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萧沐每到途中歇马时就要敦促殷离练剑。
想到老婆如果能早日与剑身产生共鸣,也许就能早日回到剑里,他陪殷离练剑的劲头又更高了。
殷离虽然不解为什么萧沐忽然对他的武功这么上心,但他还是很高兴,毕竟这剑痴竟然肯把自己的老婆剑让给他用,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他在萧沐的心里是特别的?
殷离心花怒放,提着剑状似不熟练地比划着,一边比划一边道:“世子,我这一招怎么样?”
萧沐见他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简单一个动作都摆不好,不由皱眉,忍不住上前替他矫正。
“腕子抬高,腰挺直。”
殷离眸子微眯,唇角微微翘起,感受到萧沐站在他身后,一手捏着他的腕子,一手扶在他的腰上,清淡的雪松气息笼罩过来,令他整个人如坠高山林间,说不出的惬意。
殷离心中暗笑,如果他表现得再差一点,这小呆子会不会从扎马步开始教起?
他几乎能想象到萧沐双手放在他的肩头跟后腰给他矫正姿势的认真模样,不由勾了勾唇。
此时的萧沐却是眉心越拧越紧,心里嘀咕这公主不知是不是基础太差了点,不仅怎么教都教不会,下盘还不稳,晃晃荡荡总是往他身上靠。
他刚把对方的胳膊摆好,腰板挺直,不消片刻便又垮下去,他只能不厌其烦地重复方才的动作,还得反复耐心讲解招式。
萧沐有点诧异,这可是他的老婆剑,而且之前他明明跟公主对过招,对方应该不至于这么弱才对啊。
但他没有想太多,只是叹道若公主有阿黎那样的悟性就好了,一点就透,根本不需要这样反复教。
他不禁怀念起那群刺客来了。
对了,之前约定了每七日相见,后来他去了冀北的郑家堰,又伤重昏迷,至今来回折腾了得有两个月,他给刺客们在老地方留了字条,也不知阿黎看见了没有。
等他身体恢复,得找个机会再把人约出来。
殷离见他走神,心思压根不在他身上,立即反应过来,他表现得太过了吧?也对,这样表演确实有点假了,得想法子弥补一下。
想到这他眸子一动,道:“世子,如此我恐怕不能融会贯通,不如我们对招试试看?”
萧沐也正觉得这样的教学无趣得紧,于是欣然同意,取来了止水剑与殷离过招。
只是他眼下修为全无,身子又弱,跟殷离推拉时,竟然偶尔让对方占了上风。
萧沐有些诧异,这公主方才还连胳膊都伸不直,怎么打着打着身手好起来了?殊不知殷离也知道自己方才太过拉胯的表现有点崩,便逐渐用了些功力,表演出一副越战越勇的姿态来,到最后至少用了五成功力来对付萧沐。
就在二人对招时,萧沐隐约感应到了追光剑传来一点灵力波动,这一认知让他目光兴奋。
莫不是公主的灵识与剑身产生了共鸣?
让公主练剑果然是个好法子!
说不定多练几回,剑灵与本体就能合二为一了。
萧沐正欲再接再厉,此时却忽然刮来一阵风。
风不算大,殷离却立刻收了剑挡在萧沐身前,还拉着萧沐道:“我们回马车。”
萧沐摇摇头,“一点风而已,我身子已经好很多了。”他说时还继续挥舞剑招,对殷离道:“你看。”
殷离还是不放心,“大夫说了你不能着风。”
萧沐心说刚刚才感应到一点灵识波动,怎么能半途而废?于是坚持道:“真的没事,我们继续吧。”
他说时再次冲殷离挥剑,殷离无法,被迫应招。
萧沐感应到灵力波动越来越强烈,不由越发兴奋,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体还虚弱得很,剑招大开大合,舞得越发迅捷,颇有几分他重伤之前的威势。
更让他高兴的是,公主竟然都能接下,萧沐便愈发放开手脚,打得颇有些酣畅淋漓之感。
他这身手把殷离都唬住了,心道没想到小呆子的身体恢复得这么快。
于是殷离也没坚持,配合着萧沐对招。
就在殷离一个侧身闪避时,萧沐反身直刺改为横挥,却在动作间忽然感到喉间一阵发痒,下一秒便剧烈咳嗽起来。
萧沐脚步一个趔趄,止水剑哐当落地。
殷离瞬间将萧沐接住,不满地皱眉道:“都让你别逞能。”他说时搂着人便往回走,但走了一会又嫌这样扶着人走得慢,干脆躬身下来将萧沐打横抱起,迅速走到马车上。
萧沐咳得头昏脑涨眼冒金星,视线都不清晰了,更是顾不上自己被公主抱在怀里。
周围的府兵们见公主竟然抱着世子爷,健步如飞,步并做两步上了马车,不由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倒抽凉气纷纷咂舌。
“公主这是把世子爷给抱上马车了吗?”
“就算世子爷重伤一场损了身子,那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公主的臂力可真大啊。”
“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殿下好像比刚嫁过来时长高了些?”
“好像是诶!”
“不仅长高了,好像整个人都长开了点。”
“嘶......好像要比世子爷还高了。”
这么一比较起来,原本并不矮小的世子爷,经过如此重伤一场,在公主面前都显得瘦弱了。
众人议论间,殷离已经把萧沐送回车上,他反身将车门关严实,在软塌上坐下后,一边搂着人,一边轻车熟路地迅速找到药丸,塞入萧沐口中。
随后又找来水囊,给萧沐喂水。
清水将药丸送入咽喉,萧沐吞咽了一下,未久,视线开始逐渐清晰。
他浑浑噩噩的大脑终于清醒了些,视线聚焦,竟见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马车上了,而且座下不大像是他常坐的软垫那般柔软,反而有点硬。
他垂眼一看,自己竟坐在公主的大腿上。
只见殷离目露担忧:“你怎么样?”
萧沐挣扎了一下想下去,却见殷离紧紧搂着他的腰,动作不容置疑,再次问道:“还咳吗?”
他清了清嗓子,摇头:“好多了。”
殷离状似松了口气,“都告诉你不能吹风,大夫的话是乱说的吗?”
萧沐哦了一声,心知自己玩脱了,于是乖乖回答:“我错了。”说时又捂嘴咳了一下,本来还想多咳几声,但怕公主责备,生生忍住了喉间痒意。
殷离见他忍得辛苦,不由轻叹了一声,“别忍着,我不说你了。”
萧沐终是没忍住,又咳了几声,殷离一手放在他背后轻轻地自上往下抚背顺气,又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见萧沐终于咳得差不多,殷离又将水囊递过来亲自喂他,“润润嗓子。”
萧沐就着殷离的手喝水,视线斜瞥了一下殷离,心中感动不已,老婆对他可真好。
难道这就是老婆剑的本能吗?
他被雷劫击中时,爆发修为一剑断水时,都是老婆护着他。
如今虽然失忆了,却仍不忘照顾他。
想到这他眼眶都有些红了,哑着声音道:“老婆。”
殷离见他一幅感动的表情,不由心中暗喜,果然,付出总是有回报的!
于是殷离勾起唇,故作不知地反问:“世子喊我做什么?”
他说时,搂着萧沐腰的指尖不由自主收紧了些。
萧沐没察觉到这细微的动作,只认真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对我真好。”
殷离的唇角越扬越高,“我是你妻嘛,这些是我应该做的。”他说时,搂着萧沐的胳膊收得更紧,并在那柔韧的腰肢上反复摩挲。
他与萧沐贴得极近,对方的鼻息自上而下喷撒在他的鼻梁与脸颊上,带着浅浅的体香,由由于坐姿关系,他的视线正落在萧沐的喉结上,那软润的一小片精巧山峰,往下蜿蜒,落进微敞的衣襟里。
由于刚刚大开大合地运动过,萧沐的衣襟有些松散,露出里头一小片锁骨骨沟,看得殷离呼吸一滞,眸底晦暗一片。
这火星子......
但身为“火星子”的萧沐却毫无自觉,认真道:“老婆,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殷离的注意力全在萧沐的衣襟里,盯着那处玉白的肤色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片刻后,殷离反应过来,抬头问:“答应我的事?”
萧沐嗯了一声,“找回你那段幸福的人生。”嗯,剑生,他又在心头纠正了一下。
殷离愣了愣,萧沐说这话时他还真没往心里去,毕竟换个人生什么的,听起来就不可能。没想到小呆子还认真起来了。
他没有反驳,只嗤笑了一声,哄小孩似地道:“好啊,我等你。”
“所以。”萧沐摆出一副认真神色,问道:“为了确保这段人生能被找回,公主方才挥剑的时候,可有感应到什么吗?”
殷离眉头一挑,什么意思?
我挥剑的时候感应到什么,跟人生有什么关系?
他摇摇头,“没有啊。”不就是挥剑,能有什么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