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夏歆忙摆手,“话也不能那么说,只是吧,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两个人处理最好了,多一个人过去,难免会出问题。不过,好像你的存在,就已经够让他们难受了。”
“……”
见到对方又沉默,夏歆反应过来,她好像真的不大会安慰人,两句话而已,安慰得人连话都不想说了。
她只能试图补救:“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谁也不能真的消失……”
“我知道你的意思。”乔衡接下她的话,“我会跟节目组商定,退出节目,也会退出他们的生活。”
沪市那么大,住了上千万人。只要不刻意去见谁,就会像重新遇见她之前,生生不见。
只不过那样,他应该也是没办法继续陪梁亦辞玩乐队了吧。
看来他们的兄弟缘分,也十分浅薄。
“动不动就退出,就消失,怪不好的,弄得挺悲观。”夏歆对乔衡的说法不敢苟同,“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绝对皆大欢喜。”
乔衡闻声抬眼:“什么办法?”
“特简单,不过需要一个人帮忙。”
“说来听听。”
夏歆跟随口说个玩笑似的开口:“你跟我谈恋爱。”
“这样梁亦辞一定放心。”
“……”
乔衡第三次沉默。
这次沉默之后,他把手上的擦过手的纸团丢进垃圾桶里,睨了夏歆一眼,转头意欲出门。
夏歆急了:“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乔衡满脸无奈写着——我怎么在这儿听你说了这么半天鬼话。
乔衡侧身从她旁边过去:“不好意思,不需要帮忙。”
“……”
/
另一边。
节目的先行小组。
薛思婉是上了火车才知道先走的人需要乘坐慢速火车,坐整整两天一夜才能到目的地,且中途不能下车。
节目组给她跟许维扬安排的软座,一路下来,路途好像格外长。
薛思婉一开始的时候身体很疲乏,精神却强吊着睡不着。
同行的许维扬已经深度睡眠,她看着窗外划过的异国景象,头脑发昏,快要分不清这是虚幻还是现实。
到后来许维扬醒来,被车厢里其他座位的老外拉去打扑克凑手,她一个坐在并不大软的软座上,身体的疲乏终于战胜发昏的精神,沉沉睡过去。
这一次终于没有做梦。
……
再次醒来的时候,薛思婉迷糊着睁开眼,就看见许维扬正龇牙咧嘴从他们头顶上的行李架上往下搬行李。
把她的行李箱放到地上之后,对方叉着腰直喘粗气。
刚好在这个时候注意到她醒了,许维扬又喘一口气,忙开口:“你终于醒了,正好也要到站了,你先精神精神。”
薛思婉脑子发懵:“……我睡了很久吗?”
“很久,”许维扬对此肯定道,“非常久,我给你算算啊,你睡了得有一天一夜了。”
“啊?这么久吗。”
“我还能骗你呀,”许维扬稍稍缓过劲儿来,从旁边背包里摸出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递给薛思婉,“你再不醒来我都要叫你了,来先赶紧喝点水吧。”
薛思婉原本没有感觉,被对方这样一提起,觉得口干舌燥。她接过矿泉水,说了声谢谢,开瓶盖的时候废了好大力气才开开,她也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软绵绵的,快要脱力。
旁边的许维扬又从背包里抓出一大把俄罗斯紫皮糖塞到她手里,薛思婉连忙道谢。
“你先吃点儿巧克力,恢复一下力气,你睡觉的时候我了解了一下节目组的安排,好像这车说是直达莫斯科,但是到我们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我刚刚偷听到编导说话,他们太他丫的损了,好像想不安排车不给车费,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过去。”
“这特么的,我好好上一恋爱综艺,现在怎么搞的跟上求生综艺一样啊。我连英语我都是半吊子,跑俄罗斯来更大字不识一个。”
“阿婉我小声跟你说,如果他们真那样,我打算一下车就开始摆烂,他们总不能看我们饿死累死睡大街上吧,到时候肯定能直接带我们过去了。”
“……”
薛思婉刚刚睡醒,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在过长的睡眠状态中缓不过来。
听许维扬这样说,也只能勉强抬手指指他身后正在拍摄的,黑洞洞的镜头小声提醒:“还在拍。他们应该听到了。”
“……”
从车站下车。
许维扬探听的情报没有错,他们才刚刚下车出站,拎着行李风尘仆仆站在车站门外。
就有编导面无表情地宣布流程:“乘坐火车先行到达本次旅行终点站莫斯科的两位嘉宾,请听好接下来的任务。”
“由于节目组为其他六位嘉宾支付机票费用以及食宿费用,预算告罄,所以本次从车站到达小屋的路程将由两位自行完成,期间节目组将不予提供任何费用。”
“这是本次小屋的具体地址,请两位来领一下。”
节目组预算告罄……
许维扬一边小声念叨着我信你个鬼,一边上前去领了小屋地址。
他看着写着地址的纸条上面一连串的字符他没一个字儿认识,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倒地骂娘。
正把地址条递过去给薛思婉看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开出来一连着有四辆商务车,节目组连带着导演编导摄像老师,就当着他们的面上了车。
一直跟着他俩的专属跟拍老师还进了商务车后备箱,大咧咧往里一坐,对着他们俩拍。
节目组虽然不干人事儿,好在他们俩最后还算幸运,有当地人愿意让他们搭个顺风车。
天色阴沉沉地压下来,薛思婉跟许维扬终于如蒙大赦地上了车。
车主放了一首没听过的俄语音乐,悠扬又绵长,薛思婉垂眼听着,不自觉就出了神。
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又被迫想起,她的心跟晦暗的夜色一样沉。
旁边的许维扬欣赏不来这种不够躁的音乐。车主又是俄罗斯人,他不会讲俄罗斯话,没法跟人唠嗑,百无聊赖在一边儿坐着。
算起来他们这一路上整整两天一夜,不是他在睡觉就是她在睡觉,说过的话几乎屈指可数。
他想起昨天晚上她跟辞哥的不愉快,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她跟辞哥有故事。
许维扬昨天还特意跑到隔壁乔衡陈笙他们房间去一起睡,给梁亦辞留了点儿私人空间。
现在面对薛思婉,而且是一路上都看上去很心不在焉很伤心的薛思婉。
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更重要的是,上车之前,为了不给好心让他们搭车的车主添麻烦,摄像老师直接把设备塞到他手里让他自己拿着拍。
所以拍与不拍,都是他来掌控的。
不过这样直截了当地揭人伤疤实在不好。
许维扬脑子里两个小人打了半天架,终于没忍住问出口:“阿婉,都忘了问你,怎么就想到坐这个车先出发了。”
这已经是他难得的委婉了。
虽然说完才发现,听起来目的性实在很强。
一旁的薛思婉闻言,被拉回神,愣了一愣,也只是温和回应:“没有想太多,听到编导说可以这样,所以就来了。”
“这样啊。”许维扬实在继续委婉不下去,“那天晚上……”
话刚开了个头,就被薛思婉打断,她装作没听到他刚刚的话,兀自说:“这首歌很好听,好像很欢快,又好像很难过,你说,创作这首歌的人,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啊…是,是挺好听的。”这话题跳的有点快,许维扬一时反应不过来,也实在不大擅长谈论音乐上面的东西,他就是一不学无术的二世祖,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也一向懒得搞什么风花雪月。
是以,挠着头继续说:“不过我也搞不懂什么欢快什么难过的。会不会是你有点伤感,所以听这歌也……”
话到一半,又被薛思婉打断:“你说,莫斯科这么美好的地方,如果让你一直住在这里,你愿不愿意呢?”
她说话的时候还勾了勾唇,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上一句话,完全没有打断他的话,像是真的很认真想要知道这个无关紧要问题的答案。
许维扬好像有点听懂对方是不想说,可又觉得她这样逃避这样一个人闷着实在不益于心理健康,所以还是没忍住说:“我……如果你太难过了,可以跟我说一下的。”
话音消弭的时候。
车载音响切换成一首很躁的音乐。
金属乐声从音响散到整个车厢,充斥耳膜。
可是许维扬这样完全不敏感的人,都在那么一瞬间感觉到,车厢里好像突然安静下来。
死寂。
直到旁边的人再开口,话音几乎要被躁动的音乐声吞尽。
“不要说。”
“可不可以。”
“不要提起。”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连声音都带着祈求般的轻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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