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听得「啧啧」感叹,末了评价:“活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辛灿没说什么。又聊了几句别的,就挂断电话。
他没想到,自己都没再把注意力放在徐跃身上,张松却在此人身上下了番工夫。等到中院的复审结果下来,他把二次宣判意见和徐跃的经历一并告诉辛灿,言语之中不乏幸灾乐祸。
辛灿听得哭笑不得。等电话挂断,却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正想着呢,盛珣把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他面前,随口问:“怎么样?有增加赔偿金吗?”
辛灿:“没有。”
盛珣端详他:“那你还这么高兴。”
辛灿拉着男朋友,让人坐在自己怀里,闲闲说:“当然高兴。”一顿,转述起具体细节。
首先,虽然赔偿金额没再增加,但是徐跃要付出的本身就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这笔钱由两部分组成。一是他在网上造谣辛灿抄袭,给辛灿带来的名誉损失、经济损失——律师团队似乎整理了很多关于《感染者》的资料,其中有一条,因为徐跃那个帖子的缘故,一些原本很有意向和辛灿签订各种改编权的公司出现了退却的意向。
加上订阅额的损失,组成一个让人咋舌的数字。
再有,关于「找工作」。
当初徐跃把网站卖给某大厂,最后到手的钱拢共是二百万。他自己昧了大部分,又把剩下的金额分给其他人。这当中,依然不忘划拉一笔给自己。
有人收下了,比如美术胡同学。有人没有,比如辛灿。
律师团先是论证了辛灿对于「找工作网」的所有权,然后才是对徐跃行为的责任追究。数罪并罚,又是一笔巨款。
一场官司下来,徐跃房子没了,毕业以后的所有积蓄都要填进去。这还不够,需要向父母讨要支援。
更让徐跃没法接受的是,自己和方倩是真的吹了。
虽然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个结果,但是午夜梦回,方倩曾经带给他的各种想象,还是深深地刺痛了徐跃。
他偶尔做梦,梦到自己回到毕业之前最意气风发的那段时间。拿到卖网站的钱,在永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付下房子首付,又顺利和方倩成为「朋友」,并且更进一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错了呢?
徐跃父母收到儿子要钱的消息,匆匆从老家赶过来。在徐跃家门口敲了很久,终于等到儿子。
徐跃穿着一身皱皱巴巴的西装,两眼发直地看着门外的父母。
浓郁的酒气从屋内飘了出来,徐家夫妇到抽了一口冷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跃不说话,晃晃悠悠地重新进入屋内。他父母跟了上去,还没走两步,就差点被酒瓶子绊倒。
后续的争执、吵闹,统统被留在了门后。有邻居在群里抱怨,不知道隔壁、楼上究竟在做什么,一直哐里哐当地响个不停。要是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报警了。
这个警告最终还是没有用上。因为徐跃卡面上的数字已经成了零,他父母对着狼狈的儿子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愿不愿意掏钱替他付上法院要求的赔偿金都是两说。房租这种东西,是万万不可能替徐跃掏出来的。
恰逢租房合同到期,徐跃近乎是被赶出了房子。他当初有多么志得意满,现在就有多么落魄不堪。再怎么对着「辛灿」两个字咬牙切齿,都改变不了对方凭借《感染者》青云直上,自己却混成这副模样的强烈反差。
他后来再也没在同学群里出现过。张罗着班级聚会的人再不知道徐跃的踪迹,反而是张松,给这场持续颇长时间的闹剧画上句号。
“回老家了。”他说,“走的时候还在和他爸妈吵。不过要我说,能教出这种儿子,他爸妈落得这副下场,也没什么无辜。”
辛灿耸耸肩,对此不置可否。
他和盛珣两人各项积蓄加在一起,已经接近八位数了。这笔钱,乍听起来很多,但放在永城的房地产交易市场上,还是有点不上不下。
不过没关系。辛灿和盛珣对房价增长的一大因素「学区」毫无要求,想到一切平息之后,两人的职业应该也是网文写手和新媒体创作者,那对地段的需求也可以排在后面。几番挑选下来,他们竟然真的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子。
从整个永城来看,此地的地段堪称偏远。但有一个优点,足够大。再有,户型也不错。
辛灿和盛珣平日都有很多任务要做,注定没办法一直盯着装修。不过他们还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和设计公司反复确认,又托张松找了能信得过的装修队伍,开始了线上指挥的道路。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件让人有参与感、成就感的事情。辛灿明显感觉到,盛珣对「我们家」的接受程度在增加。
他会和辛灿一起构思各种家具的摆设,会思考搬进去以后用哪个房子当做工作室,哪里则是两人的卧房。会根据平常的习惯,和辛灿商量厨房要怎么装。还会不止一次地和辛灿感叹:“赶紧弄完吧,我想搬进去。”
辛灿说:“我也想。”
两人相视一笑。这时候,陶丁在一边叫:“几个教授说有事儿找你们,要你们去实验室那边一趟。”
即将碰到彼此的年轻情侣回过神。辛灿咳了声,很正经地应答:“来了。”
盛珣似笑非笑看他。
辛灿感受到了男朋友的目光,不过还是显得很正经。
盛珣想:要不是你还在挠我手心,我说不定就真信了。
走在路上,他们问陶丁:“有提到具体是什么事吗?”
陶丁挠了挠头,“不知道。不过既然找你们,应该要么是有新发现,要么是有什么事需要你们配合吧。”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