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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塞西尔号09(三合一)

九层甲板, 空中花园。

公爵夫人倒在石阶上奄奄一息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满脸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她从大剧院逃出来后,就被石油大亨一路追杀, 因此在看到富豪的那一刹那,她破天荒地以为终于得救了,同为路人阵营的队友一定会帮助自己!

然而事情的转向却令她大跌眼镜。

富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又看了看一旁的石油大亨, 然后随手掏出一张卡牌,那卡牌即刻化为一个黑色的权杖被他把玩在掌中。

下一秒,他拿着那个权杖轻轻向前一指, 乌云密布之中突而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一道黑色的天雷从远空穿破苍穹而落,接着忽而击打在公爵夫人的双腿。

公爵夫人全身上下瞬间没有了知觉,强烈的痛楚几欲让她昏厥, 却被富豪刻意吊着一口气不放, 那魔鬼般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别死啊, 我特意挑中你的腿就是为了让你多撑一会。”

她的下半身已经血肉模糊,每每要失去意识之时, 富豪都会控制一股微小的电流刺激她的大脑, 让她不得不保持清醒。

他是个疯子!

明明是个路人, 却帮助鬼阵营杀害自己。

公爵夫人不甘地说:“让……让我死个明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富豪一步一步走近,面上的笑容很是玩味:“因为想让这场游戏变得有趣一点。”

荒唐。

公爵夫人眼睁睁看着这个刽子手用最残忍的手段折磨着自己,张了张口, 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石油大亨愣愣地望着面前这一幕, 他下意识就觉得自己该逃, 逃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这个富豪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万一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怎么办?

他撒起腿就跑,飞快地往楼梯间冲。

富豪看了那仓皇逃窜的身影一眼,放任他离开了。

然后理了理上衣领子,在公爵夫人身旁的草地坐下。

他一手拄着脸叹了口气:“唉,她什么时候能过来啊,让我等好久。”然后斜睨过公爵夫人,“你争口气,别这么快死。”

但公爵夫人早已撑不住了。

她临死前狠毒地盯着富豪诅咒道:“总有一天,你会死得比我下场更凄惨。”然后就咽了气。

【目前副本内玩家人数变更为:8人】

富豪看着眼前这行文字,对旁边那具尸体轻轻笑道:“我早就体验过更残忍的死法了。”

剧院。

外交官站在舞台中央,影子被昏暗的舞台光拖得又窄又长,下一瞬他的身形忽然消失在原地,只剩下地上那团黑影不规则地向前蠕动,直朝台阶上飞涌。

余然见状,骤然间瞬移到了对面的舞台,一个回合间,两人的位置互相对调。

她望着阶梯上的黑影,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拿出‘掷骰人’来速战速决。

这张卡对身体的负荷太大了,如果她又像上次一样立即陷入昏迷,事情就麻烦了。那时外交官倒是死了,但她却在该离开副本的期间段毫无意识,那么通往休息区的门在她苏醒后还会敞开吗?

她不能冒着出不去副本的风险来杀一个小配角。

所以,这场战斗就交由‘神枪手’来终结,刚好能提升一下她对卡牌运用的熟练度。

余然顷刻间出现在舞台上,让化作鬼影的外交官扑了个空,接着她抬起双手缓缓合十,两个食指并拢后对准前方。

“砰——”

一道巨响炸裂开来,整个剧场的座椅和墙壁开始随之强烈晃动,下一刻一股尖锐的力量以风卷残云之势直冲云霄。

外交官周身如液体般流动的鬼影警觉

地涌动到他身前,一道密不透风的影子墙在他周围逐渐形成,那些黑色的不明物质正试图抵挡起外来的冲击。

空气汇聚成的硕大子弹一路奔向黑影,两者的距离乍然缩短随后迅速相触,一道诡异的弧度缓缓凸显在鬼影之上,看上去像是一个即将被戳破的气球,弧度越鼓越大、越撑越涨,维持了半秒后轰然坍塌。

外交官从鬼影内被打回了原型,然后狠狠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余然讶异地看着他:“哦?竟然没死,你这技能卡不错嘛,至少S级了吧。”

外交官往地上闷声啐了一口,然后凶戾地凝视着她:“你这是什么技能,竟然能打破我的鬼影。”

他开局拿到凶手的身份时,一点都不曾惊慌失措,反正凭借着自己上次抽中的S级技能卡【鬼影】完全可以在三级副本中无往不胜。

这张卡,可是S级技能里顶峰般的存在。

他从没想过引以为豪的鬼影会被人用一招击溃。

余然徐徐开口:“这个啊,是‘神枪手’的自创技能,空气铳。”

神枪手,单手比出的手势是空气.枪,双手合拢时就会凝聚成空气铳,那是一个威力无比巨大的火炮。

外交官听到‘神枪手’和‘自创技能’两个词汇时,瞳孔一缩。

他知道‘神枪手’意味着什么,那是一张位于卡牌手册前列的SSR级技能卡。但是比起这张卡牌,当听到有人能成功运用‘自创技’这件事,带给他的震撼甚至比前者更大。

如果说抽卡的级别全凭上天给予的运气,那么能用手中卡牌自创出新技能的,靠的却只能是自身的实力。

自创技通常需要成千上万遍的摸索才能找出正解,那之后还要经受无数场战斗的训练才能运用自如。能成功施展自创技的人,要么靠日复一日的勤奋,要么就是为这场游戏而生的天才。

而在游戏里能够施展出自创技的玩家,又代表着什么呢?

举个例子,如果一张SSR级的卡牌位列手册第十名,当这张卡牌落在一个能开发出自创技的玩家手里,和一个空有运气抽卡的玩家手里,发挥的效用是截然不同的。

真正厉害的玩家,能用一张B级卡打败A级卡进行越级战斗。

而真正顶端的玩家,能靠自己的实力提升卡牌在手册上的排名。

这副本世界有各种各样条条框框的规则,只有强者才是顺应规则后,重新制造规则的人。

可现实不是这样的。

他一直以来所坚信的观念几近支离破碎:“你怎么做到的?真的有人能用手里的卡牌自创技能吗?”

余然沉默地看了他一会,似是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个问题,缓缓才开口道:“日复一日的练习。”

上届游戏总共进行了六百三十五天,她没有一晚是安眠入睡的,总怕有人会趁自己睡着前来偷袭,那些日子里,她是靠一次次练习技能来摆脱长久以来的恐惧和孤独。

她很幸运能得到高等级的技能,但她不能仅仅依赖于此,因为总会有人得到旗鼓相当甚至更好的技能。可哪怕是一点点疏忽,失败的代价都是她的命。

外交官神情晦涩地看着她:“练习,仅仅靠练习就能做到?说得轻巧,我也尝试过练习卡牌,但我见过的人里,没有一人能成功创造出新的技能,这不过是天才独有的特权罢了。”

所有玩家在拿到卡牌后,都会私下去训练如何运用卡牌给予的能力,但如何将这份能力驾驭好,却靠的是玩家自己的本事。

余然面无波澜

地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然后双眼渐渐闭拢,手上的动作再次更换,从合十的手势转为五指交叉,她调整着体内运转的能量,酝酿着新一轮的攻击。

三秒后,一道道刺目的白光瞬间覆照整个剧场,外交官被晃得看不清前方,却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听到她的声音轻轻响起。

“你们没能做到,是因为对死亡的觉悟还不够。”

四周的空气开始渐而躁动,强光的范围逐渐变小但仍未消退,外交官隐隐觉得不对,上次的攻击他尚能保住一条性命,而现在这股波动……

外交官不甘地咬了咬牙。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只需要杀掉石油大亨,做最后的胜利者就好了。

根本没必要和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起正面冲突。

他当即调动卡牌,将身形重新化作一滩地面上流动的鬼影,然后迅速遁入强光外的黑暗之中,朝着剧院大门被子弹打穿的枪洞处逃窜。接着那一团黑影从地上一跃而起,试图从门上的破口穿梭而过。

余然当即发现了异常,将指尖重新对准剧场出口的大门,刹那间无数刺痛如抽丝般涌向她的大脑,所有高强度技能的使用都有代价,她的头顶仿佛有无数尖刺狠狠向下扎入,宛如一根根粗针直贯穿她的喉咙。

余然的嘴边忽地流下一抹鲜血,掌中蓄势待发的空气弹也同时飞射而出,强劲的气流呼啸而过,一举冲破剧院出口处的整面墙壁。

空气弹在击落大门的那一刻瞬间爆发,八层的甲板在剧烈的摇晃中逐渐塌陷,满面的尘土和建筑的废骸飞扬在呼吸之间。

白光退却,抬眼望去,空荡荡的甲板沦为荒墟,八层的地面和天花板分别穿破出一个大洞,俨然一副被陨石砸落的光景。

余然从洞口处向上看去,能隐隐看见九层内有一圈人围在洞旁向下指指点点。她再低头看向七层,那里同样有一群人仰首看着被击穿的游轮,不断低声议论。

唯有她所在的八层甲板,方圆几米空无一人。

余然喃喃自语:“被逃走了吗?”

她的身影在下一霎消失在原地,空有一道声音回荡在废墟中的大剧院——yushuGU.СoM

“那么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正式开始。”

这艘游轮便是她的狩猎场。

外交官从剧院逃走后不知所踪,于是余然决定先瞬移到九层和沈路辞汇合。

她刚现身在空中花园,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人工种植的草坪上流着一大滩发黑的血迹,地上模糊的碎肉渐渐拼凑成双腿的模样。

公爵夫人以一种凄惨的死状曝光于光天化日之下,而她的身旁站着一个人。

沈路辞凝重地看着手中的字条,听到脚步声后朝她望去。

余然蹙了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沈路辞递给她手中的字条:“我赶来时,就看见公爵夫人死在了这里,她的口中还被塞入一团废弃的白纸,我取出那张纸后就见到上面写着……”

【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

余然一声不吭地看着那张纸条,然后面无表情地抬手,一个小巧的空气波迸发在她的指尖,枪口传出的热度瞬间将纸张化为点点灰烬。

沈路辞讶然地看着这一幕,没料到她已经把技能运用到如此出神入化,而且这还不是上次看见的SSR掷骰人。

看来她有不止一张高等级技能卡。

余然眺望向远处,那里的海面逐渐翻涌起一丝不寻常的波动,她面色漠然地开口:“是富豪。”

沈路辞眼皮一跳:“什么?”

余然肯定地说:“是他杀了公爵夫人。”

沈路辞怔了怔,张圆了嘴巴:“可他是路人啊!”

余然的眼内划过一抹情绪,随后神情不明地看向公爵夫人的尸体:“那行字是留给我的,这都是他的手笔。”

她看着公爵夫人的惨死的模样,许久未见的记忆渐而复苏,脑内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他身形修长,面庞仅算得上周正,但唯有那双眼睛是全身上下最引人注目的,常是阴冷之中带着点点玩味地看着她。

那个人。

她曾经最恨的人。

光是想起他,心头就仿佛有把尖刀悬着。

一旁的沈路辞不解:“你怎么知道这是他写给你的?”

而这句话仿佛戳中了她的痛点。

“和你无关。”她这么回道。

余然头也不回地往甲板边侧走,手扶在护栏处,仰头看着天空中密布渐深的乌云。

沈路辞站在原地看着她,明明只有几步路,却让人觉得他们相隔的距离太遥远了。

她身上有太多秘密。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甲板的其他人不知何时离开了九层,周围只余下海浪不停击打在船身的声音。

一浪接一浪的海潮在奔腾下泛出白色的水花,接着那水花从清澈透明逐步转为一片浑浊。

大海在此时变换了颜色。

游轮周侧的幽幽深蓝在定格的一瞬间画上几笔血色的浓稠,天色的明亮也渐被发红的云层遮盖得密而不透。

余然在无尽考场里也曾见过这种诡异的天色变换。

“不好,系统突然施加了buff。”沈路辞面色发冷地盯着天空,补充说,“快进屋,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一滴滴雨水砰然砸落,船板被打得噼啪作响。

余然抬手抹过湿润的脸颊,低眼一看——

是血水。

透彻的雨滴里混杂着丝丝淡红色。

雨越下越大,天与地被这雨水浇灌着,骤然之间暗天无日。

游轮上也开始响彻刺耳的警报。

余然环顾了圈周围的变化,随即带着沈路辞瞬移回了地下一层。

下午四点,赌场。

屋内不复上午的热闹,仅有三位玩家在血雨buff的驱赶下回到了一号包间。

他们分别是:侦探、医生、船长。现在又多了余然和沈路辞。

没到场的另一半人有:富豪、外交官、公爵夫人、石油大亨、上校。

五个人面色凝重地围坐在沙发上。

侦探的语气比几个小时前更冷:“怎么回事?死的那两人是谁?”

沈路辞看了一眼余然,见她不说话,缓缓开口回:“一个是公爵夫人,她是路人。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是上校,他是鬼,被凶手杀的。另一个鬼是石油大亨,我估计他现在不敢露面,在躲着凶手。”余然低声回复,这道消息震惊了场内其他几人。

医生倒吸了口凉气,犹豫地说:“所以说凶手是……外交官?”他们之前的讨论排除了富豪的嫌疑。

余然和沈路辞都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这个结果。

医生不敢置信:“怎么会是他!我还以为凶手是……”说完下意识瞟了一眼沈路辞。

沈路辞摊了摊手:“不好意思,我不是。”

侦探和船长对视了一眼,由前者开口解释道:“凶手的确是外交官,我和船长下午去查证的时候,找到了几份有指向性的证据。”

“就在上周,石油大亨、公爵夫人、上校和钻石佬在邻城的一家赌场里赢得了一场惊天数额的赌局。”说到这里,侦探瞥了眼沈路辞,悠悠解释,“不是在你开的赌场,而是另一家私人赌场,应该是为了特意避开熟人。”

他接着说:“

按照他们几人的惯性,自然是又在牌局上出了老千,你们不妨猜猜那个冤大头输家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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