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宿主!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这个声音?!
老皇帝嗅到风中寒冷的雪味, 一股大事不妙的预感从他心底升起。
“许烟杪!走!开始冠礼下一步!”
试图用这事来分散许烟杪的注意力,情急之下,老皇帝直接双手把许烟杪从席上拔起来。
但他已经六十六岁了, 突如其来的一用力, 对方又是个一百六十斤的成年男子,下盘不稳,脚下一歪……
老皇帝:“嘶——”
这确实转移了许烟杪的注意力。他立刻把人扶住:“陛下!怎么了!”
老皇帝低下头看了一眼, 平静地说:“没事。”
许烟杪松了一口气。
老皇帝:“左脚脚趾抽筋了。”
许烟杪:“!!!”
【太医!】
【太医呢!!!】
太医大抵是听到老皇帝说的话,在许烟杪要喊出声之前,抱着药箱过来,给皇帝脱鞋看脚。
许烟杪站在旁边, 满脸担忧。同时分出一半心神去回应:【收到了。没有滋滋声, 你这是终于把自己修好了吗?】
【不算。我之前艰难地联系上最近的一个系统, 问它借了点能量,才能回来找你,我……滋……滋……】
【系统?你还好吗?!】
【滋……还好……滋……刚才信号不好。我只抽了一点能量用,剩下的能量能送你回去,你要不要回去啊!】
【诶?回去?】
老皇帝的心同样重重一跳,他猛地看向许烟杪。
连沆下意识就想向许烟杪跑过去,被太子一把拽住。听到太子轻声说“不要逼迫他”时, 连沆回头看了一眼太子,看不出来他那严肃的表情到底是不是和许烟杪有感情, 更希望他能留下来, 但当感觉到对方的手指也好似抽筋那般蜷缩起来时,连沆沉默了。
他沉默地,轻轻地点了一下头,随后, 太子放开了手。
连沆再没有动作,只是紧张地望着许烟杪,眼眶已经红了。
“许郎……”
其他官员微别过眼,已经不忍去看许郎的选择了。
或许他们的缘分……
【我……】
他们听到许烟杪犹豫的声音。也看到了许烟杪似乎抬头望了陛下一眼。
【如果现在选择不回去,以后还能离开吗?】
“!!!”
大夏君臣表情中的欣喜和惊异,分外明显。
然后是神器“系统”在说话:【肯定可以啊!你什么时候想走,叫我就成!看到系统界面上那个按钮了吧,以后你想走了,就按一下。】
在许烟杪背对的地方,太子按着连沆的肩膀,使劲借力踮起脚,探着脑袋去看,左看右看都看不见那个按钮在哪里。
太子喃喃了一句:“意料之中。”
但……真的好想看看神器是什么样子的啊!尤其是能够重返天庭的神器!
太子旁边的丞相及六部尚书也是积极地探头去看,又遗憾地收回视线。
“不知道以后小白泽能不能看在共事一场的份上,带我们上天宫看看。”
想到那巍峨神秘的天宫,窦丞相苍老的眼眸此刻也好似露出了孩子般纯粹的好奇。
如果有一日能看到那般场景,实在是死也无憾了。
*
系统的声音还在继续:【滋——】
【宿主,滋——我还有点能量,把技能升级,滋——升级一下!】
【以后你不止能看八卦了!你还能提前预知什么八卦会发生!比如系统感知到哪个大臣在今天晚上要打孩子,就会提前一段时间门显示在八卦栏里,可能是一个小时,可能是两个小时,可能是半天,只要你搜索到,就能及时赶过去,看到现场版的了!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许烟杪:!!!
大夏君臣:!!!
许烟杪:【高兴!!!】
大夏君臣:我们不高兴!!!
为什么神器还能升级啊啊啊啊啊啊!
要不,许烟杪你还是回天上去吧!人间门不配拥有你!
群臣之中,隐约听闻呜咽声。
*
系统来去匆匆,伴随着“滋——滋——”声,它又下线了。
许烟杪美滋滋地看着系统里的新功能,恨不得举起蜡烛对着它看一遍又一遍,满意得不得了!
【以后就能及时赶到现场吃瓜了!】
【我现在就试试!】
大夏君臣:你住手!!!
老皇帝“唰”地站起来,一把抓住了许烟杪的手腕。
许烟杪:“陛下?”
老皇帝张嘴正要说话。
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神器说的是提前预知八卦,但他现在正给许烟杪行冠礼,估摸着还有最少一个时辰能结束,那许烟杪现在看到的预知,必不可能会是他的啊!
而且,就算是他的,他还不能防范于未然吗!
“嘶——”老皇帝装模作样地抽气一声,又坐了回去,“没事,你再歇会,朕的脚趾头又抽筋了。”
许烟杪连忙表达了对老板的关心,君臣相得地表演了好一会儿,在老皇帝都要急死的情况下,许烟杪才开始打开系统,搜寻新功能带来的八卦。
【咦!】许烟杪眼中一片火热:【有人要给我行贿了!】
【终于!我也有这一天了!好耶!我看看时间门!】
满朝文武露出见鬼的表情。
现在还有人敢向小白泽行贿?难道是科举考生?
那些亲朋好友里有人要参加会试的官员木然地想:不会又是自己倒霉吧?
【唔……今晚,戌时三刻,会来偷敲我家房门……】
老皇帝眯起眼睛。
戌时三刻是吧?
窦丞相捏了捏自己这把老骨头。
看来今晚不能早睡了。
万寿公主看了一眼自己眉开眼笑,摩拳擦掌要去凑热闹的妹妹,悲哀地闭上双眼。
劝不住!根本劝不住!嗯……那带我一个。
……
把冠礼余下的流程按部就班地走完,很快就到了夜晚。
一天之内,皇帝和部分大臣们迅速各自想出理由,安排好合理流程,来让自己出现在许烟杪附近非常合情合理。
——想不出理由的,只能被迫呆在家里,焦急地等待第二天,看看有没有人偷偷传播这事了。
雪是洁白的,脸是冻红的,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脑袋在许烟杪周边房屋院子里的墙头上钻出来。
老皇帝坐在永昌侯的屋子里烤着暖炉,身旁是红泥小炉煮着酒。
他透过窗户看那些脑袋,神色中充满了仿佛老鹰在看小鸡崽子的不屑一顾:“许烟杪那心声像是藏得住事的吗?还用特意上墙头看?”
永昌侯露出尴尬地笑容。
老皇帝后知后觉:“太子呢?”
永昌侯指了指,老皇帝定睛一瞧,那个站在十几块木板上面,趴着墙头,一边跺脚一边对着手指头哈气的身影,不是太子是谁。
在太子身边,他两个温柔贤淑的闺女也踮着脚站在那里,五闺女不太会爬墙,脸上衣裙上还有泥灰。
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