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玩具说。
[当年创世神想听信徒对祂的歌功颂德,特意在人间定下与真名相关的契约。这也是后来诸神都不愿给自己起名字的原因——成天听到各种闲杂人等在耳边叽里呱啦实在是太吵了。]
云谏微微挑眉。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猫玩具说起创世神的语气并不算好,似乎还带了些若有若无的鄙夷和怨念。
但他依旧没说话。
猫玩具始终是这样,总喜欢自言自语地说一些神明的故事,从那些琐碎的日常中隐约能够窥见波澜壮阔的一段历史,但如果真的开口问它神明如今都去了哪里、猫猫神又为何会去守卫地狱门,它便重新变成锯嘴葫芦,这便不愿再多说任何一个字了。
而比起满足自己无伤大雅的好奇心,显然还是解决猫猫神教派这事更为紧要。
布偶猫猫坐在轮椅上,盯着面前跪坐侍奉的祭司,若有所思。
猫猫神教派成立了五十多年,虽然比不上那些扎根数百上千年的老牌教派,但是能在藏龙卧虎的宿方城占据一席之地,无论是组织架构还是各种人员据点都蔚为可观。
别的不说,就说这几天端到自己餐桌上的山珍海味,每一样都价值狸花猫猫在二十八宿大半年的工资,各种食材让云谏震撼不已,完全不明白一群整天搭祭台搞封建迷信的家伙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有钱。
“难怪有这么多人愿意加入超能教派,”第一次吃到金箔点缀的香煎鹅肝时,没见过世面的布偶猫猫情不自禁地感叹,“这待遇,我都想从二十八宿辞职了。”
[警惕超能教派的糖衣炮弹嗷!]
猫玩具在脑海里用力戳他。
云谏本就是在开玩笑,闻言弯了弯眼睛,不再说话,继续撑着下巴吃晚餐,偶尔抬头看一眼面前的祭司,疑惑地思索这家伙到底要什么时候才离开。
早就注意到布偶猫猫的目光,愣是没敢抬头的祭司汗如雨下。
他的确一手策划了猫猫神的复活仪式,也狂热地追捧着神明翻云覆雨的强悍力量,但人类的本能求生欲让他在面对深不可测的强大神明时,仍旧无法停止灵魂的恐惧与战栗。
过了许久才壮起胆,用眼角余光偷偷看向布偶猫猫,便见祂垂眸瞧着盘子里香气扑鼻的食物,唇角含笑,眸中却无半分动容,像是无悲无喜的佛陀,动一动手里的刀叉,闲暇时在人间降下甘霖灵雨,也能漫不经心覆灭半座城池。
“卜欧大人,”祭司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心情是激动居多还是恐惧更甚,“您对您卑微的仆奴有何吩咐?”
正在认真品尝食物的布偶猫猫:“?”
他歪头想了想。
尽管早就迫不及待地想把猫猫神教派铲除干净,但是他目前对教派的了解微乎其微,每天就只是被狂信徒前呼后拥地伺候着,努力装出神秘强者的样子。
鉴于自己坐在轮椅上,他一开始模仿的样本是X教授,奈何第一次尝试冲狂信徒温和一笑时就把那信徒惊吓得连滚带爬,跪在地上连连额头,涕泗横流地说什么“我愿成为卜欧大人的傀儡”。
并不理解超能教派到底给狂信徒灌输了多离谱的洗脑包的布偶猫猫于是乖乖地继续扮演面瘫寡言大美人——至于这个形象到底哪里跟神明有半毛钱关系——让这群神经病自己脑补去吧!
收集超能教派情报的工作格外艰难,联合二十八宿坑掉猫猫神教派自然无从谈起,因此云谏也不知道自己该要求祭司做些什么,犹豫片刻,就只能轻描淡写地:“吾尚未见过汝等教派内的全部信徒。”
扮演猫猫神第一步,学会用文言说话,不仅能提升逼格,还能让句子尽量简短,不至于暴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虽然他作为文言翻译句子永远得不到满分的可怜高中生,总是不确定自己说得到底是文言还是病句,但是好在这个祭司的文化水平也不怎么高的样子。
果不其然,祭司的脸色瞬间变得狂喜,目光中满是崇拜和信服:“卜欧大人!您是要挑选神仆了吗?”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动作神态都明明白白地写着两个大字。
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