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泉高大的身躯在三米外微妙的抖动:“这么说来,的确……你、你的眉眼有点像段师兄!天、天啊,我都对师兄的妹妹做了什么……我刚才竟然打了师兄的妹妹?!师兄……我……”
徒为:“我可以继续了吗?”
沈心泉抹着因为太过惊讶冒出来的眼泪点头,之前只是觉得有点像,现在是怎么看怎么像,那脸的轮廓和眉宇都透着股锋利的感觉,很像她段师兄。可她听说段家的幺女是个天煞命格,天生不适合修炼……那刚才那恐怖的力量是什么?
她没说话,徒为则慢慢把自己的诉求说了。
初来乍到边界地,修士们都是人精,非亲非故的不可能任她打听,徒为必须要快速找到一个突破口。这沈心泉就很合适。修为看起来和她差不多或者在她之下,又没有被悬赏令诱惑,担任队长知道的也多。
她只说刚才那话是试探,自己不知道凤千藤在哪儿,来到这里只是想替亲哥报仇。
沈心泉不疑有他,差点为这感天动地的兄妹情谊落泪。
“呜呜……我时常听段师兄说起你,果然,师兄的妹妹不可能差到哪里去……”擦着鼻涕眼泪哼哼唧唧:“但我其实也不太知道详细。实在抱歉。妹妹。”yushuGU.СoM
徒为:……你喊谁妹妹?
“当初他们进沼泽时,你没有跟去?”
“我有别的任务在身,很遗憾。如果知道是这个结果,就是违背命令我当初也该跟去。”她语气消沉,话音又一转:“不过……当初跟着他们去的小队里,有一个人是活着回来了的。但他有点……”
“无妨,你直接说是谁?”
从沈心泉那里得知了这个人的信息和所在地,徒为立刻准备去找。
茶馆里已经没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氛围,大家都懒懒散散热热闹闹的,仔细一看,拿在手里的不是茶,完全是酒。
沈心泉跟在后面说:“前一阵子才和魔修发生过冲突,最近魔修应该不会再来。紧张的战况持续了四年,大家也没法静心修炼,只能喝点酒消愁解忧,唉,越来越像浮躁的凡人了。”
旁边正好就有个给修士倒酒的人冲过来撞在徒为身上,沈心泉呵斥他:“干什么的?”
那青年低着头看不清脸:“抱歉抱歉,我是来给尊者们送酒的,这就走。”说完一溜烟跑了。
“吓到了你吧妹妹,这儿说是边界地,结果这种闻着钱味儿来的凡人也不少。”
的确,跟她想象中很不一样。
把人送到门口沈心泉就回去了,徒为往凤千藤那边靠了靠。他看她这样子就猜到没问出什么来,明知故问地笑:“有收获了?”
“没。”徒为闷道:“但有线索。”
“什……”
话没说完,被她俯下身抱起来,身体腾空让凤千藤不禁失声。自己一个男人被个小孩抱来抱去的,说出去都丢人,但身体力量没恢复,现在也只能撇着嘴,线条分明的小臂懒洋洋搭在人肩头:“明天就不用抱我了。”
“为什么?”
“再休息一晚,走路应该不成问题。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那徒为多少有点遗憾,她嫂嫂的身体虽然瘦但该有肌肉的地方都有,抱起来其实手感还挺好的,太遗憾了,只好把脸靠过去小狗似地蹭他:“可我想一直抱着嫂嫂。”
年轻人的话语不像大人那样拐弯抹角还暗藏深意,永远直白大胆且热情。她如果还要继续刚才的“不,绝不”调调,凤千藤可能眼都不眨就要张嘴骂人还要让她放自己下来,但被这么一说,难得安静。
好半晌才哼道:“这样只会更引人注目。知道点分寸,小孩子。”
意气用事确实是小孩子才干的事,但徒为气不过又被他这么说,本来只打算蹭蹭的脸凑过去在凤千藤颊边雪白的软肉上咬了一口,下口挺狠还痛,他咂舌扬起眉梢就推她:“你又干什么?”γuShugu.cOm
“就咬咬,又没亲。嫂嫂是大人,不至于跟我计较。”
“……”
他眯眼想说你是什么动物不上嘴就不舒服是吗,徒为在这时却发现胸口有某种违和感,但抱着凤千藤不方便,道:“嫂嫂,你摸下我胸口。”
凤千藤:?
“不。”
想都没想就拒绝。
“为什么?”
“……我不喜欢摸别人。”
“那喜欢别人摸你?”
“你——”
凤千藤不知是这几日来第几次审视面前这崽子,向来波澜不惊的脸色缓缓出现裂纹。
徒为却没在意,她问出这么一句主要是想起很多年前听宁叹雨说凤千藤平日用能收到很多情书。问的最多的是:“您喜欢在上面还是下面?”
她挺希望他喜欢在下面的。
找了个有凳子的地方,徒为把人放下去,在衣襟里一掏,神色微变。本该有的东西不见了。
那块软玉。
当初凤千藤教她入门时花了八百灵石给她买的。
徒为那之后一直挂在脖子上,昨晚似乎都还在的。
她神色突然变得很凝重,凤千藤在旁边看得莫名其妙:“怎么?”
“我……”她顿了下,露出了那种小孩子做错事一样的表情没看他。这时候倒又是很像以前了。他叹气,放低声音温和地问:“到底怎么了?”
“是刚才那个撞我的。”徒为沉声喃喃,重新蹲下身将他削瘦的身躯打横抱起来,这回不再多嘴,转身走向街道。
找一个人,还是一个曾经嗅到过气息的人,于金丹修士而言不是件难事。
陌生的要塞除了中间开阔些,其他地方都是些不知通往何处的法阵隧道,排布错综复杂。徒为凭着神识感知力在完全陌生的要塞里左拐右拐,不到半刻钟就找到了人。
那青年恐怕不是普通的凡人,不仅能从她这里顺走东西,还一早就发现她在追自己,脚程极快地在法阵中四处逃窜,可惜最后还是被徒为堵进了死角。
“等等,尊者,您听我解释呀。”他一张脸生得眉清目秀人模人样,笑眼弯弯试图跟她套近乎:“咱们是和平人,有话好好……”
“还给我。”
“您说什么?”
徒为陡然加重语调:“把那块玉,还给我。”
凤千藤一顿,掀起眼皮静静打量近在咫尺的徒为。
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种表情。就好像被人偷走的不是他送的那块廉价软玉,是她珍重得不能再珍重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