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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51章

“不行。”霍无恤一抓剑柄, 摇头。然后,然后就看到人蹲在自己脚边抓着自己的衣袖晃,眨巴着大眼睛, “我要它, 好不好嘛?”

霍无恤瞳孔微微放大,他头一个后仰,“你不要这么看寡人。”

然而极具压力的目光还在从下往上不断发射。

终于, 他一抹脸, 解下佩剑, “别乱玩, 这个很危险。”

“好。”谢涵乖乖地点头,牵着人的手,“我们去睡觉罢。”

“睡……睡觉?”霍无恤拔高声音。

“嗯。”谢涵点着头拉着人朝床上走。

纱幔里的沈澜之暗骂一声谢涵阴险, 在霍无恤离床半丈远时飞身而出。

霍无恤一惊,手腕一翻便把谢涵往后推去, 同时一脚踢起桌案。

桌案高高飞起, 沈澜之长剑一贯, 被阻了势头, 立刻拧身一转,扯落床幔朝人脸上掷去。

“谢涵,你还等着做什么!”沈澜之一声大喝。

知避无可避, 谢涵亦抽剑加入战局。

霍无恤听声辨位,眼见两柄剑一前一后朝自己飞来,立刻就地一滚, 顺势滚落遮眼床幔, 拔起一边陈设不断朝二人扔去。

心知太医很快会来,二人皆加快速度, 两把剑舞得虎虎生风,还配合得天衣无缝,纵霍无恤武力非常,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要再加两柄削铁如泥的利刃呢,不过一会儿就只能做困兽之斗了。

前有沈澜之长虹贯日,后有谢涵密不透风牢牢堵着退路,霍无恤力竭,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澜之那把剑一点点逼近,他最后朝谢涵看了一眼,那一眼冰冷刻骨。

就在这千钧一发间,谢涵忽然旋身一转,剑势一偏,划过沈澜之脖颈,刹那鲜血迸射而出,“你──”沈澜之指着谢涵,甚至来不及说什么就倒在了血泊里。

霍无恤眼里射出一阵异样的光彩,下一瞬却又完全熄灭。

因为谢涵的剑没有一丝一毫停顿,在割破沈澜之咽喉后,径直往他左胸刺来,一剑贯穿。

霍无恤捂着胸口,晃了几晃,跌倒在地,一双眼睛仍睁得大大的。

谢涵双脚落地,身形微晃,她按了按额头,朝霍无恤走来,蹲在对方身边,伸出一只手,缓缓阖上对方双眼,“你我之间,国仇家恨,其余诸事,便都微不足道了。”

她话音刚落,还没起身,躺在地上的人忽然一个弹跳,劈手夺过她手中的剑,另一手大力一捏,折断她两个腕骨。

谢涵还没反应回来,便是一阵剧痛,下一瞬便被对方一脚踢翻在地。

霍无恤捂着胸口飞快地朝外跑去,“来人,有刺客!”

谢涵起不来身,怔怔地看着对方的背影,痛恨叹息,她竟然刺偏了么,怎么可能?

过了一会儿,一队甲士入内,霍无恤已经绷带加身,“召侯好大的胆子,竟敢派使臣来行刺寡人。”

有宫人上来把谢涵扶在床上,老太医立刻为她接骨固定。

好一番忙活,待众人退出去后,室内又只剩下谢涵与霍无恤二人,一躺一站,一个抬头仰望,一个居高临下。

“你刚刚杀沈澜之是不是想趁机除去赵臧肱骨,好让北逼齐国的召国停下动作?”霍无恤问。

“是。”谢涵答。

“你是不是以为只要寡人死了,雍国政坛必乱,齐国就可解除灭国之危?”霍无恤又问。

“是。”谢涵再答。

“一石二鸟,好算计。”霍无恤拍了拍手,“可惜,寡人的心长得和别人不太一样。”

谢涵恍然,“原来如此。”

“所以,寡人没死,所以,齐国灭国之危不只不会解除,还会以更加快速更加惨烈的方式进行。”

谢涵睁大眼睛,“齐弱召强,如今沈澜之行刺之事败露,召侯赵臧获悉,必然担心你报复而先下手为强,所以决不能给他这个机会,而齐国,早一点灭晚一点灭却不会有什么不同。”

霍无恤双眼冷冷盯着她,“原来你是一石三鸟。”忽然,他嘴角挑起个弧度,“可寡人想看看没有沈澜之的召国会如何,所以还是打算先灭齐国,你又能奈何?”

“你何不杀了我?”谢涵闭了闭眼,“何必替我掩饰今日行刺之罪。”

霍无恤上前一步,捏起对方下巴,“没有人可以阻挡寡人东进的脚步。寡人要你眼睁睁看着齐国是怎样一步一步亡的,你又是怎样的无能为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着扬长而去。

·

·

赵臧接着谢涵,又喊又拍人脸,仍见对方毫无反应,终于认命,收起棋盘,随后贴在车壁低声喊来那坐在车辕的小内侍,“他喝醉了。”

然后他就看到那小内侍一脸责怪,“我家殿下酒量很好的。”你怎可以给他灌这么多酒?

赵臧:“……”认真的吗?

“奴婢去兑碗醒酒汤。”责怪脸只是转瞬的,下一刻寿春又是低眉顺眼的寿春。

给谢涵喂完醒酒汤后,直到入夜赵臧饥肠辘辘时,对方也没醒来。寿春拿了张白皮饼子,“殿下没吩咐,奴婢不好擅自取吃食,委屈贵客了。”

赵臧……赵臧盯着那块白皮饼子。

#又见白皮饼子#

谢涵哪次拿食物是亲自去的了,你说是谢涵吩咐的要那些东西,谁会怀疑。

↑赵臧当然不会说这种话,谁叫他“灌醉”了谢涵呢?

他接过白皮饼子,就着凉开水,默默啃起来。

“夜里万一我家殿下有什么响动,还请贵客喊奴婢一声,奴婢就在外头。”

这一夜,身边人虽然不再翻身了,赵臧却还是失眠了,翻来覆去一阵烦躁后,他索性睁开眼睛,睁大了盯着对面人的脸庞。

风时而拂起车帘,漏进几点月光,打在对方朦朦胧胧的脸上。

盯着盯着,他渐渐口干舌燥起来。

难怪人家说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难怪人家说齐国太子涵貌若好女。

可惜是个男的,可惜他不好男风。不然今夜月亮多圆啊,车里多黑啊,酒后乱性多正常啊。

赵臧瞳孔微微放大,忽然坐起来,粗粗地喘了几口气,捂住额头,这该死的沈澜之,日日通缉,搞得他多久没找女人疏解了。

坐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中激荡,他又躺下来,耳边时刻萦绕着对方清清浅浅的呼吸。他往一边挪了挪,又挪了挪,最后达成贴壁生长成就。

赵臧:“……”

三月十四的晚上,他依然失眠了。

三月十五的早上,谢涵悠悠转醒,就见对面两只熊猫眼。

但他此刻并没有心情嘲笑对方,他转了转眼珠,怔怔地看着车顶。

──寡人要你眼睁睁看着齐国是怎样一步一步亡的,你又是怎样的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这就像一句魔音,在他脑内无限循环。

良久,他才坐起来──果然霍无恤就是讨人嫌,连笑声都特别刺耳。

他现在料得先机,又有的是时间准备,绝不会无能为力。不过──

“系统,霍无恤是真心喜欢姬倾城的吗?”

【是。】系统答完,忍不住道:【宿主为什么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书里不是写得清清楚楚了吗?】

果然。谢涵眸光一闪,果然系统只知道书里的内容。

他嘴上自自然然道:“没什么,孤只是很奇怪,霍无恤又不知道什么穿越,所以在他心中是他杀了姬倾城,居然若干年后还能喜欢上对方,这心未免太大了点。”

系统顿了顿:【爱情是没有理由的,爱情创造一切奇迹。】

谢涵:“……”

他把目光转向也坐起来的赵臧,“赵兄醒了?”

“嗯。”赵臧“嗯”完,鹰眸一转,落在对方比一般男子红上一个色号的薄唇上,“齐殿下的酒量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哦。

谢涵想起“接受惩罚”前的事了,他转而一笑,“不及赵兄千杯不醉。”

赵臧:“……齐殿下知不知道一杯倒和千杯不醉之间差了多少?”

谢涵一本正经,“九百九十九杯以上。”他双眉一蹙,担忧道:“赵兄算术不好么?孤这儿有本算术入门。”

赵臧:“……”他忽然道:“要吃早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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