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芽听着觉得更急了。
他也不好说自己不是去看他比赛的,甚至连楚明昼也有比赛这件事还是三秒前刚知道的……就算雪芽再迟钝,也知道这样说自己要完蛋。
但他这次过于长的停顿时间还是让一边的男人有所警觉,嘴巴动了动就又要说话。
雪芽视线一撇,吓得立马伸手把楚明昼的嘴巴捂住。
“?”
楚明昼突然就被人捂住嘴,眼睛里满是迷惑。
胡乱贴在他嘴巴上的手心温软,楚明昼鼻端漂浮着男生身上特有的香气,也不是那么明显,但随着其间的呼吸气,香气和热气晕在一起,无端就让人轻易的要昏了头……
再下一瞬,楚明昼陡然瞪大了眼。
湿软的触感从他的脸颊旁边离开,雪芽红着脸退了一小半步后,看了看楚明昼的反应,确定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地把手松开,又摸了摸对方完全呆住的脸。
雪芽想了想道:“你要乖一点好吗?不想听你说话了……”
每次楚明昼一说话,自己不是听得要昏倒,就是听得想打人,雪芽反正是怕了,“如果你乖的话……”
他思考了一下,才慢慢地说:“那我就让你帮我拿东西,知道吗?”
“……”
在闹钟响到第五遍的时候,雪芽终于成功踏出了门。
这是他在恒温系统恢复后的第一次外出。
即使已经在家里的窗户前趴着看了很多天,对融合了外城区居民的街道拥堵情况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等真正走进去后,还是会被这人山人海的景象惊讶到。
在被人接连擦肩撞到几次,雪芽经历了好几次和他相撞的人一脸不虞的转过头,还没等自己下意识的道歉,对方却在看清人后又瞬间变了一幅神色,步都忘了走,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造成新的小规模堵人事件后,雪芽低了低头,最后还是把自己的围巾往上拉了点。
再往里走了走,到了位置宽阔的广场,人挤人的情况才好一点。
楚明昼一只手揽着雪芽的肩膀防止他和自己走散,一只手矜矜业业的提好篮子,以免里面的动物被撞的太惨……这样来回兼顾的一趟下来,饶是楚明昼也不免露出点狼狈的模样。
“啧,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放人进来?天天人挤人的,烦死。”楚明昼烦躁的抱怨一句,接着又道:“在前面,快到了。”
雪芽朝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座以往他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
是即使他现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定的距离,需要穿过数不尽的攒动的人头才可以到达,站在原处也可以察觉出那座建筑有多么巨大的大。
从外观上来看,那是一颗十分标准的半圆,形状比趴着的乌龟壳要丰满,色彩也比圆月要丰富,绿色和蓝色在其外部交织填涂,简而言之,它像是被切割的地球。
难以言喻的壮观。
直到被人带着走到那下面的时候,雪芽才回过了神。
他们从一侧的门进去,彻底脱离人群后,楚明昼这才放松下来,只是脸色依旧说不上有多好。
雪芽从他手里拿过篮子,看了看里面被晃地吐舌头的小羊,心疼的把他从里面抱出来,放在了地板上。
楚明昼人高马大的等在旁边,看到雪芽弯腰时衣服抻上去时露出细窄的腰,以及从他袖口延出的一截伶仃的手腕,都是晃人眼的白,跟会发光似的,像月亮。
看着看着,他就又控制不住的觉得身体发热,喉咙里仿佛含了发红的碳,干又痒的滚了滚喉结,心跳很不争气的又跟疯了似的加快。
雪芽放好羊后,就站直了,不过一秒,就察觉到自己垂着的手被人磨磨蹭蹭的要握住,他抬头往上看,和楚明昼对了个眼。
雪芽被他过于直白和灼热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忍不住小声问:“看什么?”
楚明昼回了一句很老土的话,“看你好看。”
“……”
雪芽很聪明的闭上了嘴巴。
“怎么不好看吗?”楚明昼笑了下,不依不挠了:“你没有自己照过镜子吗?大眼睛小鼻子的,漂亮死了……我老婆就长的和你一样。”
“诶,”楚明昼说着挑起一边眉毛,表情促狭的凑近嘴巴抿得很紧的雪芽身边,问他:“你说你这么漂亮,会不会就是我老婆?”
雪芽:“…………”
他就知道不能让楚明昼说话!
雪芽憋着气不理他,大有过河拆桥的架势,但不知道是楚明昼看不懂人的脸色还是就喜欢他被气鼓了脸的样子,越发得寸进尺的要往雪芽眼前凑。
“怎么不说话了老婆?”楚明昼叭叭着,还爱惹他,“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雪芽被说的脸红,但又不能开口。他知道如果自己一说话,不管好话坏话,旁边的人都只会更疯。
到最后,还是从远处传来渐近的脚步声把雪芽解救出来。
相比于外面和大门进场处的人山人海,这条专属通道就显得十分宽阔和安静,因而其他的声音出现时很轻易就让人察觉到。
这个时候其他人基本都在内场,有谁会来?
楚明昼带着被人打扰到的不悦往里面看去,等他看清那个走出来的身影后,不禁有些出乎意料叫道:“季时越?”
他怎么在这里?
楚明昼稍微回想了一下赛程表格,再下一场就是凯旋公会的比赛,那作为主力的季时越怎么会这个时候离开?
虽然心里疑惑,但平时楚明昼和季时越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等人靠近后他还特地侧过身给他让了下位置,顺带着举起手要和他打下招呼——但没说出来。
因为那个沉稳的身影就在他的面前停下了……准确来说,是在他的左前方,在他老婆的面前停了下来。
和自己几乎等高的男人,那张楚明昼印象里一贯面无表情的冷脸,于头顶上的光影变化间,随着其停步动作蓦地一顿,楚明昼跟见了鬼似的看见季时越的脸上浮上极为温柔的神情。
一点也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人。季时越从一小时前就坐立不安,他不停地盯着时钟看,等时间差不多了他就再也按耐不住地走出去,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轻飘的云上面,没有实感。
等远远看到雪芽时,季时越就连那颗血红的心脏也化成了粘腻的云朵。
“雪芽,”他握住了对面的男生的手,语气缱绻,“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