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藤耳根因为恼怒微微泛红,要不是没力气,估计已经坐起来赏她一拳。
“出去。”
“我不。”
“昨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
“但我已经决定以后每天都要亲你了。”徒为道:“亲到你觉得这件事没什么不对为止。”
“可这事就是不对!我们不能——”
“是吗?我倒不觉得。”她接过凤千藤随手扔过来的软枕,这一下估计用尽力气,他手腕颤抖,凝视她的眸子明明很冷冽,却又漂亮得不行。
“还是怎么,嫂嫂还喜欢我哥吗?”徒为问。
他一顿,没答话。
她便凑过去,压着他细瘦的手腕,无视人满脸不情愿又带着警告的神色,在他唇上亲了亲,换来人呼吸微微一滞。
“可你喜欢也没用。”
“你——”
他彻底恼了,一把甩开她的手:“滚出去。”
徒为看他脸色苍白,坐都有点坐不稳,人生病的时候容易情绪激动,太激动病情会恶化,所以决定见好就收了。“你下巴的印子还没消,好好休息。估计今天下午就会到西边了。”
说完就出了马车。
“白那个什么,我来跟你们挤一辆马车。”
“徒为你竟然连我的名字都没记住吗?!”
跟商人们同乘一辆后,徒为就变得安静下来,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可马车的帘子透风又透声的,刚才那些动静都被众人听了个一清二楚。尤其是那句咬牙切齿的“滚出去”。
……看来她是被人赶过来的。
王平一直想和徒为套近乎,抓住了个话茬就问:“尊者,你的……呃,未婚妻子还好吗?”
徒为不喜欢别人提及凤千藤的事,面色不虞想说关你什么事,关字才出口,想起之前凤千藤跟她说的那些话,慢慢改口:“你那丹药真的有用?”
“当然有用。尊者要不再拿一粒去?”
这话茬就这么被绕过去了。
午时,简单停靠让马儿喝水的间隙,徒为拿了丹药又去找凤千藤。这回倒没再像昨晚那么抗拒,估计是很不舒服,额角都是汗,冷漠着眉眼看都不看她,服下丹药就躺回去,意思是赶客。
可徒为想摸摸他烧退了多少。
“嫂嫂……”
“别碰我。”声音含着拒绝,正好王平在远处喊她出发,徒为只好放下车帘回头。
车队一路畅通无阻,在日落前抵达了东西交界点。没有城镇,只有一处很小的驿站,现在照理来说已经荒废,但里边竟然有人。
两三个穿修袍的修士,看见他们也吓了一跳。可能是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好好的东边不待要去西边。
王平下来和他们攀谈几句得知,魔修声势浩大,不止边界地,西边已经到处都是他们的人。他们这队多是凡人的车队,去了估计没到边界地就九死一生。
王平心说在东边也是慢性死亡,那不还如去西边闯一趟。
“敢问几位尊者又为何在此?”
“我们是被派来检查周围的法阵的。还有……看看有没有伤患需要治疗。”其中一个给众人指了指:“我们有两个丹修。”
“药王宗的?”徒为在后面忽然插嘴。
两个丹修很了不起地点头。看来这二人和之前被她揍了一顿的丹修是同门所出。
她想起迟迟没有退烧的凤千藤。看刚才那样子,何止退烧,简直像恶化了。
可有凤家悬赏令的眼下,他又不能暴露在人眼前。
怎么办?
考虑的间隙,王平已经和修士们打成一片。
修士们见劝不动这队不要命的商人,提议他们可以休息一阵,等天刚亮的时候再去西边,那个时候魔修精力最委顿。
王平自然答应下来。
正好他们提前备了很多对付魔修的法器,趁着今夜都一应装备上。
驿站很小,也没有别的房间,众人在中间点了灯煮饭的煮饭,安置法器的安置法器。几个修士估计不想和散修为伍,离白莞远远的,自然而然靠到了徒为身边。
“你们知不知道会致人持续发热的是什么病?”徒为冷不丁冒出一句,吓他们一跳。
丹修道:“不给我看看我哪儿知道。”问题是还真就不能给他看。
徒为想不到好办法,懒得再回话,修士们也觉得她性情古怪,自讨没趣,很快散开。
屋内的篝火烧得噼里啪啦,火光打在她脸上,呈现出一种仿佛置身黑暗的凝重色彩,简单来说就是不怎么高兴。
白莞见了靠过来关心她。
“你要是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
“你?”徒为审视似地将她从头打量到尾,似乎在品鉴她值不值得信任。
毕竟凤家给的报酬是所有修士都渴求的东西。这人对修炼那么执着,很难保证不会背叛自己。
“我、我的意思不是要刨根问底……”白莞赶紧摆手:“就是,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的话,我可以帮你。不用……解释原因。”
徒为不解她这股好意从何而来,她却只红着耳尖说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我怎么不记得我们是朋友?
“我刚才用神识探查过那两个丹修,其中一个身上带了丹方册。”
白莞一愣:“你要偷……”
“这是借。”徒为义正言辞把宁叹雨那套歪理搬过来:“只是看看,不算偷。”
“……”
凭徒为的境界,动用术法悄然顺走结丹修士怀里的东西不难,只要有白莞帮她吸引注意。
她显然有点怕那几个瞧不起人的修士,徒为跟她说你想反悔就趁现在,她摇摇头一鼓作气冲上去差点撞着人家。
“……”倒也不用这么急。
过程很顺利,那丹修眼睛长脑袋上,跟她说话时口沫直飞很不得了,徒为从旁边轻飘飘一过就顺走了他的丹方册。
到底是药王宗的出身,丹方足有百来页,看得人眼花缭乱,徒为对这些一窍不通,就算写了功效也不大明白。
正好白莞姗姗而来,听她说了几句凤千藤的症状,凑近道:“会不会是这个?”
她翻了几页指了指。那丹药叫顺气丹,可以调节体内紊乱的药性以达到气体平衡。
徒为问:“你还懂这些?”
她道:“我其实对炼丹什么的有点兴趣,不过也没好好学过……”
这丹药的方子不难,驿站周围种的就有,二人看着丹方一起去采了些来扔进门口的炼丹炉。
白莞说自己只是有点兴趣实属是谦虚了,看她捣鼓来捣鼓去,火候药引似乎都掌握得清清楚楚。
“你要不去当丹修得了。”徒为端详着冒出一句。
她一愣,抬头看她:“你觉得我可以吗?”
“你不试试我怎么知道。”
她噗地笑了声:“徒为真是一点场面话都不会说呢。”
“……”
二人在这边等炼丹炉的丹药炼成,另一边的马车里,凤千藤动动眼睫,恍惚睡醒,揉揉脑袋意识才渐渐清明了些,但眼前还是一片模糊,身体各处都痛。
下巴也痛。
他想起自己又被亲又无辜被咬了口就隐隐冒出火气。
马车似乎停了,不知道是到了哪里,不过从车帘的缝隙透进了点言笑晏晏的人声。
他懒倦地伸手,拨开车帘歪头往外一瞥,正好瞥见徒为和白莞站在一起。
旁边那个就差没把清秀的小脸笑成朵花,徒为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神色是无疑是缓和的。
……怪不得不喜欢以前那个了呢。
他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低嗤:“果然是小孩子。”
“是个漂亮女人就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