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哒”的一声,这枚代表认可的徽章,像专门设计的发卡,恰当地别在她发间,引着不少镜头拍过来,捕捉这一幕很有青春感的别出心裁。
主持人笑着点评,台下前辈们也满脸和煦,掌声雷动。
纷乱的嘈杂声里,盛檀听见陆尽燃很轻的声音,热痒地拂过她耳垂。
“这场颁奖仪式是你的荣誉,不可能让你难堪。”
“还有,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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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场典礼结束后,还有一场学校组织的交流酒会。
盛檀被宋教授拉着,跟几位知名大导见面,她身上毕竟有争议,席间气氛微妙,她抿着喝了半杯酒,脸色有点红了。
盛檀不动声色找了一圈,没看到陆尽燃,他戴完徽章下台人就消失了,酒会上很多话题围绕他,大导们嘴里频道听到他名字,也没见他出现。
宋教授看出她心不在焉,小声解释:“陆尽燃住的那栋新生宿舍楼电路出了故障,有安全隐患,学校要紧急施工更换,暂时住不了人,校方得临时给他们安排新住处,多半忙这个呢,家在京市的学生可以回去住,像他恐怕就得受罪了。”
应急的临时住处,条件一般好不了。
“
是不是见到本人动心了?”宋教授笑(),“我没夸张吧?()『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跟你的男主完美适配。”
她又强调:“你让我找他颁奖,他连犹豫都没,而且嘉宾能全换这事儿,是他主动联系的系领导,不知道答应了什么条件才促成,你真得谢他,不然……”
话没说完,意思都懂,不然,她今天免不了掉进舆论漩涡,这个奖会沾满泥污。
晚上八点半,盛檀回到车上,半杯红酒往头上涌,她按按太阳穴,脑子里来回盘旋的,还是那句生日快乐。
分开很长时间了,陆尽燃怎么还能记得她生日。
从前少年又凉又亮的眼睛戳刺在盛檀神经上,她说不上什么心情,闭眼攥住手机。
宋教授热心,找表演系老师把陆尽燃的号码要来发给她了,她却一直没点开。
方果坐在副驾驶,反复回头看她,手指都快搅烂,纠结着怎么说短信的事,她刚鼓起勇气张嘴,电话铃声响了。
盛檀翻过发热的手机,面无表情扫过来电人,等到快挂断才接起来。
盛君和的语气小心翼翼:“檀檀,说好今晚上忙完回家的,没忘吧?”
“在路上了。”
“那就好,”盛君和笑得不太自然,“我们都在家等你,爸爸有件重要的事当面跟你说。”
盛檀望向窗外,各色街灯在她眼里拉长成河,她冷淡说:“你不用拉爷爷奶奶过来,有事电话里说就行了。”
盛君和停顿一下,旁边含糊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他马上捂了捂话筒:“不是你爷爷奶奶……总之你先回来,咱们见面谈。”
盛檀挂掉,手肘压在车窗边,撑住额角。
妈妈还在世时,她家庭关系非常和睦,夫妻俩多年患难与共过来,感情深刻,等盛君和的生意有起色,家里条件变好,在京市买得起别墅的时候,妈妈却病倒住院,再也没能出来。
去年冬天妈妈过世,她哭得撕心裂肺,以为盛君和一定比她更受打击,尽可能都陪着爸爸做伴。
然而可笑的是,今年春天,她闺蜜逛街,无意中撞见盛君和带着一个陌生女人买奢侈品,拍照给她看。
那天距离妈妈走,刚过百天而已。
她起初不愿意相信,后来一次一次,不止一个人看到,最后她亲眼所见,那个以前深爱她妈妈的男人,怀里揽着已经换过好几次的新女朋友。
她接受不了,跟盛君和大吵过,盛君和表现得可怜,说只是为了快点走出痛苦,她无话可说,也不愿意再跟他见面。
连续两个月,她没跟盛君和联系,独自住在家里别墅,这栋别墅妈妈当初也出了钱,可没住几天就进了医院,垂危时还笑着摸她头发,说对不起,没能陪檀檀在新家过一个生日。
昨天盛君和突然打电话,让她今天忙完校庆务必回去一趟,想见一面。
这个日子,他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找家人过来缓和关系,给她庆生?
盛檀抹了下眼尾,微湿睫毛很轻地打颤。
() 车快要开进别墅区的大门,手机又一响,通知栏上跳出她等了大半天的微信。()
时聿哥:“檀檀,我半小时之后到,你在家等我,今天的意外,我面对面跟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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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檀看一眼就关了,没回。
她在家门口下车,方果追出来,嗓子发颤:“檀檀姐你记着,你最好,最漂亮,最有才华,任何人都不配影响你!”
“怎么,喝醉了?”盛檀推她额头一下,眸光清绫,弯弯唇,“还是有事瞒我?”
方果深深吸气。
她没能力解决江时聿的事,瞒越久,盛檀越受伤害。
方果含着哭腔,一口气说完收到短信的始末,让盛檀自己点进去看内容,转身逃上车,不敢面对。
盛檀握着手机的指节慢慢收紧,眼里的醉意结上冰。
她刚按亮屏幕,家门就从里面打开,盛君和迎出来,亲热拉住她的小臂:“檀檀回来了,雨停了也冷,快进来,别着凉。”
盛檀又把手机放下,收敛神色,先跟他迈进家门。
客厅里灯光亮得刺眼,她偏过脸避了一下,才看到沙发旁边站着个眼熟的女人,正在布置一盏她没见过的崭新落地灯。
女人看起来三四十岁年纪,身材娇小,保养不错,忐忑讨好地冲她笑着。
别墅里的氧气在一呼一吸间骤然被抽空。
盛檀意识到什么,喉咙里像塞进一大把冰块,不能置信地回过头,去看还在门口的盛君和,指甲深深压进掌心。
盛君和搓着手陪笑,把女人叫到他身边,试探着介绍:“这是你蒋阿姨,爸爸的……女朋友,今天开始就搬过来一起住,方便照顾我,咱们家空间这么大,不会打扰你,你别担心。”
盛檀被这一瞬的荒谬感和愤恨刺得发不出声。
她妈妈拼命付出青春健康,陪盛君和攒下的家业,一起买的房子,自己都没有享受过,主卧那张床,她妈妈只来得及躺过几回,就病痛缠身。
现在,才过了几个月而已,曾经自诩深情的盛君和把往事忘得一干二净,不但找女人,还把女人堂而皇之领回家,要住进她妈妈睡过的房间?!
盛君和很怕盛檀开口,趁她还没做出反应,继续说:“另外,我让人把你隔壁的卧室收拾出来了,你蒋阿姨带过来一个弟弟,他学校宿舍不方便,在咱们家暂住一段时间。”
察觉到自己在女儿面前表现得太小心了,影响威信,他咳了声,加重语气,摆出父亲的姿态:“你别为难他,就把他当亲弟弟,替爸爸照应一下。”
盛檀几乎要笑出来。
她高跟鞋敲在地板上,发出让盛君和不安的咚咚声。
随后她细长手指一扯,直接把那盏玻璃落地灯推倒在地,哗啦打碎,锋利残片蹦出去好几米,女人吓得捂耳惊叫。
同一时间,没关严的别墅大门被按响好几次,得不到回应,外面的人在打砸声里拉开门缝,走进客厅。
他出现,灯光就如同有了意识,自动往他身上汇聚,勾出长腿窄腰,舒展笔挺的肩背。
雨后的秋夜温度低,他仍然只穿着一件短袖,深色衣服衬托着,裸露在外的皮肤凉到苍白,只有流线凌厉的鼻尖和嘴唇红得明显。
明明一副侵略性十足的祸水长相,漆黑的一双眼看向某个人时,却如同温顺驯服的鹿,纯得清明潋滟。
“这……这就是你弟弟!”盛君和面子尽失,愤愤拔高声调,“盛檀,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吓到人了,还不道歉?!”
盛檀茶色瞳孔收缩,隔着满地的碎玻璃跟陆尽燃对视。
“姐姐。”
陆尽燃像过去一样叫她,目光看似很静,随意掠过地上的狼藉,专注盯着她,清透声线乖乖地说。
“那边还有两盏,都砸了,别伤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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