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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76章

可出乎意料的是,陆秋没说什么,反而问萧辞:“你什么时候改姓萧了。”

萧辞灵光一闪,终于意识到了他的另一处巨大疏漏——他从没有告诉过他雄父他在外面会自称“萧辞”。

所以等级也对不上、虫崽性别也对不上的陆秋,在不知道萧辞是谁的情况下成为了漏网之鱼中的漏网之鱼,虽然早早就到了监狱管理局,可是并没有人相信他的身份!

萧辞轻咳一声,托着米小多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这也不能怪你,是我的疏忽,是我忘记告诉雄父了。”

米小多和躲在暗处观察的一众雌虫忍不住鼻尖一酸。

怎么会有雄虫在这种情况下这么轻易地说出“不怪你”三个字!还把责任拦到了自己身上!

呜呜呜!

启明星!

这就是他们的启明星!

启明星会永远保护他们,即便启明星拥有处罚米小多的权力,但启明星依然如此通情达理。

这就是启明星!

米小多没有欺骗他们。

“启明星的雄父也好好啊,没有颠倒黑白,也没有要求处罚米小多!”

“而且他还会照顾虫崽!”

“听起来,他的雌虫好像抛弃他了。”

“可以看看我吗!”

“你在发什么疯,你想当启明星的小雌父??”

当启明星的小雌父??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呢!

此时萧辞并不知道他的某些小弟暗地里打算做他爹,他和陆秋一起,回到了自己在监狱管理局的住处。

偏远星科技较为落后,这个与帝星陆宅相差甚远,萧辞自己并不挑剔,担心陆秋住不惯:“雄父,你看这里还缺些什么,我让他们去准备。”

陆秋把怀里的雌虫崽放在沙发上,出乎萧辞意料地说:“只是住的地方而已,住哪儿都一样。”

萧辞:!!

这还是他作风奢华,出行十二辆加长飞行器车队开道、在宅子里摆满鲜花玉石的雄父吗?

“这些天......您没受什么委屈吧?”萧辞小心翼翼地问。

陆秋坐在沙发上,终于见到了自己在林土星颇有权势的长子,那段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的生活总算结束了,他松了一口气,缓缓放松脊背靠在沙发的靠背上。

陶晨离开至今十几天的生活,对陆秋来说就像一场漂泊不定的噩梦。

如今噩梦暂醒,他回想着这段荒诞的经历,危急万分的时刻有、命悬一线的时刻也有,可此刻,他却没有委屈、没有惶恐、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后怕、只是一股深深的疲惫。

甚至连向长子诉苦、或者吹嘘自己如何英明决断、如何从抓捕雄虫的士兵手上逃离的表达欲都寥寥无几。

陆秋简短陈述道:“之前住的那栋楼遭受了轰炸,我带着虫崽们离开后居无定所,只能到处躲藏,后来遇到了一只雌虫,他把我们带到了一处地下车库,把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抢走了。”

萧辞:“......”

“他还想把雄虫崽抢走卖掉,我用精神力袭击了他,但他更厉害,揍了我,还想和我......咳,”陆秋轻咳一声,略过了自己差点被陌生雌虫强上的这段。

“好在第四军团的军队赶到,那个雌虫就跑了,我被第四军的抓了起来。”陆秋继续说:“我逃走了,逃到了监狱管理局,可他们并不相信我的身份,但好在给了我们一个住的地方,这里的雌虫也没那么野蛮。”

萧辞给陆秋倒了一杯热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说:“您受委屈了。”

陆秋捧着这杯热水,出神了一会儿,忽然说:“小寒,你一个人来林土星的时候,也受委屈了。”

萧辞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陆秋会这么说,毕竟在陆秋这种只考虑自己的性格里,他做出的任何决定只需要向自己交待,完全不必在乎别人的感受。

“还好。”萧辞说:“如果不来林土星,我也不会遇见莫宁翊,还有这么多朋友,也算因祸得福了。”

陆秋摇了摇头。

向来顺风顺水的雄虫第一次亲身体会到“逆境”两个字的分量,“因祸得福”四个字,是豁达宽容的谦辞,无论是何种的后福,都不能弥补大祸临头时的慌乱与无措。

所谓的因祸得福,更像是尘埃落定后的一种自我安慰。

陆秋拍了拍长子的肩膀:“让你替小炎顶罪的事,是雄父做的不对。”

当时,陆炎打伤的那只雌虫崽是帝星高官家的孩子,那只雌虫在宴会上故意展现虫形吓唬陆鸣寒,陆炎转天就把那只虫崽捉进了地下室,掰断了那只虫崽的虫爪。

陆炎对他哥哥在乎的有点过分,而且陆炎一直被当做陆家继承人培养,如果闹出丑闻,家族那边恐怕又要闹着要陆秋再生一颗虫蛋,好再择定一个新的继承人。

陆秋权衡之下决定把这事推到陆鸣寒身上,顺便把陆鸣寒送到偏远星,一是避避风头,二是拉远些两位虫崽之间的距离——陆炎的雌父兰迪喜欢雌虫,保不齐陆炎身上会带点喜欢雄虫的基因也说不定。

不过好消息是,他想多了。

在送走陆鸣寒后,他派心腹带着陆炎去做了检查和心理测试,结果显示陆炎只是有点被迫害妄想症,总觉得谁都要害他哥哥,所以当真的危险出现在陆鸣寒身边时,陆炎会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

陆秋喝了口杯子里的热水:“现在想想,那件事后,陶晨就想走了。”

一切都是早有预兆,只是他耳塞目闭,不肯去想罢了。

见到雄父后,萧辞慌乱的心也安稳下来一瞬过后,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大的慌乱,他真的非常担心陶晨,即便萧辞一遍遍在心中安慰自己:“陆秋带着两只虫崽都能安然无事,他雌父军雌出身,还有一身好医术,无论去哪里都能立足”,可这些自欺欺人的想法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萧辞还要故作轻松地安慰他的雄父:“雌父知道这里。我的朋友们也都在找他,他如果想要回来,很容易就能找到咱们。”

陆秋很笃定地说:“陶晨不会找我了,如果他联系你,你要告诉我。”

雄父和雌父闹离婚,最难做的就是萧辞,帮谁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萧辞心里还是更偏向雌父陶晨的,他对陆秋说:“我只能告诉你他联系我了,不会告诉你他在哪里。”

和陆秋又聊了一会儿,萧辞总觉得他雄父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好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这种打击不仅是精神力跌落,抑或是陶晨离开了他等等单一原因,而是综合性的多因一果,更可怕的是,陆秋的情绪没有丝毫宣泄。

一只高高在上的雄虫在经历流亡与失去自由之后,远不该这么平静。

陆秋的情绪就像爆发前的海底火山,全部隐藏在平静蔚蓝的海面之下,旁人不可窥见,也无从得知他心底的山呼海啸、波澜洪涛。

作者有话说:

萧辞:叛军头子竟是我自己?

萧辞:原来我一直在资敌。

萧辞:难怪我每次都能把叛军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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