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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他生病了

“怎么扯到失恋上了?失恋和我有什么关系?”齐楚矢口否认,他才没失恋。

“随便,你的感情问题不是我负责的范围,但你的身体,再出现一点问题,我就让你知道知道——”

“知道什么?”

“我辞职的下场。”

该说不说徐笠是捏住齐楚七寸的,傍晚,齐老板喜笑颜开地迎接了他的新护工。

“老板好,我叫王铮,今年二十七了。”王铮是学过专业护理的,但看外形,真猜不出他是干护工,哪有一八几的威猛寸头汉子当护工的啊。

“你真是护工?”齐楚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是啊。”王铮笑得一脸忠厚,“我做这行都七年了,但是找我的一般都是术后身体比较不受控制的那种,我帮老板搬搬轮椅,扶着人走走路什么的,比较卖力气,按摩的话我也会一些。”

徐笠找的是二十四小时陪护,于是王铮就在靠近厕所的玄关支了一张陪护床,蓝色的铁架子折叠床。

齐楚从洗手间出来,盯着那床发呆。

“怎么了?老板?”王铮给齐楚铺好了床,还心灵手巧地削了一盘子兔子苹果。

“这床睡的不舒服吧?”

“没事老板,习惯了。”王铮挠挠头,“我之前给老人陪护的时候,还打过地铺呢,几块海绵垫就能睡,这已经很好了。”

“好。”齐楚点点头,“其实你回家也行,晚上我一般没什么事。”也不会溜出去吃冰糕,毕竟小卖部到晚上都关门了。

王铮有些为难,虽然是照顾齐楚,但他跟徐笠签好了合同,白纸黑字的条款,不留下来就是违约了。

齐楚也不是难为人的人,见王铮不点头,也没再提。

有了护工的日子确实不一样了,每天三餐有人送到手边,定点提醒吃药,换下来的衣服被子也有人收拾。

王铮办事靠谱,连带着徐笠都放心了,从一天一来变成了两天一来,至此,齐老板住院的生活已经过了五天。

“不是说好周三可以出院吗?”

“一开始是这样的,但是你的颅压一直没有控制到合理水平,”叶维安摇头,“我是建议你留院,颅压过高很可怕的,尤其是对于你这样的患者来说。”

“那就再住一段时间吧,反正你出院也没地方去。”徐笠赞成。

“怎么没地方去,我不能去你那里住吗?”莫名其妙就成为了京市流浪汉的齐老板震惊。

“你去我那里,我可不会像王铮一样天天细致入微照顾你。”

齐老板不高兴了。

徐笠留他一个人不高兴,然后跟着叶维安出了病房。

“颅压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不能及时的控制,那他可能会出现剧烈头疼、眩晕、失禁、晕厥、进行性痴呆——”

“怎么才能控制。”

“肿瘤变小,我看过你们A市的复诊病历,在A市他的情况一直控制的很稳定,肿瘤也有缩小,为什么到了京市之后反而不受控了?你作为家属有考虑过原因吗?病人的心情和心态真的非常重要。”叶维安反复强调,“如果是我,我可能会带着他回A市,先把病情稳定下来,无论是要做手术还是保守治疗进展都会非常顺利,但如果是现在这样,我也不敢贸然开刀。”

叶维安这样说了,徐笠也还是束手无策。

因为这根本不是A市还是京市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齐楚的身体想要顾西野出现。

或者一个像顾西野的替代品。

徐笠把王铮叫了出来,“齐楚比你大一点,不用那么见外叫老板了,叫哥吧。”

“这不好吧,老板。”王铮做护工的,的这些年修炼的已经跟医生护士差不多了,对待顾客最好还是不要太投入感情,说不准遇上什么事呢。

“没事,你也知道,他这个病心态很重要,我希望你可以平时多陪他聊聊天,让他别想那么多,拜托了。”徐笠恳切请求。

王铮只能答应。

但奈何,齐楚很少和他说话,倒也不是冷漠那种,就是两个人之间真没什么话可说。

齐老板一天大约就是看看电视剧,看看书,坐在休息区发发呆。

“齐哥,你晚上想吃什么啊?我看食堂今天晚上都是些青菜,你不喜欢吃的话,我就出去给你买。”

齐楚收回望着窗外萧索枯树的视线,摇头,“我没什么想吃的,你别出去了,大冷天的,食堂随便吃点算了。”

“齐哥,你是有心事吗?”

“没有。”齐楚笑笑,“就是一眨眼就要冬天了,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啊。”

盛夏湛蓝的天空眨眼就变得灰蒙蒙脸,茂盛而燥热的枝丫只剩下枯枝残叶,今天是个秋冬珍稀的好天气,可就连这少有的太阳,似乎也无法消除人间万古愁。

人间烟火客各有各悲。

怎么样才能不悲愁呢?

齐楚想起顾西野的话,小狗不愁,因为小狗汪汪汪。

可是人似乎忘不掉。

“哥?”

齐楚猛地回头,入目是王铮憨厚的样子。

“吃饭了,齐哥。”

“好。”

——

顾西野应当是那种平时不生病,一但生病就了不得的人。

一个淋雨导致的肺炎莫名其妙反反复复,第一天打了退烧针不发热了,第五天却咳出了血,整个人一蹶不振,躺在床上,像是去了半条命似的。

杜行慎吓坏了,忙找来医生,医生也纳闷,“病人有好好吃药吗?按理说好好吃药不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闻言,杜行慎找来警卫和扫帚,刷刷刷从顾少爷床底下扫出一大把滚落灰尘的药片。

“你想死啊!?你是不是想死!顾西野!”杜行慎是真的恼了,抬手就要揍死出气多进气少的顾少爷。

好在被杜夫人拦住了,连同顾西野几个表哥表弟,一起把丈夫推了出去。

杜行慎那个恼火,一把甩开手里的扫帚,气的太阳穴猛跳,“他想干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除了折腾自己他还会点什么?”

“西野还是孩子,做事根本不计后果。”杜夫人也摇头,“这真和你妹妹是一个样子。你跟我讲讲,西野到底是喜欢谁家的姑娘,怎么就这么要死要活的?我可听说了,他和盛三对上好几次,难不成是喜欢盛三的老婆?”

“我哪知道。”杜行慎糊弄道,真喜欢女的就好了。

“要是真喜欢,其实也不是不行,我可听说了,盛三没结成婚,腿还差点叫盛远堂打折,也不知道是盛家的问题,还是沈家的问题,总归没结成。咱们西野这么好的条件,那沈家肯定上赶着攀亲戚。”

“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了,那沈小姐都比西野大两轮去了!这不是你操心的事,快去厨房熬点粥,今天就是掰脱臼那小子的嘴巴,我也得把药给他塞下去!”

顾铭爵知道儿子的情况后也来了杜家,“那混账呢?我非得把他腿打折!”

“我打过了。”杜行慎一摆手。

顾铭爵翻脸,“你敢打我儿子?!”

杜行慎:过分了吧?

被塞了一嘴药的顾少爷虽然还是咳嗽,但至少没有白天那股要去世的吓人劲了,可又闹起绝食来,杜行慎给他送到嘴边的饭这少爷都不肯张嘴吃一口。

“怎么,你是想让我顾家办丧事吗?”顾铭爵进屋,把地踩的哐哐响。

“……”顾西野不说话,不抬眼,跟个假人似的坐着。

“好,你很好,顾西野。”顾铭爵掏出个文件袋,“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有关齐楚的,你想看吗?”

“你去调查他了?”顾西野喉咙肿痛,嗓音嘶哑,“谁让你去的?!”

“我不去难道你去吗?还是我不去眼睁睁看着你把自己的身体搞垮?!”

“我不想看。”顾少爷闭上眼,拒绝亲爹的任何馈赠。

顾铭爵冷笑,“不想看?不想看倒是好得很,我还怕你这幅德行,看了之后得准备跟他一起去死。”

“你说什么?”顾西野立马睁开了眼,撑着床头的输液杆站起来,“你不许胡说!”

“胡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吗?他生病了,脑瘤,严重的很,从A市到京市找那个叶维安治病,现在已经住院了!他在医院治病,你在家里治病,你们两个倒是真朋友!”顾铭爵抖抖手里的牛皮纸袋,“你不想见他就算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也就再也见不到了。”

顾西野劈手夺过那牛皮纸袋,手背上的输液针被他猛然的力道带歪了位置,针眼开始回血。

杜夫人皱眉,“呀,西野,你先坐下,你的手!”

顾西野充耳不闻,他颤抖着手打开面前的纸袋,哗啦啦的照片掉了整整一床。

照片中的齐楚穿着浅蓝色的病号服,那肥大的衣服像是一个桶一样罩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样子好似吹一阵风都能将他化作飞到天上去的风筝。

五六天不见,哥好像又瘦了。

这是顾西野的第一感觉,他总是很好奇,齐楚为什么天天和他吃同样的东西,却半点不胖,不运动也很苗条。

他以为齐楚是天生的,可实际上,真正的抗癌患者一把一把药片吃下肚,在癌症这慢性消耗病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都是愈来愈清瘦的。

眼泪莫名其妙地涌了出来,模糊了顾西野的视线,他一遍遍伸手擦掉眼泪,企图看清眼前复印病历上的字迹,找出些许破绽。

但都没有,这好像是真的。

可他一直以来竟然没有发现。

他好像也问过的,这些事,他一直在问。

‘哥,这些是什么药?’

‘以后就告诉你。’

‘哥,你要去哪里?’

‘秘密。’

他问了很多很多遍的问题,现在找到了答案。

“所以你是准备什么时候再告诉我呢?”顾西野捂着心口跪在床边,突如其来的心房阵痛和抽搐叫他喘不上气,连说话都变成了颤抖的气音,“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呢?”

其实根本不准备告诉他吧?

意识到这一点的顾西野突然发觉这比他给自己的惩罚,还要痛苦千万倍。

他用力捶打自己的心口,却比不上那好似撕裂一般的剧痛千分之一。

这一刻,心痛到死似乎不是一个夸张的说法了,因为不止心脏,连他的灵魂都要一齐被搅碎了。

顾西野发出悲怵到极点的嚎啕,趴在床边哭到呕吐。

杜行慎和顾铭爵被他巨大的反应吓了一跳,忙冲出去叫医生。

留在屋子里的杜夫人惊叫起来,“你们快点啊!西野吐血了!!”

顾西野耳边只剩下了老式播放机嗡鸣的噪声,眼前闪过天线断连的雪花点和黑洞洞的原野,最终,变作血红的天幕。

他怔怔看着自己掌心中的赤红一片,口腔中粘腻腥甜满是血腥味提醒他,这血似乎是他吐出来的。

推开了想搀扶他的杜夫人,顾西野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没什么可失去了,现在却发现,死亡才是真正再也不会失去。

死亡,才是他们故事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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