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餐厅在一楼,你平静地下到一楼处,不出意外地看到餐厅蹲着坐着,甚至还有将长腿无聊地搭在餐桌上的少年,模样悠闲自在,像是一群等着猎物自投罗网的野兽。
Alpha聚集混杂的气味盖住了一切,你有些微微的晕眩,勉强地站定步伐。
若有若无的,身穿皇家制服的少年们略显兴奋地将目光放在了你的身上。餐厅内没有任何工作人员,工作台上也是两位Alpha大咧咧地坐着,一点都不在乎地用军靴踩着洁净的砖面,留下灰色的污迹。
“请问,现在还能点餐么。”
你直接转身走向前台,询问那里的工作人员。
现在进到餐厅只会平白遭受到Alpha们的刁难,看那样子就知道西里尔吩咐了他们什么。Alpha跟未开化的野兽们没什么区别,只要高位的领头者一煽动,而目标又是毫无疑问的弱者时——他们立刻便会群情激奋地涌上来,向你展现他们的力量与权威。
“抱歉。”前台的服务人员目不斜视,并没有帮助你的意愿,“这您要问餐厅里的那些先生们。”
“明白了。”你说,随即转身走向门外。
还没等餐厅里的那些人追上来,你便被人迎面拦住。
昨日见过一面的、那个替你看守Beta的弗朗茨似乎刚结束了一项繁忙的工作,制服略有些凌乱,正捏着颈后紧绷的肌肉刚踏进酒店时,便看见你面无表情地越过他走向门外,他下意识地伸手,拽着你的领子让你无法行进半分。
“怎么回事。”
他皱了一下眉,略显烦躁的目光扫过餐厅内涌出的同级,最后才移到你身上。
军校生力气大,他又没收手,你被迫向后扬起脖颈,白皙脆弱的皮肤上还残留着触目惊心的青紫。弗朗茨危险打量着你的视线在扫过这块皮肤时顿了顿,眉间的警惕略松去半分。
“不好意思,能先松下力气么,”
你察觉他对这事并不知情,便礼貌客气地同他商量,同时为了缓解这痛苦的姿势,你将手臂背到颈后,柔和地带领着他松开力气。
“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并不是想要……擅自离开。”
将近两米,像只豹子般轻易带给人威压的Alpha似乎因你全无反抗意味的表现而松动了态度,渐渐松开挟制你的力气,你耐心地告诉他:“我连续几顿没有吃过东西了,现在只是想要下来找点食物吃而已,但现在你的同级们似乎有事要占用到餐厅,我没办法进去。”
“他们没吃饭?”弗朗茨闻言挑眉,话是问你,棕眸却已经转向了离你最近的Alpha,“那中午跟我抢饭的家伙是谁?”
“哈,哥……其实是这样。”
Alpha讪笑着想要解释,他哼笑一声,将你推开:“无聊,我没兴趣,别让我知道。”
“……”
你踉跄两步,站稳了,再次抬眸打量一眼客厅中的状况。
名为弗朗茨的Alpha一副烦躁厌倦的模样,说完这话却没有自顾自地离开,于是他身前的那些Alpha也没敢轻举妄动,看来他在这些人中有点地位。
……话说这是什么意思,保护你么?
高大强壮的Alpha抱臂横档在你身前,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面前人的一溜好话,眼皮微耷,一副下一秒就要踹开这些人回屋睡觉的阴沉神色。你摸了摸刚刚被衣领箍疼的前颈,没有说话。
等寻到时机,你便不再管他们,转身上楼,来到了另一条陌生的走廊。
你的神色很平静——不管是不是表里如一,起码你被带到这里时没有流露出示弱的意向,被那些Alpha们差点围堵起来时也没有慌张。
当人的恶感突破到极限时,对待往日那些让你避之不及并且厌恶有加的行为反而迟钝起来,起码你此刻还在冷静地思考着,一会儿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和西里尔谈判。
他昨晚说过他的房间号……你的脚步停留在三零二,扫了一眼门牌号,随即敲响了他的房门。
西里尔轻快地应了一声,门应声而开,白毛脑袋快乐地探出来,像是早有预料般弯起眼眸问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呀?有什么事吗,闻鹊小姐。”
“进去说吧。”
“好哦。”
少年侧身为你让出道路,你的脚步顿了顿,看见对方的桌子上摆着不少套着保鲜膜的饭菜,明显是为谁准备的,只是本人却摆出一副苦恼又完全不知情的表情,茶里茶气地说:“我一会还有事要做,请闻鹊小姐快一点,让我们尽快解决您的问题好吗?”
你笑起来:“好啊。”
他怔了一下。
你毫不客气地到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在他摇摇头,想要无奈地唤你“小姐”时,你对他饶有趣味地道:“你也来坐啊?不是要谈事情吗,站着怎么说?”
“难道要让我坐到你床/上吗?”
明明本人的品行不怎么样,白发的少年还是因你这大胆的话语咳嗽了一下,抱怨:“啊真是的,闻鹊小姐你不要随意说出这种话啊,虽说……你要真想也不是不行。”
你保持着礼貌而柔和的笑意,看着他忍耐着激动在你身边坐下,那双非人感的银色双眸直直地盯向你的眼睛,似乎被里面所酝酿的情绪所迷倒了。
“近一点啊。”
你向他招手,轻声疑惑道:“难道这样远的距离,你可以听到我说的话吗?”
“好像很模糊呢,我听闻鹊小姐的吧。”
他略显痴迷地看着你,愤怒与厌恶变成了育成情意的最佳养分,对西里尔来说,再柔情蜜意的调情此时也不会比你看向他的目光更加令人心动了。
你再次微笑起来。
西里尔没有反应过来,或者可以说他根本毫无反抗的意志,不过将“不擅长打架”这种话塞到自我介绍里的人又有多少可以反抗意外状况的能力呢?
你端起桌子上的其中一碟瓷盘,迅速地砸向他高贵优美的头颅,你现在依然很冷静,甚至能一边欣赏着面前的景色——汤汁与血液淅淅沥沥混合着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流淌而下,在他的衣领,胸口处做出一幅狼狈的图画。
一边保持着不及眼底的笑意,冷淡而厌恶地看着他,低声斥道:“…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