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正上下滚动。
他问:“你允许吗。”
盛檀拉着衣襟把他扯过来,清清冷冷地噙笑:“那你到底算是谁的苏白?”
陆尽燃一手扶在盛檀的椅背上,一手压在桌边,没有接触的半拥抱姿态,把她身体圈在他双臂之间的包围里。
她稍微一动就能亲到他的咽喉下巴嘴唇,任何一个不可亵渎的要紧部位,偏偏她稳着,只是对他扬眉。
房间里唯有台灯在亮,一晃眼像回到了少年装满情动的书房。
陆尽燃慢慢向前,俯身,发凉的脸颊跟她轻轻贴着擦过,埋进她肩窝,唇停在她耳朵旁。
“苏白是沈秋的苏白。”
“可陆尽燃是你一个人的小狗。”
—
傍晚太阳落山,到了继续拍摄的时段,盛檀跟陆尽燃一前一后走出酒店回片场,半路碰上跑过来的助理方果。
方果气得鼻尖通红,拦住盛檀边喘边说:“檀檀姐,气死我了,刚才网上有人爆黑料,说咱们剧组开拍第一天就被于尧粉丝报复,还有鼻子有眼说你差点被……被猥.亵!”
她咬牙切齿:“本来之前就闹过一波了,这种爆料一出,那些跟风的舆论居然还在叫好,好像于尧那个垃圾冤枉了,粉丝报复大快人心似的!”
她说的很含蓄了,实际舆论歪到离谱,这种恶.性社会事件,只因为之前全无根据的谣言,就抹杀掉盛檀该拥有的一切尊重,不分青红皂白偏向一个板上钉钉的法制咖。
最好听的言论,也是说盛檀跟于尧都不是好东西,都活该。
盛檀手机响起,是昨天派出所留的号码,她抬手让方果先安静下来,听对方条理清晰地通报实情。
两个脑袋开花的酒鬼醒过来了,跟拘留的几个经过一晚上审讯,交代的情况一致。
他们都是本地人,在棚户区住,都有案底,没正当职业,剧组在这边搭建的时候他们就没安好心,但不敢接近,直到三天前有人找上他们,花大价钱雇佣,要求等开机拍摄后,找机会收拾盛檀,只要不死,怎么弄都行。
昨天开机日,这人通风报信,借着信号不好盛檀出去的机会,让他们埋伏在附近唯一有信号的窄街里,等她过去施暴。
这人从来没露过面,但有交涉记录,警察顺藤摸瓜找到一个扔在建筑垃圾里的坏手机,恢复了里面删掉的内容,确认机主就是买凶的人。
警察说:“人我们下午抓到了,是剧组里的一个群演,她把相关信息发到了一个粉丝群里炫耀,被人当成噱头爆料到了网上。”
盛檀全懂了,那个特意跟她示好的群演女生浮到眼前。
所以,第一场戏剧组对于陆尽燃的推崇和对于尧的评价都成了她眼中毒刺,为一个遥远的人渣,要毁掉别人的人生!
警察出于私人情感建议盛檀:“你还是澄清一下,我们也好公开发警情通告,不然怕舆论又带偏。”
盛檀喉咙堵着。
没有于尧那边切实明确的证据,澄清根本没有决定性作用,她和剧组不止一次表明过态度,谁会在意。
但就算不在意,她也必须说。
盛檀挂了电话,打开微博,寒风在街上贯过,她冷得颤了一下,指节发僵。
一直沉默听着的陆尽燃,暗中关掉微信对话框,锁了手机屏,把手轻缓压在她肩膀上。
盛檀发微博之前习惯性的一刷新。
页面更新的同时,她还没来得及看,电话微信再次同步跳出,江奕的信息最快,一条接一条在通知栏显示详情。
“快看!!!!”
“TAN视频官方公开爆料卧槽!!”
“于尧当瓢虫被抓当天全轨迹曝光!不知道怎么查出来的,有图有真相!
“他离开咱们剧组以后约别人去夜店,夜店出来又去酒店,凌晨被抓的啊艹!进门出门都有影像证明!”
“之前没有他离开剧组跟咱们分开的证据,咱才被泼脏水成这样,现在啊啊啊!妾身从此分明了!”
“我看这回谁还敢骂你!”
“谈今科技到底是谁掌权啊!!活菩萨还是神仙显灵!我说——”
他最后一条微信,和方果看到火爆新闻时的第一反应一块儿L蹦出。
“谈今幕后老板是不是暗恋你?!”
放在盛檀肩上的那只手紧了紧,一身寒气凛凛的少年胸腔中溢出一点轻笑。
盛檀管不了那么多,让方果回剧组通知拍摄延后一个小时。
她拉着陆尽燃赶去派出所,路上给了警察回复,对
方也很痛快地联系上级,发布明确的警情通报,肃清舆论。
到门口时,盛檀一眼看见闻祁的车停在路边,她无视,冷着脸迈进大门,昨晚见过的警察正在等她,闻祁也在大厅里,面色阴沉。
盛檀对他视而不见,跟警察说:“我想当面跟那女生讲几句话。”
警察带她进去,闻祁要上前拉她,被陆尽燃一手隔开。
女生灰头土脸,一看见盛檀就深仇大恨得往上扑,盛檀把路上特意打印的一摞微博截图“啪”一声甩她面前。
“看清楚你的偶像干了什么!”她身形纤薄地立在冷白灯光下,茶色眼睛形状妩媚,却清明凌厉,“追星追到没有是非,把人命当草芥,你要为他去过愚蠢恶毒的人生,没有资格牵扯别人。”
她缓步走近,低头俯视:“我的演员,因为你受伤流血,你不用求我谅解帮你减罪,我要是心疼你,谁心疼他?”
女生愣愣发呆,半晌后发出变调的嘶哑哭声。
盛檀回身,迎头落进陆尽燃火光划过的眼睛里,她被灼了一下,手指蜷了蜷往外走。
闻祁守在通道上,大步上前,目光幽深地盯着她:“檀檀,我不知道昨晚——”
陆尽燃手里抓着几张剩余的打印截图,抬臂直接摁在闻祁的奢贵大衣上,他手背上青色筋络锋芒凸显,把闻祁向后重重一推,唇边毫无笑意地上挑,口吻乖驯无害。
“闻先生,你布的局,你把于尧的脏水泼给她,这个结果,你如果还有哪里不满意,就朝我来,我们盛老师承受不起了。”
盛檀一句话没跟闻祁说,捂着左边脸颊离开派出所。
她刚才跟那女生说话时候情绪太波动,不小心把舌头咬了,当时还没什么,现在越来越疼,动一下就满口甜腥,估计挺严重。
剧组的车等在外面,盛檀勾住陆尽燃小臂,没给闻祁再过来的机会,让司机马上开走。
回到片场,大家都在扬眉吐气的狂欢情绪里,盛檀舌根疼得麻了,几句话说得很吃力。
她给江奕打个手势,先去化妆间想用冷水漱口,否则这样连导戏都不方便。
陆尽燃转身出去买药,被江奕拉住:“盛导没事吧,是不是口腔哪里破了,我这儿L有药。”
陆尽燃笑得淡:“她用新的。”
开封用到过别人嘴里的,不能沾她的边。
江奕忙说:“就是全新的!封口贴都没拆过!”
陆尽燃这才接过来,随即把钱给江奕转过去,被他追着问:“哎不是,我给盛导的药,你干嘛付钱——”
陆尽燃捏着药盒,拉开化妆间的门,盛檀坐在镜子前,略张口看着自己舌上的伤处,但角度限制,不可能看得清。
她透过镜子跟陆尽燃视线相碰,本来四处透风的屋子里搅动起难言燥热,她含糊问:“怎么跟过来了。”
陆尽燃走到她面前,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把药盒递过去:“给你送药,怕你疼。”
盛檀拆开
包装,里面是瓶装的药膏,针对口腔溃疡类的伤口,应该对她有用,还附着一个单独的小袋子,装着涂药用的透明指套。
药膏要抹进破口里,几层涂均匀。
盛檀把指套戴在自己手指上,刮了点乳白药膏,想张口又停住,瞪着陆尽燃。
陆尽燃透黑眼里都是她的倒影,移不开目光,问她:“咬得深吗。”
“……嗯。”
舌根附近,侧面,自己看不见,摸不准。
“老师,”他嗓音浸着砂质的颗粒感,“你还有我。”
盛檀斜倚着化妆台边,余光看到男生默默染红的耳根,她眼尾抬了一抹弧度,慢条斯理摘下自己的指套,又抽一个新的出来,缓缓戴上陆尽燃皓白修长的食指。
有些小了,不配他。
她拾起药膏递到他跟前:“那老师拜托你。”
盛檀攥住椅子扶手,半闭上眼,饱满的红唇打开少许,对着灯光明亮处。
雪白秀气的牙齿,红润的舌,在他眼中徐徐暴露,无所遁形。
一道门并不太隔音,外面就是吵吵闹闹的剧组,有人高声呼和,有人拖动器材,什么东西不小心撞到门上,怦怦的杂乱响动里,温热的手指隔着一层透明屏障,触碰上她的舌尖。
接触的一刻,手指骤停,舌向后瑟缩。
很快他贴着继续,裹满药香去寻找她的伤口,舌尖怕疼躲避,又像是无意地柔软缠绕上来,刮过他的骨节。
指腹终于碰到她痛处。
盛檀很轻地哽了一声,合上唇,咬住他手指。
陆尽燃单手拽住她的椅子把她拉近,他气息炽热,忍耐着低低说:“姐姐,张开,太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