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怎么说都得要一两个月报告才能批复下来,毕竟之前那人说过,他进入考察站是违反的南极条约,国际那方面还要派人过来调查,万万没想到调查还没开始,他居然就已经能入职了。
企鹅球惊疑不定的望着自己的模样实在是是过于可爱,袁站长没忍住,撸了企鹅球的脑袋一把。
然后蹲下来,一手抓着企鹅球的脚蹼按在红泥印上,一手按住合同纸,最后将脚印印在在了入职报告的签名处。
看着新鲜出炉的合同,袁站长十分满意的点头。
难得还有心情跟企鹅球开玩笑说,“好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咱们考察站的正式员工了,不像是以前,只能当个合同工,吃饭都得我这个站长负责。”
沈秋恍恍惚惚,完全没想过幸福能来的这么快。
除去之前他硬要来到考察站当保安鹅那事,他都没怎么为了新的铁饭碗努力!
合同签好,袁站长就把他赶走了。
沈秋也不知道袁站长是怎么跟上头说的,又是怎么应付国际那方面的调查的。
反正等沈秋某天偷懒不想下海去捕食,来食堂找厨师大叔要吃的时候。沈秋当上企鹅考察员的事情,已经是站里人人都知道的事了。
企鹅秋在山洞里面做的事大家都已经知道,他挖出来的岩石标本现在还摆在研究室呢。
还有他拍的那些照片和视频,虽然不知道一只企鹅是怎么按下拍摄键拍到这些东西的。
但,大家都有听说,从雪龙号上下来的植物研究学家追着梁雪要了好久,答应了好多丧权辱国的条约,才把那些照片和视频拿下。
所以对他能当考察员,大家没有任何异议。
毕竟,如果在外出考察的时候,有一只听觉灵敏,随时能够察觉危险的帝企鹅跟在身边,既能驱赶其他攻击他们的企鹅,又能及时发现危险并且避开。简直不要完美好嘛!
倒是有人担心南极条约的问题,但都被袁站长大手一挥,一句他能解决给马虎过去了。
“站长既然说不管,那我们可就不管了啊。倒是球球你这个排班是怎么排的?过几天我们要去淡水湖取水,你要不跟我们一起去?”
这话一出,其他考察员就坐不住了。
“唉,等等!”
“球球是考察员,你带他去取水是怎么回事。”
“成为考察员的第一次行动,怎么也要跟我们这些考察队一起不是。”
说完还真就现场开始商量,哪队什么时候要出去,几分钟后有了结论。
站起来的是在雪龙号上,和袁站长说话的那个男人,戴着眼镜四五十岁的模样。
这人姓陈,沈秋是在严朝和梁雪的对话中得知,这人是专门研究企鹅的。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沈秋提心吊胆了好久。生怕自己被这人看出不对劲来,但好在大家都不会往奇怪的方向想,顶多会觉得他过于聪明,可能智商天生比别的企鹅高。
沈秋这这才把注意力从他身上挪开,现在见他说话,沈秋心里还咯噔跳了一下,眼巴巴的望着。
好在对方说的是正事,“等过段时间雪龙号和内陆考察队的走了,我们正好要去观察阿德利企鹅,球球应该跟我们一起才是,说不定还能见到帝企鹅群呢。”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不乐意了。
“不是,你们怎么就把我们给刨除在外了?我们内陆考察队怎么就不能带着球球一起了?”
“要讨论在外面待的时间长久,那肯定是我们。两个月的时间有球球给我们带路,说不定这次的探险收获比往年还要多呢。”
不过内陆考察队的话得到了所有人都反对。
“两个月?不行!想都不要想!”
尤其是严朝和梁雪,作为和企鹅球接触时间最久的人,他们是一点都不舍得球球累着。
几天还好,外出两个月见不着摸不着是绝对不行。
内陆考察队被极力反对,只好退出这场球球争夺战。
沈秋站在自己的小餐盘前看着大家忽然开始的争夺,满脸无语。
问了吗,就决定他的去留了!
要跟谁出去好歹也要问问他才对吧!
几十个人吵吵嚷嚷的环境太过混乱,吵了半天都没吵出个所以然来,大家决定把决定权交给企鹅球。
沈秋正专心叨着面前的秋刀鱼,忽然听见严朝喊他的声音,茫然的抬起小脑袋。
嘴里的鱼还有半条身子耷拉在外面,小眼睛眨巴眨巴了下,吸溜一声把剩下的鱼吸进了肚子里,然后疑问的歪歪脑袋:“qiuqiu?”又咋了?
考察队的女生们被企鹅球萌的啊啊啊直叫。
“太可爱了太可爱了,球球怎么能这么可爱!”
被夸可爱的百岁老人不好意思的用翅膀拍拍肚皮,用qiuqiu声提醒严朝有事说事。
“是这样的,球球。大家伙都想知道,你成为考察员后的第1次任务要跟谁出去?”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即将前往阿德利企鹅群的陈队长,一个是即将前往淡水湖取淡水的后勤大叔。”
严朝说完,把两个人往企鹅球面前一推,悠然自在的站在一旁,冲企鹅球点点下巴,示意他选择。
“来,球球,你选吧。”
沈秋:……
你们这群人类幼不幼稚。
企鹅球有些无语的翻了个并不显眼的白眼。
不过大家都看着他,不选好像也不好。
所以沈秋很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两个工作,身为考察员,他当然应该跟着考察队一起出去考察任务,但是他现在对专门研究企鹅的陈队长有点发怵,所以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跟着要去取淡水的后勤大叔一起。
眼看着胖乎乎圆滚滚的企鹅球,摇摇晃晃在陈队长和后勤大叔中间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就在他们都数不清走了多少圈的时候,企鹅球终于站到了后勤大叔的面前。
突如其来的胜利让后勤大叔有些手足无措,手舞足蹈了好一会儿,直接把企鹅球抱了个满怀。
力道之大,沈秋被勒的险些喘不过气,小翅膀不停在后勤大叔身上拍,才让对方松开,然后又顺手在他脑袋上撸了一把,企鹅冰凉凉,滑溜溜的手感让后勤大叔更兴奋了。
“行,那咱们可就说好了啊!后天一大早,跟我们去淡水湖取水!”
剩下的热闹就跟沈秋没关系了,因为沈秋被严朝带回企鹅小屋,说了大半夜淡水湖的地势,甚至想把从考察站到淡水湖的地图给沈秋看。
好在中间被梁雪拦住了。
对此梁雪十分无语且哭笑不得。
“球球就是一只企鹅,他再聪明他也看不懂地图啊,更别说你的这些长篇大论了。他要能听能看懂,现在就不是在考察站,而是在研究所的台子上了。”
“再说了,不过就是去取一次淡水,你要是不放心你可以跟着一起,大半夜的让人家球球睡个好觉吧。”
沈秋十分认同梁雪的话,甚至想点个头。
被梁雪这么一说,严朝终于冷静下来。
坐在沈秋边上好一会儿,叹了口气。
“我倒是想跟着他一起去,毕竟以后就没机会了。”
梁雪和沈秋都是一愣。
这话有些不对劲啊。
不等梁雪询问,严朝就一边叹气一边撸着企鹅球开口:“后天我就要跟着内陆考察队一起出发前往昆山站。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在昆山站和其他科考人员一起回国,之后应该不会再来南极了。”
说着,有些低落的抱了企鹅球一下。
沈秋没想到,认识的第1个考察站的人会这么快离开。
黑漆漆的眼珠子定定的看着严朝好一会儿,才用小脑袋蹭了蹭严超的手。
离别是一个常态,就算严朝现在不走,未来也总会离开南极。从来不会有人在南极一直呆着。
来这的无论是科考人员还是后勤,包括站长他们都不会在南极呆上一辈子。
人类的生命很长,南极的生涯对他们来说,或许只是一次度假。未来,在企鹅短暂的的十几二十年中,他应该会经常经历这种分别的事,沈秋深吸了口气,虽然很舍不得,但全当自己提前适应了。
只是他这边才松了一口气,梁雪又忽然开口道,“其实我今天也想跟球球告别来的。”
“我们的研究有了些成果,这次我会跟雪龙号一起回国。”
得嘞。
现在不仅是认识的第1个人要走,认识的第2个人也要走。
即便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分别,沈秋还是难得感受到了一丝怅然。
企鹅哒哒哒的走到梁雪的身边,用冰冰凉凉地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无声安慰。
没事,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沈秋想得通,很快就又恢复了心情。
只是可惜,后天一大早他就要跟后勤的一起去取淡水,没有办法送严朝离开了。
他本来想去海里取点什么东西送给严朝和梁雪做纪念,但转念一想,有南极条约约束着,就算自己把东西送给了他们,他们也带不回国。
到最后也只是让别人给他们分别照了一些照片,拍了点视频就作罢。
要取淡水的那天,企鹅球早早就醒来,站在企鹅小屋前看着严朝忙里忙外了许久。
后勤那边已经准备好,随时都可以走。
但后勤大叔大概是想到他跟严朝的关系,所以一直没有喊他。
沈秋不会因为自己的事耽误工作,所以只是冲着严朝的方向“qiuqiuqiu”的喊了几声,得到对方的挥手示意后,转身走到后勤大叔旁边的车前。
反正总是要分别的,婆婆妈妈依依不舍不是他的性格。
他用翅膀拍拍后勤大叔的腿,示意他把自己抱起来,现在工作才是首要的。
前去取水的一共有4个人,开着一辆雪地车。车子刚好够坐4个人,后边的车斗要等回来的时候放淡水,后勤大叔把沈秋抱起来看了看,放到了副驾驶的空隙上,紧贴车门。
取淡水只有前往考察站大概四公里外的淡水湖,别看只有四公里。
这个距离在城市或许不算什么,可在冰天雪地的南极,这个距离起码要开一个小时才能到,首先路上凹凸不平,或者是有积雪都很容易让雪地车的速度变慢。
后勤大叔一边让同事看好企鹅球,一边启动了车子。
雪地车上路后,后勤大叔嘴里絮絮叨叨的还在不停祈祷。
“希望今天一切顺利,千万不要在路上遇见比较大的陡坡,不然的话先不说时间问题,主要是太很危险。”
看顾着沈秋的工作人员附和了一声。
但怕什么来什么,车子才行驶了不到20分钟,沈秋正盯着外面的雪景看,突然听见后勤大叔说了声哦豁。
转眼一看,发现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俄罗斯大坡,坡度超过四十五度,从他们的视角看十分陡峭。积雪厚厚的压在上面,使得这个坡度和地面形成了一个非常大的落差。
雪地车想要过去的话很危险。
想了想。后勤大叔让他们先下车,准备自己先开过去看看。
沈秋被工作人员抱了下来。
他先冲到陡坡上看了看,发现站在地面看,其实这个坡倒也还好,只要开车的司机技术过硬还是能过去的。
他在边上看着后勤大叔开着车慢慢靠过来。在陡坡下面,车子停了一下,大概是在做心理建设,过了两分钟车子才重新启动,然后一鼓作气的冲了上来。
毕竟在考察站工作好几年了,一直都是开雪地车,后勤大叔的车技还是不错的,车子冲到顶部的时候才浅浅的歪斜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好。
雪地车强大的抓力使得车子牢牢的抓着地面,很快就冲过陡坡,顺着滑了过去。
眼看着雪地车开到平稳的地面上,企鹅球这才晃晃脑袋拍拍肚子,往地上一趴,也跟着滑了过去。
冲到雪地车面前时,后勤大叔从车上下来,用力将企鹅球抱到车子上,满脸都写着后怕。
“刚刚车子歪的那一下,我真是连给我爸妈都遗嘱都写好了。”
除了这个插曲外,之后再没有被其他事耽搁。
雪地车匀速的在雪地上行驶着,一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淡水湖,虽然已经是南极的暖季,但湖面上还是盖着厚厚的冰块,在取淡水之前他们还需要将冰块凿开。
早就已经习惯这个流程,不用谁说大家都十分有数的去车上拿了凿冰块的工具。
然后小心翼翼的踏上冰面,沈秋歪着脑袋看他们,在后勤大叔的召唤下,也跟了上去。
后勤大叔当然不会让企鹅球跟着他们一起凿冰,就把企鹅球安排在旁边,让他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球球,咱们的小命就交给你了啊,但凡听到有什么不对劲的一定尽快告诉我们,知道不?”
沈秋这次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反倒让后勤大叔感到意外。
“球球你这是真的听懂了,还是巧合?”
企鹅球又不理他了,歪着脑袋眨巴着黑色的眼珠子看他。
后勤大叔好笑起来,“算了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就是只小企鹅罢了。”
“不说了大家忙活起来吧,早点取了早点回去。”
然后看看天空,啧了声,“今天这个天气看起来不太好,我有点担心后面会刮大风,大家动作快点。”
其他工作人员纷纷应声。见他们忙活起来,沈秋就找了一个比较近的距离看着。
沈秋对南极了解的不多,所以也不知道在暖季南极的淡水湖冰面会有多厚,但是看后勤大叔他们凿了半天还不见水,估计也有一米多厚。
好在带了电钻,而且此时的气温不是特别低,电钻还能使用。
但很快,凿了近一米二的样子,还不见水喷涌出来,电钻已经使不上什么力了,后勤大叔只能让大家放弃电钻,然后用一根铁棍插进去再用镐头使劲的敲击。
“砰砰砰”“当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凿开的冰太深了,他们很快就没有地方使力,于是又只能在旁边凿出一个一个的台阶。
有了台阶再往下就好使力了一些。
大家配合的当速度很快,终于在一个半小时后,冰面被凿开湖水喷涌上来。
终于看见湖水,大家都松了口气。
“都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吧,等养足了力气我们再继续。”
后勤大叔说完就走到企鹅球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声问:“球球累了不?要不要去车上坐一会儿?”
沈从已经习惯大家把他跟当小孩子一样的对待,见状乖巧的摇摇头。
正准备说什么。
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吹的大家都衣服疯狂摆动。
同时跟着风吹一起吹过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沈秋愣了一会儿,险些以为自己闻错了。
但再仔细嗅闻了下,确实是血腥味没错,而且很新鲜,就在这附近,难不成这附近有什么动物?
企鹅球突然转头看向周围,眼神中带着警惕,后勤大叔一直关注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眉头紧皱,也跟着看了一看周围,当然什么都没看见。
他紧贴沈秋,小声询问:“球球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同时心里也疑惑,企鹅球到底发现了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警惕。
南极不像是北极,有北极熊这种危险的食肉动物,南极最危险的应该是这边恶劣的天气以及水里的各类鲸鱼。
但这是在淡水湖,而且是在冰面上……
不等后勤大叔多想。
企鹅球有了动作。
只见他伸长脑袋在空气中感受了什么,然后忽然朝着不远处的一个陡坡上去,那是在跟考察站相反的方地方,他们刚才并没有经过那。
另外三个工作人员好奇的走上来,“咋啦?球球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跑起来了?”
企鹅球的动作从一开始摇摇晃晃走着,到后面几乎是小跑起来,最后大概是还嫌弃速度慢,直接往地上一趴开始滑行起来。
后勤大叔看到这儿,也来不及跟同事解释,只能随手拿起一个趁手的工具,然后叮嘱其他三人道:“你们也一起拿着东西跟上来,球球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注意安全。”
沈秋很快就顺着血腥味找到了味道来源,绕过陡坡他一眼就在陡坡后面看见了一个靠在雪堆上,呼吸十分微弱的男性。
对方旁边还摆着一个登山包,身上裹着厚重的登山服。
这人看起来受了伤,沈秋靠近仔细搜寻了下,很快在左手的下面发现了一大滩的血迹,看起来情况很不好。沈秋来不及多想,慌忙朝着后勤大叔等人的方向发出了“qiuqiuqiu”的声音。
“球球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遇到了危险,好像是在叫我们赶紧过去,有点着急的样子。”
几人惊疑不定,但动作越发的快了,等他们赶到陡坡后面一看。
一眼就看见了昏倒在地上的男人,球球又冲过来叼着他们的裤腿示意他们过去。
大家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将昏倒的人扶起来。
“这怎么办?怎么有个人晕到这儿了?”
后勤大叔四下看了看,可周围除了白茫茫的一片雪山,什么都看不见。
眉头紧皱着,连忙将人扶起来。
伸手试探了下对方微弱的呼吸,语气越发着急。“赶紧的,把他扶上车,得赶紧弄到考察站去,他好像还受伤了,应该是失血过多昏迷,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大家手忙脚乱的将人扶起来,最后由后勤大叔背着,快步朝着雪地车赶过去。
把人放到雪地车上,后勤大叔再看看冰面上刚凿开的冰,头疼的开始安排。
“这样,老三,小吴你们两个留下来,我和老张把人送回去?”
刚说完就摇头自己否定了。
“不行,这一来一回的我怕赶不上来接你们,今天这天气保准有大风,万一来不及接你们,你们在这儿就很危险。”
后勤大叔说着,有些烦躁的揉了下头发。
最后咬咬牙,狠心道:“算了,你们还是一起上车我们一起回去。”
一听这个答案,老张等人都有些懵,面面相觑一阵,劝阻到:“要不我们还是留在这儿把水取了,正好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们的水也取好了,你就接我们走就好。”
“是啊,要不这水就可惜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把那冰凿开的。”
但后勤大叔还是摇头。
“太危险了,万一起大风后果不是开玩笑的。”
后勤大叔的语气很是坚持,其他几人互相看看,也不再说什么。
几人一起上车,虽然有些挤,但好歹是能坐得下。
回去的速度比来的时候要快上很多。
昏迷的男人在路上呼吸越发的微弱,搞的大家都很担心这人到底能不能撑到考察站。
好在一路顺利,除了在那个俄罗斯大坡的时候耽误了几分钟。
等到了考察站,男人的呼吸已经几不可闻了。
后勤大叔连忙将人背下来就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