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片的城墙包围了整座城市, 向外延展间,一层更比一层高,呈重峦叠嶂之势。
聚焦拉近后, 只见每道墙壁之内又横纵交错了无数街巷和楼房,仅有点点微末灯光照亮满目的黑夜。
视线再落向长街上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低垂着头颅,瑟缩着肩膀,快步于冷风中行走。
人们已经习惯了在城墙夹缝中苟存的常态,甚至这种苟存逐渐演变为一种心安。
贫苦的衣食,肮脏的街道,逼仄的房屋。
几十年来大家都是这么生活的, 已经没有人再抱怨这一切。
毕竟, 他们连现在仅有的安全生活都是这一道道高墙给予的。
路过的行人时不时仰起头, 看向远处巍然耸立的城墙。
护城的墙壁是灰色的,那种破败的灰色宛如一层老旧的油漆,颓朽之间蒿草蓬生。
近处细察, 油漆之上有灰黄的尿渍,有白色的涂鸦记号,还有新增的、无法抹去的斑驳血痕。
长官由秘书推着轮椅来到了高墙之上, 此刻紧紧蹙眉凝视着正下方蜿蜒的红色。
紧接着, 守门人第三小队的每个人也顺着石阶走到了高墙边缘,看到了眼前这惊骇的一幕。
一团又一团长着人型的鲜红色烂肉张开血盆大口,将墙根处撕裂的尸体放入口中不断咀嚼。
那是守夜人小队的尸体, 此刻正堆叠在城墙下方,供一群异种人狼吞虎咽地啃食。
冷风之中, 耳旁只剩下牙齿碾碎骨骼的声响。几个玩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有人喃喃着开口, “这,这是……”
一旁的胡子哥拧紧了眉头:“这些守夜人恐怕昨晚前去执勤时就已经遭遇不幸,但由于死在了城墙另一侧,尸体便在白天没有被发现,直到夜晚的尸臭引来更多异种人,造成了不寻常的异动,才有人注意到。”
话语之间,城墙上的人越聚越多,守门人和守夜人其余小队的npc此刻也都接到了通知,前来探查情况。
异种人顺着风动闻到了头顶上方传来的浓郁味道,纷纷抬起头张望向城墙顶端,有些异种开始放下手中未啃噬完的尸体,脚下一跃,扑向面前的墙壁。
接着越来越多的异种人模仿着同伴们的举动,用力扑在墙垣表面,向上攀爬。
“轰——”
整面城墙转而发出剧烈的、被砸动的声响。
2号肌肉男瞪大了眼:“它们不会爬上来吧!”
异种人的爬行速度并不快,并且碍于重力的作用,每一步攀爬的举动都显得格外吃力,有些异种人爬着爬着就渐渐松开了吸附在墙面之上的四肢,从高处掉落回地上,但下一秒紧随着又重新飞扑向前方,大有不越过城墙不罢休的势头。
长官立即厉喝道:“守门人、守夜人小队,立即排成二号阵型,向下开火。”
其他npc听了长官的话,顿时一字排开端起枪,集火向下围攻,几个玩家见状连忙像模像样地也举起抢,另一边小声疑惑道:“咱们有必要跟着开枪吗,现在应该暗中观察剧情怎么推进,找出谁是凶手吧?”
问话的是白大褂,他此刻换上了队服,从实验室研究员摇身一变冒充成守门人第三小队的一员,跟在5号胡子哥旁边。
胡子哥的手扣在扳机之上,却迟迟没有按动。他对眼下的境况也有些不解,听了白大褂的问话正欲张口,忽然就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主线任务:在异种人的攻势下,守住今夜的城墙。】
他嘴型一顿,原本想说出的话改了口:“看来今天是要把这些异种人全部打倒才算完成任务了。”
其余的几人现下也都收到了通知,左思晴瞥了眼信息框,微微偏过头看向余然:“这些异种人太多了,想完成任务,拿副本给的这把枪根本打不完。”
余然低头扫视了圈墙上挂着的一群异种,大约有十几只,但远处还在不断涌来新异种,于是思索了片刻道:“你还记得副本里针对异种人的设定吗,这些生物应该是畏光的,只要能守到天亮,任务就算成功,所以我们不需要全部打倒,把那些快爬上墙头的打下去就好了。”
枪火齐鸣之中,两人拔高了声音对话,于是旁边的几个玩家也听到了她们的分析。
白大褂在另一旁眼前一亮:“对啊,我们想个法子坚持到明天早上,这些异种人自然就散去了,而且这墙这么高,它们也不一定都能爬上来。”
3号头盔女泼了盆冷水:“你之前没出过墙外巡逻可能不知道,但凡一个异种人爬上来,就有够我们受的。”
胡子哥插话:“异种人和异种人之间也是有区别的,比如那个,就明显和其他的不一样……”说着,视线转向墙下其中一个快速攀爬的异种人。
那是一个从远处闻到味道、新赶来墙边的异种人,它的双臂和双腿相对较短,个头也小,但爬行的速度却明显要快过其他异种,现在几乎是冲刺着向上匍匐,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白大褂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道:“喂喂,这难道是异种猴吗?爬得也太快了吧。”
“小心,它快爬上来了。”胡子哥将枪口瞄准那个异种。
“砰——”
一声枪响后,子弹打偏了些距离,异种继续向上攀爬。
胡子哥皱起眉,将细长的枪头再次对准异种,另一边问向众人:“我得换把枪,这霰弹不好用,还有没有冲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