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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52章

盛向反手将帽沿往上提了一下, 让季羡阳两只瞪着的眼眸露出来,看着他说道:“训练完别喝冰水,上课不听也不要睡觉, 更不要在晚上到处跑。”

“我……”季羡阳移开视线,心脏的狂跳声正在吞噬他整个身体,就连反应速度都变缓了不少。

他耸了耸肩,刮了一下有些发痒的鼻尖, 声音轻得和风一般:“知道了。”

盛向朝他笑了笑, 隔着帽子轻按了一下他的头, 将校服薄外套系在腰间,走上了校车的梯阶。

等鼻尖的触感渐渐消失后,季羡阳才回过神,单手抓着差点被晨风吹掉的帽子,大声叫了那人的名字。

季羡阳的声音朝四周迅速传播, 惹得众人纷纷转头看向了他。

盛向脚步一顿, 望着离他还不算太远的少年:“怎么了?”

季羡阳扫过他校服左边胸前的檀木香别针, 在风再次抚过两人发丝时朝他开了口:“竞赛加油。”

还没等盛向本人回应,趴在车窗上的人像戴着个惊讶面具般望着两人:“?!”

仅过几秒,盛向兜里的手机就振个不停。

估计那群又开始炸了。

“会的。”盛向侧过头, 嘴角变为半弧状, 消失在了校车车门处。

几辆校车同时点亮了双闪, 在还有些雾气的晨光中显得格外明显。

盛向坐的那辆车门被司机缓缓合上, 在师生和欢送队的加油鼓励声中跟着车队开了出去。

车队离学校大门渐行渐远, 最终与地平线齐平,化为模糊而小的圆点, 消失在了季羡阳的视野里。

准备再多, 在分别的时刻, 也抵不过时间的催促。

好像那人前一秒才离开,季羡阳就开始有些不适应了。

他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了,也看不到他不经常乘坐的校车了。

“……”季羡阳理了理快吹走的棒球帽,低头准备转身。

“啧。”

季羡阳听见这熟悉而又欠揍的声音后,转过了头。

只见丁鹤嘴里叼着个糖包,正单手揣兜啃着,单挎肩的双肩包都快滑下他的肩头他。

丁单身人士实在对季羡阳这副矫情样儿看不下去了,边啃包子边喋喋不休:“哎哟,车都开出去好远了还望,能越过山,能跨过海啊?”

“……”季羡阳没有想怼他的怒火,只是看到他像个名副其实的怨妇一样抱怨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还笑得出来!”丁鹤猛地将包子塞入嘴里,开始讲理,“我他妈一大早起来跟着班里的人一起送他,对,是送你的男朋友,我早饭都没来得及吃,我容易吗我?!”

季羡阳走了过去,接过他的书包,点头微笑道:“辛苦鹤哥了。”

“别,我们还是平级相称吧。”丁鹤伸出手,连带着季羡阳的书包,一同拽回了自己的肩上,话峰转了十八个弯,“看见没,这男朋友有时做不到的事儿,还得靠我这十几年的兄弟来干。”

季羡阳边走边应和,头都快点掉了。

丁鹤刚开始与他走时,其实季羡阳能感受得出他心中的别扭感。

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不是每个人都能事不关己而持默认的心态。

道理他都懂。

但丁鹤还肯和他说话,就意味着他过了心里这道关卡。

等回到教室,丁鹤终于把嘴暂时闭上了,他将书包轻放在季羡阳宝贝似的课桌上,坐在座位上擦汗,还是一脸埋怨。

季羡阳转着笔,把乔沂的电动小风扇递给了他,下定决心问道:“想通了?”

“什么叫想通了?”丁鹤倒吸了一口气,趁着教室的闹哄声,把憋在心里的话吐露了出来,“我他妈一直都是通着的,这社会进步,思想开放,恋爱自由,其实同性恋也没什么,不也还是简简单单的,两个人互相喜欢吗?”

丁鹤微微耸肩:“只是吧,你和学霸……我之前确实没有想过,早知道你会弯,我就不帮学霸说话了。”

亲手把兄弟给送出去,实属愧疚。

跟着乔沂乱磕cp,实属疯脑。

他这算明白了,暖心学霸也许只对季羡阳一个人暖心,对其他人,那都是客气的表现。

那再怎么样,他好歹牵了根红线吧。

作为这两人的感情交流转接手,丁鹤这点还挺自豪。

这么一想,倒还有点上头。

“兄弟把你推出去的,我得负责。”丁鹤语重心长地朝他摊手,“不管你怎么样,我们都是最好的兄弟。”

丁鹤说完就从兜里抓了一把薄荷糖,放在了季羡阳的面前,还顺手拿了几颗,塞进了自己嘴里:“受学霸嘱托,接下来这一个星期,我会全权负责监督你。”

季羡阳原本还对他的肺腑煽情之言打算感动一下,但从丁鹤拿出薄荷糖开口说话的那一刻起,只剩下想揍人的友好想法。

按照这个份量,不出一年,恐怕季羡阳就是满嘴蛀牙。

但他平常不怎么吃,大部分都是盛向隔个几天投喂一次,那按这个速度,估计过了这个暑假,他这里也还剩很多。

“谢谢丁兄。”季羡阳分了他一半,十分沉重地将糖放进自己的书包,开始了没剩多少时间的早读。

快掀翻楼层的朗读声渐渐隐没在教学楼中,只是偶尔会传来几阵从任课老师的扩音器里发出的漏电声。

季羡阳单手托着腮,将手指伸长,捂住了他的左耳,右手努力记着也许下一秒就会被擦掉的黑板笔记。

他有好几次都准备转头去看右同桌的笔记,但每次都是在停笔的那一刹,才想起他身边并没有人。

“……”季羡阳皱着眉,头一次感到记笔记比他训练还要累人。

好像这学霸不在,他就像萎蔫了的烂叶,除了上课肯动手做笔记外,其余时间都是在补觉和抱着个手机瘫在靠椅上,用一两个字回应着人说的话。

只有当他站在训练场上集训时,他的注意力才会完全集中,对那人的心思才能彻底抛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连着跟那人发了好几天的消息都没有回音,季羡阳这几天在教室里像打了霜,而在操场上又像打了鸡血。

总之阴晴不定。

季羡阳按照那人说的,一天三次打卡微信消息,但也只有他发过去的消息。

那死学霸根本没回。

他滑着只有自己唱独角戏的消息记录,心里开始烦躁。

靠。

还轮到他来热脸贴冷屁股了?

像个舔狗。

季羡阳冲手机骂了一顿,准备跟着丁鹤一块儿下象棋。

爱回不回,他不伺候了。

季羡阳旁边围了好几个人观战,将他活动筋骨的范围框到了最小化。

但他正在和丁鹤生死决斗,并没有在意自己所剩无几的空间,还大方地将薄荷糖摆放在桌上,示意他们有手就拿。

他和丁鹤两人下了两局象棋,每次都是季羡阳单将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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