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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完了

“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赵元煜焦躁于亭中来回踱步,又倏地揪住小太监的衣襟,“今日绝不能再失手,否则你我都要完蛋!”

“世子息怒,息怒!”

小太监被提得踮起脚尖,警惕四顾一番,咧嘴赔笑道,“那位确然中了招,且其身子本就虚弱,不就地解决是会死人的。即便没有幸他的庶母,也必定在哪个角落与宫女苟-合,只要找到了人,依旧能弹劾他荒淫无道,德行有失。”

“那还不快去找!”

赵元煜愤愤松手,声音几乎从齿缝挤出,“手脚干净些,别让人看出异常。”

小太监连声称“是”,连滚带爬地去了。

可这毕竟不是在雍王府,偌大一个皇家花苑,山林殿宇众多,人多眼杂,要找一个存心藏起来的少年谈何容易!

“你去这边,你往那边,眼睛都给我擦亮点!”

小太监安排底下能用的人,“悄声儿去寻,找到了即刻来报!”

他擦了擦脸上的油汗,鬼祟地四下张望。

现在,就只剩下西边那处鹤归阁没有安排人了。

皇上最倚重的左臂右膀,除了神光教的国师,便是这位肃王殿下。因时常诏他议事到深夜——圣心难测,总有一些旨意和决策是见不得光的,而鹤归阁毗邻正北门,离太极殿近,皇帝则拨给了肃王做偶尔留宿之用。

平时不好说,但今日簪花宴就设在蓬莱苑,肃王必定在此歇息的。

谁敢去阎罗爷的地盘搜人啊?只怕还没靠近,就被当成刺客肃清了。

何况即便太子真有力气跑那么远,又恰巧闯入了鹤归阁,他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落在肃王手里,只怕比落在雍王世子手中更为凄惨可怕……

小太监蓦地打了个寒颤,决定先将其他地方搜完再说。

……

鹤归阁。

空气中那股清香越来越浓,已甜得发腻。

平日里精致端庄得仿若瓷人的“太子殿下”,此时眸色迷蒙,汗津津宛若缺水的鱼儿般徒劳翕合唇瓣。

潮热的呼吸拂在闻人蔺的手上,一声接一声,冲淡了他骨缝中渗出的阴寒疼痛。

闻人蔺感到意外且新奇。

他的指节只顿了一息,继续如常地将她散下的那缕发丝撩起,轻轻别至她的耳后。

“殿下这是,着了谁的道?”

他问,顺势搭上她的脉息。

皱眉,脉象乱的很。

赵嫣全然任他拿捏。腕上指腹冰冷,仿佛久旱之人得到了一滴甘霖,渴求更多的同时,也唤起了她一丝混沌的神智。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烫着似的收了手,仿佛将才攥住的不是闻人蔺的衣袖,而是焚身的烈火。

赵嫣根本没有足够的理智,去分析或是回答闻人蔺提出的问题。

她将唇线咬得发白,艰难地撑起身子,试图离他远些。

然而收效甚微,她连骨头都是软的,才别在耳后的那缕头发又散了下来,粘在她潮湿的下颌。

闻人蔺的目光也跟着那缕湿发晃了晃,停在她的唇角,目光深了些。

赵嫣不敢再看他,难受和恐慌淹没在陌生的洪流中,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她害怕自己做出更丢脸、更无法挽回的事,只能硬着头皮难堪地,向面前的男人请求。

“请肃王……暂且回避……”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知是体内的药效太猛,还是张太医的方子失了药效,她的嗓音已恢复了些许女子的低柔,甚至更为酥软。

闻人蔺惊异于她此时的声线。

他抬起眼来,似乎在笑,又似乎没有。

“殿下不请自来也就罢,还想将屋主赶走?好没道理。”

“……”

如果知道这里是闻人蔺的地盘,赵嫣宁可死在路上,也不会踏入此地半步。

她倒是想自行离开,可做不到。

方才躲避搜寻她的太监,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叫人……来救孤……”

赵嫣吞了吞嗓子,艰涩道。

“恐怕也不行。”

闻人蔺感受着体内窜动的寒毒,声音像是隆冬霜雪,轻柔,但是寒冷,“本王现下的处境,并不比殿下好。不便见外人。”

赵嫣没听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她脑中空白一片,那丝凉意带来的清醒已被本能的渴求蚕食殆尽。

该怎么办,谁能来救救她?

谁都好,只要能帮帮她……

“周侍讲!”

远处传来一声呼喊,有人扯着嗓子道,“太子殿下身体抱恙,不能主持祝酒了,尚书大人正寻您去救急呢!”

周及……

赵嫣听到熟悉的名字,便仿若溺水之人瞥见了一根浮木,拼命全力也要抓住。

周及是正人君子,是她保全体面的最后希望。

她下意识挪转身形,扶着门框一点一点、颤巍巍撑起上身。

“周……挽澜……”

她用尽全部力气呼救,可吐出来的声音却是春水浸透般的潮湿。

闻人蔺面上的从容不迫,忽的消失殆尽。

他眸色一凝,猛然抬臂,阴寒的袖风击在门扉上,砰的一声关拢。

斜铺的暖阳在赵嫣指尖消失,她还保持着抬手呼救的姿势,茫然着,眼中的希冀也随之寂灭。

沉稳的脚步声靠近,高大的阴影从身后寸寸侵袭,直至将绵软战栗的她完全笼罩其中。

“本王说过了,”

闻人蔺从身后靠了上来,低沉的声线带着浓重的压迫,“今日,不宜见外人。”

赵嫣的双肩抖了抖,她听出了闻人蔺掩藏在平静语气下的微妙不悦。

可若没有人帮忙,她这副模样……根本撑不了多久。

闻人蔺也发觉了这个问题,眼眸微微眯起。

“殿下可想活命?”他问。

那不是废话!

赵嫣咬牙,用力点头。

“那就听话些。”

他很是思索了一番,以一臂从下超过她的膝弯。

赵嫣只感觉身体一轻,继而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

她愣了愣,以为闻人蔺是要将她丢出去,让自己的丑态暴露于众人面前。不由闷哼一声,紧张地攥住闻人蔺的衣襟,直至那片上等的衣料起了皱……

感受到她的渴求与战栗,闻人蔺微微皱眉。

事实上,他的确有一瞬是这般想的。

虽说他现下毒发难忍,但若要将神志不清的小太子丢出鹤归阁,任其自生自灭,他还是勉强做得到的——

这个念头,在她用糟糕透顶的声音叫出周及的名字时,就已荡然无存。

笑话!她已见过自己这副尊容,怎么可能轻易放她离开。

是故他改了主意,步履一转,竟抱着她朝里间那张休憩用的软榻行去。

薄如烟雾的垂纱从赵嫣滚烫的脸上掠去,又拂向闻人蔺。他尚且抱着人,腾不出手来,便侧首躲了躲,脸颊不经意蹭过赵嫣滚烫的额头。

一时间,两个人同时怔了怔。

闻人蔺还好,赵嫣已是要疯了,呼吸急促得不行。

她甚至又恬不知耻地伸出了双臂,颤抖着挂上他的脖颈。然而闻人蔺什么反应也无,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便将她连人带手臂从身上分离,平搁在了榻上。

离了那片惑人的气息,赵嫣立刻如置身火海,难受地蜷缩起来。

她忍不住去碰闻人蔺撑在榻沿的手,将两根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指节握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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