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童。”燕皇眉头微拧,在看见望凝青的瞬间却自然而然地舒展开来,“打扰梓童清修实在过意不去,但今日之事非同小可。”
望凝青详细一问,这才知晓,昨夜她特地留下来的几名活口,一夜之间便在牢里暴毙,但是却找不出他们自杀的痕迹。
“陛下是担心,还有楚国的余孽潜伏在后宫之中伺机而动,杀人灭口?”望凝青暗自思忖,“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么说来,这个潜藏在暗处的主谋很可能藏得极深,甚至有可能……身居高位?”
几名妃子听罢,心里咯噔一下。
“可、可是,楚国余孽什么的不过是宋后的一言之词,谁知道那些刺客到底是什么来头?!”淑妃拧着手帕,暗自咬牙,“前脚刺客动手,后脚宋后便前来护驾,还一口咬死那些刺客是楚国余孽,这无凭无据的,未免也太过荒唐了吧?”
淑妃极力说得隐晦,但怎奈何宋清婥就是个秤砣。时隔多年,淑妃早已忘记了当初被宋清婥一通乱拳打趴在地的恐惧了。
“淑妃的意思是,你觉得刺客是我派的,为了赚一个护驾之功,顺便提醒陛下我有灭楚的功绩在身?”望凝青容色淡淡,毫不犹豫地戳破了在座嫔妃们阴暗晦涩的念头,“我这又是何必?”
燕皇暗自点头,没错,凭借着宋清婥独步天下的武功,这世上谁人能挡?更何况当年之时他并未怪罪,是她自己过不去那个坎。
“宋后对陛下一片忠心,我等自然心知肚明,但昨夜之事也让陛下操劳不已,宋后若有证据,还望为陛下解忧可好?”贤妃以袖掩唇,柔柔弱弱地说道,“臣妾一想到居然有人在宫里明目张胆地行刺,就觉得胆战心惊。”
“我说过,是我外出劈柴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几名黑衣人,他们在遇见我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杀,我才会断定他们是楚国的余孽。”望凝青暗中提点了一下贤妃,让她明白自己栽在了哪里,“没有别的为什么,只因为我是宋清婥,这就足够了。”
——因为她是孤身一人杀入楚国王庭,以重伤为代价砍下楚国太子之首,人称“孤狼”的宋家之女。
贤妃垂了垂眸,死死绞紧了手中的丝巾。
望凝青理所当然的傲慢以及孤高震得一众嫔妃都说不出话来。
诚然,她们工于心计,诡计多端,但是她们此时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还是一个功在社稷的将军。
不管什么心思,放在她面前都觉得脏。
望凝青轻瞥了若有所思的燕皇和面带忧愁的贤妃一眼,心知此事火候已到,不能再继续深究下去,便改口道:“当然,那些刺客也不一定是被灭口的,很有可能是行刺之前便服下了,一旦超过某个时限没有服下解药,毒便会发作,这也说不准。”
比起后宫妃子里可能有楚国的残党,这个说法似乎更能让众人接受。
“原来如此,朕会让人继续调查的。”燕皇也暗中松了口气,如果可以,没人愿意怀疑自己的枕边人可能怀揣着蛇蝎之心。想到这,他凝神一望,只见换了一身青衣的女子站在门边,衣衫落拓,仙风道骨,微微垂眸之际却好似带着婴孩般天真的纯澈,不由得心中一悸。
虽然宋清婥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但她玉壶冰心可鉴天地,这世上恐怕再没有一个女人,会像宋清婥对他那般赤忱衷心。
“梓童,这些天来实在累了你,但如今刺客之事尚未定论,不知梓童可否随驾陪伴在朕身边?”燕皇这般道。
望凝青挑了挑眉,无波无澜地行了一个礼:“是,臣妾遵旨。”
“梓童不必如此多礼。”燕皇叹息着将她扶起,他握着望凝青的手,说道,“过些时日便是三年一度的宫内大选,朕本不欲再往后宫添人,但今年你的表妹也在秀女之列,你可要她入宫来陪你?”
表妹?望凝青神情不动,灵猫不在身边,她无从知晓这一位“表妹”的身份:“不必了,一切按规矩来吧。”
望凝青记挂着还在屋内昏睡的弟子,向燕皇请辞回去收拾衣物,却也有些困惑地想。
……原命轨中的宋清婥的表妹,最后有入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