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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而后他在记忆里过着方才进来时杂物都堆在什么地方,确定了身边没有障碍物,岳或大胆地朝门边迈步,按压门把手开门。

可是打不开。门被锁了。

这时,才十一二岁的岳或心里还没有慌乱,他只是有些紧张地再次尝试。

边试边喊:“小呈。”

静谧黑暗的空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他逐渐开始急促不稳的呼吸,以及门把下压弹起的咣当声。

等到第数不清多少次的按压门把手,无尽头的窒息感突然像潮水般齐齐涌来。

岳或的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薄汗,他有点害怕了。

“小呈——”他大喊,可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你回来了吗?你把门打开......外面是不是停电啦?这里好黑,我、我有一点点害怕。”

他喊了许久,地下室就像个与外界隔绝的坚固牢笼,似乎任何喊叫都会被吞噬。

岳或不知道他自己一个人在黑暗里待了多久,大概只有十分钟,又或者半小时。

自懂事以来,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时间过得是那么慢。

每分每秒都像是能够让他理智崩溃的怪兽。

“小呈......”岳或稚嫩的童音里染上哭腔,“妈妈......妈妈。”

恰在这时,房间里堆放杂物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道动静,窸窸窣窣。

岳或吓得屏住呼吸,细细听着,但那声音却又消失没有了。

他慢慢转过身体,小小的后背紧贴冰凉的房门,而后,那动静又响了起来。

“窣窣——”

“谁、谁啊?”岳或瞪大眼睛不敢眨,明明声音很抖,却还要强装镇定,“是小呈吗?”

“小呈,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哗!”

箱子陡然被掀翻在地有东西从里面冲出来的可怖声响,与明亮的灯光同时来临!

在刺目的灯光下,岳或和一张奇丑无比、并恐怖无比的鬼脸四目相对,他们二者之间的距离只有三公分。

岳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

随后,谭谌掀开鬼面具,弯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的脸,笑死我了,岳或哈哈哈哈,你不会是要被吓傻了吧?”

那是岳或自来到陈家后,第一次生病。他食欲不振,接连几天吃不了东西,不然就会反应很剧烈地上吐下泻,脸色苍白中挟着蜡黄。

只能靠吊水补充营养。

事发过后,陈铭川生气地把谭谌揍了一顿,骂他胡闹,沈婉也怜惜地陪了岳或好几天。

虽然妈妈一直在说:“二哥只是在跟你闹着玩儿,一不小心有些过分,但你陈叔叔已经教训过他了。所以年年,我们不要太责怪他好吗?以后你们还要在一起生活很久,真的生了隔阂反而对你没什么好处。”

而他生病多久,冯呈就哭了多久,他跟他道歉,说谭谌是怎么逼他的,不这么做就会被打。

岳或不舒服,看见朋友被威胁针对更觉难过,说道:“没关系的小呈,我没事。”

只不过自那以后,岳或就对停电后又突然来电的瞬间产生了无法磨灭的阴影。至今未好。

但随着年龄增长,倒是不会再像小时候反应那么剧烈。

而且认识了林是非之后,这种感觉更像是要被丢弃在过去的角落了。

林是非并不知道这些事,岳或没跟他说过。但他们从认识至今遇见过几次停电,岳或的身体每次都会突然变得僵直,林是非只以为他是怕黑。

因此无论是熄灯还是停电,只要他在,都会第一时间先去找岳或。

“......你干什么?”岳或想到往事没觉害怕,心情还莫名有点好,就被突然掀开他被子要进他被窝的林是非搞懵了。

他连忙拽住被子往后扯,用身体压住边缘,反应不小:“你自己没有床吗?!为什么要跟我挤一张?你,下去。”

林是非按住他的腿不让他再推自己,同时手伸到他腰侧往上一掀,顺利地重新打开被子,又顺利地上了床。

他短促道:“别动。”

岳或非要动,拿身体撞他,床板顿时嘎吱嘎吱一阵响:“你到底要干嘛?”

林是非理所当然,道:“抱着睡。”

岳或在黑暗里身体弓起仰头看和他脑袋对脑袋的床位,上面有被子,他没有记错。

那林是非怎么突然发疯?岳或道:“为什么?”

林是非:“你发烧了。”

岳或疑惑:“然后呢?”

“防止你再踢被子,我要看着你,抱着睡。”林是非音色不疾不徐,却又带着不容置疑。

岳或呲牙:“我都说了我不会踢被子,睡觉很老实!”

“嗯,”林是非点头,“以前信,现在不信。”

说着他把岳或因为得到怀疑而有些生气,想要怒而起来的身体往下按,不让他动,撕开新的退烧贴包装,道:“头发。”

岳或轻哼,恶狠狠地把头发撩上去。

没有灯,视线范围有限,林是非用温热干燥的指腹摸了摸岳或额头正中的位置,仔细认真地将其贴好。

“脑袋别再乱动了,也不准再揭掉。”林是非道。

提起这个,某件事情的画面立马排山倒海地再次袭来。那是他自己想要乱动的吗?

岳或张口就要控诉:“还不是你......”

是什么,他又说不出口了,他没林是非那么大胆直白。

只能哑巴吃黄连的把苦往肚子里咽。

“是你先不乖巧。”林是非倾身把岳或挨近墙边的那侧被子边缘掖好,确保密不透风会让岳或发汗。

而后躺下把人拥进怀里,声音在头顶响起:“我说了不准骗我。”

“星星,记住这是你第一次骗我,并且到最后都还没有告诉我实话。”

岳或连人带被子都被林是非往怀里拖,挨得很近。

他刚刚才被林是非以那样的方式......惩罚,猝然离那么近莫名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想要挣扎。

闻言他立马闭嘴,不敢吭声也不敢动了。

呼吸都放得一轻再轻。

林是非道:“以后我会讨回来的。”

岳或心底微紧,不可抑制地在脑子里想,以后讨回来?怎么讨?

还不准他释放吗?又或着比今天更过分?

这事没法细想,岳或脑门儿烧得慌,他转移话题:“我手机呢?不是放在床上了吗?但我刚才摸没摸到。”

他知道没有自己的允许,自己又不在时,林是非绝对不会擅自打开他的手机查看。

所以岳或才敢在推开林是非后一股脑冲进浴室。

【最美的我】那条十秒语音具体发了什么岳或还不知道,他至今也再没找到机会回复。对方肯定又要急了,说不定此时就在进行消息连环轰炸。

幸亏岳或提前静了音,不然叮叮咣咣一直震动,那肯定是灾难现场。

“找手机干什么?”林是非的音色很淡,听不出喜怒,“还要给谁回消息?”

“我没有。”被当场戳穿心事,岳或自知理亏,但还在倔强地嘀咕,“......不是。”

林是非:“手机给你放桌上了,睡觉的时候不要看它。”

岳或:“噢。”

随后二人间便静默下来,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起伏交错。

岳或能感觉到林是非的气息平稳地落在自己头顶,带起他发丝的微微颤动。

他们离得那么近,好像本该就是亲密无间,所以自然能够发生更亲密的事情。

黑夜能够使人的思绪清晰明了,岳或缩在林是非怀里,睫毛如小扇子般轻眨几下,最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紧紧闭上。

他现在似乎还能感觉到被林是非欺负时的感觉。

灼热、酥麻......

这好奇怪啊,他为什么会因为林是非的触碰而那个样子?

还有......好朋友之间真的不会这样吧?

思及到此,无数的温度又开始往皮肤表面上涌,岳或不敢开口问,只悄悄地退离身体想离林是非远一点。

但是下一刻,“啪!”

岳或抑制呼吸茫然眨眼,尾椎骨下面的软肉还在因为不轻不重的一巴掌震颤不止。

他竟然被打了?还是被打的屁.股?!

岳或颤道:“你......”

“别、动。”林是非不跟他开玩笑,低声警告,“星星,不要离我太远。”

这下,岳或心脏都要颤起来了,说道:“林是非,好朋友之间不会......”

“好朋友会互相帮助。”林是非打断他,义正辞严,“包括手银。”

“啊?”岳或震惊,脑子像浆糊一样懵,惊疑,“是吗?”

“嗯。”林是非说道,“你忘记了我们一起去操场,看见体育生们训练,他们互相帮对方拉伸时都让对方喊老公,不然就往死里拉伸。”

岳或:“......”

确实。

“他们身为好兄弟,每天都会坦诚相见,”林是非说,“而步入青春期之后,你觉得有几个男生没做过那种事?他们会不互相帮忙吗?”

岳或:“......”

有道理。

“而我是星星最好的朋友,虽然我刚刚确实是在故意罚你故意堵你,但我以后肯定会经常帮你做这种事。”

林是非坚定,说道:“用不着害羞,这很正常。”

岳或:“......”

好、好吧。

岳或耳朵通红觉得有点听不下去,但他奇异地被说服了。

“好了。那从现在开始,就老老实实待在我怀里。”林是非解释完好朋友好兄弟的关系,语气重新占据支配主导权,“不许乱动,不许想着离我那么远。”

岳或果真没再动。

片刻后,他脑子里仔细过着林是非发表的好朋友言论,又认真想着林是非在熄灯前那样欺负他的画面。

岳或心里不服,也想让林是非尝试下好朋友的“爱”,而且只做一半就立马停住。

让他难受!

手在被子底下轻轻经过,带起一阵很细微的声响。几乎是在顷刻间,林是非的身体便显而易见地僵住了。

而后岳或听见林是非喉结上下滚动而发出的湿润动静,没办法细听。

但林是非没动,也没出声制止,只是真的这样任人乱来。

直到岳或突然停下。

林是非迅疾如风地按住他的手,不让他逃离,声线有极力压抑的低哑:“,我还在不开心,你又这样招惹我。”

他整个人周身都漫上一股危险的气息,深邃的眸子在黑夜里无法让人窥探其中的情绪。

岳或听见他说:“你弄起来的,你弄下去。”

“不然我直接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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