛巾搭在了脑袋上。
“笨蛋先生,头发都还没干呢,睡什么睡呀。”怕是明天一觉醒来要感冒发烧。
他擦了一会头发上的水,动作渐渐的就停下来了,湿润的刘海贴着额头,看上去马上就要扎进眼睛里一样,津岛修治抬手拨开了头发,指腹摸上了自己的眼周。
手已经暖和了,倒是脸上有点凉意,他鬼迷心窍一样移动着指尖,直接触碰上了没有被眼皮遮挡的眼球,轻微的刺痛和怪异感从眼睛上传上了大脑。
津岛修治下意识的想要用力,压迫的疼痛感瞬间惊醒了他,才恍然间飞快的收回了手。
男孩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转了一圈看看周围,确认没什么问题,稍稍松了口气,拍了拍脸上床坐着去了。
良久,房间里才幽幽的传出稚嫩的感叹:“……我在做什么啊?”
雨宫累生不知道津岛修治在干什么,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很快就洗漱上床睡觉了。
只是他今天晚上的睡眠质量实在不是很好,一会做梦梦见自己被鬼追到跳山崖,一会梦见自己一动不能动,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恐怖的鬼朝自己冲过来,一会又梦见他的学生双目紧闭着,流下了两道血泪,朝他伸出摊开的手,手心里放着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子。
吓得他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还差点摔倒在了地上。
醒来之后他整个人都还有点懵,心头的恐慌和害怕还没完全褪去,迷迷糊糊的跌坐在原地好一会,才勉强缓过神来。
雨宫累生抹了把脸:“我做的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噩梦啊……”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居然才凌晨四点,就放弃了起床的想法,又颓废的重新钻进被窝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