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经常一个人在家做饭吗?”这动作比你都熟练,你退开两步,让他站在亚伦身边。
“偶尔,工作不忙的时候,会自己随便弄点东西解决。”
莱德家的孩子自立能力好像都很强,听到亚撒这样说,你又想起亚伦……虽然只见他做过烤肉,你也没品尝到,但他整理内务的能力可是实打实地让你体验过的。
……这样怎样让人省心的一对兄弟啊。
这间厨房面积不小,然而三个人——还有两个身高在一米九以上的Alpha一齐挤到这里,便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你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也做些什么吧?但我的水平不高,大概只能打些下手。”
你有意给这二人留出独处的空间,但什么都不做不符合的个性,亚撒沉思了一下,感谢笑道:“那就麻烦您清洗一下要用到的蔬菜了,
稍等我会交给您。”
这就是让你暂时出去休息的意思了,你意会地点点头:“好的,那我在外面等一会儿。”
你一走,厨房的空气便静默下来。
亚撒手下不停,认真而细致地发挥着自己的刀工处理食材,金眸游刃有余地瞥向一旁的兄弟,见他心不在焉地往蛋糕胚上挤着裱花——还挤得分外好看时,他准备脱口而出的话语便顿在唇边,这位雷厉风行的军团长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如何打开话题,
……本来想着亚伦没做过这些,他可以教他。
亚撒正在沉思,余光中注意到亚伦照着她留下的终端图片挤好最后一朵玫瑰,便撂下手里的东西,手扶着后颈,抬腿就要往外走。
“你去做什么?”他不由皱眉道,“东西还没准备完,留下来帮忙。”
“今天不是我的生日么?”亚伦恹恹反问,一副不想与他多交流的口气,“你来就好。”
“……你使唤亲哥就使唤得这么自然?”
亚撒眉间情绪不变,平静地放下刀具,转身看他,亚伦没说话,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不然呢?”三个字。
亚撒:“……”
他又有想揉眉心的冲动,缓缓地也意识到了怎么回事,如果闻鹊小姐不在,他这位兄弟是不可能陪他在这里乖顺地相处下去的。
“你在这里待着,”他只好无奈妥协,“闻鹊小姐也有事情要做,我去叫她过来。”
“闻鹊小姐,方便去水池那里洗一下这些蔬菜吗?”
你再次进到厨房,就被委以重任,亚伦想来替你拿着,你推推他之后,很自然地答应下来:“交给我吧。”
亚伦已经把自己的事情做完了,这会儿慢悠悠缀到你身后,见缝插针地想来从你这捞点活干,你好不容易找到自己能做的事,对他的多余的好心有点无奈。
“去帮你哥哥呀,我这没什么问题。”你压低声音对他说。
“…他不用帮。”
正在切菜的亚撒手一顿:“……”
他听到了。
好在,军团长控制情绪的能力十分出众,他容忍地继续切菜做饭,像极了任劳任怨的还被叛逆儿子话语刺伤的老父亲,你将洗好的菜递给他时,他重新挂上笑容向你道谢:“非常感谢您,闻鹊小姐。”
“没事没事。”你眼睛有点难受,顺手就揉了揉,没想到这一揉将手里的什么东西揉了进去,你瞬间被刺激地留了点生理性的眼泪,亚撒见状,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捉住你的手腕要来察看情况:“闻鹊小姐,没事吧?”
“啊,别动。”被Alpha这样一碰,你恍惚间产生了又要被谁挟制的错觉,男性Alpha颀长挺拔的影子笼罩着你,信息素是冷冽的雪松香,你略有躲避地伸手推拒他,亚撒本来就呈放松状态,猝不及防下被你一推,你直接将他按着肩膀推倒在案板上。
“……”
“……闻鹊、小姐?”
亚撒略有些怔然地唤你,刚刚那一瞬间,他下意识伸臂撑在身后,腰部呈现出柔韧强劲的弧度,支撑着他没有彻底倒在灶台上,和任人宰割的蔬菜躺在一块。
你有些紧张,眼前还看不清东西,手腕上紧缚的Alpha的热意让你隐忍地颤抖着——你知道刚刚自己好像把亚撒推得踉跄了一下,但不知道他现在的姿势是这样的。
他像是怔住般握住你不放,你抿了抿唇,喉咙略微发紧地说:“那个,抱歉……我现在。”
你想让他放手。
但他这会儿察言观色的能力好像消失了,你不自在地试图把自己的手腕抢救出来,慌乱地摸索着,又推了推手下温热强健的身躯:“请放手,我去处理一下眼睛……”
话没说
亚撒强韧的腰部力量没有撑住,他被摸得彻底倒在了灶台上,青年略显茫然的金眸倒映你因慌乱而显现出潮红神情的脸颊,又下意识地抬了抬眸,看到了天花板。
……天花板被挡住,亚伦臭着脸凑了过来,阴沉地一根根把他的手指掰开。
你终于从亚撒的力气中逃脱出来。
亚撒保持着这一羞耻的姿势,短暂地失语了一会儿,才在亚伦嫌弃鄙视的目光中找回了清醒的神志,他轻咳了一声,盯着兄弟扎人的眼神直起身,先一步去看你的情况:“闻鹊小姐,您怎么样?”
……你正低头掬着水龙头的水冲洗眼睛,眼睛里的异物还没有出来,你忍着疼痛,略显歉意地道:“抱歉,好像异物进眼睛了,我缓一下。”
“没关系,您先忙,”他连忙说,“我刚刚也过于莽撞,您一会儿去休息就好,这里交给我来。”
“不好意思,刚刚还推了您,实在是有点紧张……”
“请不要这么说,我,咳,我没有介意。”
亚伦直勾勾地盯着他,这让比他年长不少,总是保持着兄长余裕的亚撒有些无法坦然以对,如果你现在能睁开眼睛,便能看到亚撒在局促时和亚伦如出一辙的表情——神情极力维持着平静镇定,可耳垂早已红透,这兄弟二人在某些方面有着令人惊异的相似性。
因为突发的意外,你被强制休息,亚撒动作很快,一会儿便让亚伦进厨房,端上了数道热菜,还有他加工后更显精美的蛋糕。
……你不得不再次感慨一句,这对兄弟真的很居家很好用。
晚餐在蛋糕端上来后正式开始,察觉到这对兄弟的气氛彼此还是有些冷淡,你便自觉地接过切蛋糕的义务,将第一块蛋糕递给了亚伦。
“对了,这是你十九岁生日吗?”你随口般问了一句,亚伦抬眸看了你一眼,低声回答:“二十。”
“差不多嘛。”为了缓和气氛,你没话找话地和他开玩笑。
“…不,”他在这问题上分外固执,强调道,“二十。”
“好好。”
你嘴上敷衍地答着,心里想起自己的二十岁,明明你工作的时间也不算长,毕业还没几年,却已经觉得自己的二十岁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此时才有亚伦真的很小……不,真的很年轻的实感,心里微有些感叹。
再替自己慢悠悠地切了块蛋糕,你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事情,突然记起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
你的目光看向亚撒,顿了顿。
“亚撒先生,”你试探地问他道,“您吃蛋糕吗?我给您切一块?”
他一怔,随后面庞带着笑意,鬼使神差地问了句:“我也有份吗?”
……话一出口亚撒便皱起眉,感到自己语气有些不对,旁边的亚伦若有所觉地看过来,当着他的视线,面无表情地塞了一大口蛋糕,鼓起腮帮子不断嚼动。
亚撒:“……”总觉得这小子在挑衅他,肯定不是他的错觉。
“有的有的,刚刚是我忘了。”你有些不好意思,亚撒才是这顿晚餐的最大功臣,你刚刚为什么会忽略他,“我给您切,你不用动手,我来就好。”
“那谢谢您。”
“不用客气,我和亚伦才要谢您呢。”
听到你这话,亚撒带着几分真情实意的笑意,往兄弟那里斜了一眼,结果亚伦这次干脆没理他,别过头,还像是不感冒般轻“啧”了一声。
亚撒竭力抑制住当场将这小子揍一顿的冲动。
酒足饭饱之后,气氛也缓和了一些,你有心给他们二人留出独处的时间,便托辞头有些晕,到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亚伦也陪你过来,被你轰了回去。
但在沙发上阖眸休息的时候,可能是气氛太安逸,也可能是兄弟二人有意压低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催眠,你真的升起了一丝暖融融的困意,不知不觉间眯着眼便睡着了。
看到亚伦逐渐无心和他对话,几次瞥眸到沙发上的挂心姿态,亚撒停下话音,下意识地伸手按捏眉心,不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说的话你要记住。”他有些疲惫地嘱咐道,像是完全对这位兄弟妥协,“想去就去吧,为闻鹊小姐拿条薄毯,不要让她受凉。”
亚伦听后,立即站起身,快步向沙发处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那双相似的金眸朝他看来。
“你自己能收拾么?”
亚撒气过头反而觉得好笑:“你担心我?”
亚伦迅速又将头扭了回去,飞速否认:“不担心,记得收拾干净点。”
亚撒有些疲惫,没心力再跟他斗法,只好无言以对。
等到这位联邦内最年轻的军团长将一桌狼藉收拾完毕,挽着袖子,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小臂出厨房时,他看上去简直比加完一场几小时班还累,神经又开始隐隐抽疼,他有些无奈地以手指按压缓解,只觉得今天好歹也和亚伦有成果,并不算浪费。
紧接着,这位爱操心又劳碌的军团长来到客厅,想要看看亚伦有没有按照他的吩咐,为那位小姐送上薄毯。可等看清客厅中的景象时,他一怔,随后缓缓地,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
那名黑发的、美丽又坚强的小姐身上盖的是亚伦自己的外套,呼吸清浅动人。
而亚伦蹲坐在沙发下面,红发凌乱,姿态随意,那张气人的面孔也静止下来,早就安安静静地随着闻鹊小姐一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