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洗完澡进房间,俞心桥没在看乐谱,反而抱着手机,余光瞥见徐彦洹走过来,从鼻子里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徐彦洹不知哪里惹到他,把带来的干毛巾盖在俞心桥湿漉漉的脑袋上,单膝跪在床上帮他擦。
俞心桥从小就不喜欢吹头发擦头发,当即左躲右闪,一个不留神,撞进徐彦洹的胸膛。
这场景轻易让人联想到两人的初遇。俞心桥慢腾腾地退开,揉几下脑袋,心说果然长大了,比以前还要硬邦邦。
被俞心桥直愣愣地盯着胸看,徐彦洹还以为他撞坏了脑子,扶着他的肩膀,试探地问:“恢复记忆了?”
“……”俞心桥无语,“我倒是想呢,要不你让我再撞几次?”
后来,被问到“为什么你好像不希望我恢复记忆”,徐彦洹说:“原本是希望你尽快恢复,后来倒觉得这样更好,可以让我好好补偿你。”
这个答案在俞心桥的意料之外。先前他总以为徐彦洹是做了坏事怕被他发现,非常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弄得俞心桥很不好意思:“我失忆之前,是不是对你不太好?”
毕竟连他自己都怀疑过,二十四岁的俞心桥要和徐彦洹结婚可能是为了报复,不然也不会在馄饨店那么草率地“求婚”,也不会霸占人家的主卧,还让人家给他做饭。
徐彦洹就是妥妥的现代版灰姑娘。
可是徐彦洹没有肯定,亦不否认,而是看着俞心桥,几分认真地说:“那你以后对我好一点。”
“以后”这两个字从徐彦洹口中说出来,实在太具有迷惑性。
好像他们可以就这样忘掉过去,只争朝夕。
俞心桥发现自己的不争气再上一个新台阶,因为他忍不住问:“我该怎么对你好?”
从前徐彦洹吃过很多苦,虽然都不是他造成,但他希望徐彦洹以后不要那么辛苦,至少在家里可以开心地笑。
徐彦洹眉梢一扬,仿佛这个问题正问在他心坎上。
他从床头拿起俞心桥的手机,递过去:“和那个姓谢的,说清楚了吗?”
俞心桥:“……”我可真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
在徐彦洹的“监视”下点开微信,打开和谢明安的聊天界面,最后的聊天停留在今天早上,谢明安发来摆盘漂亮的早餐,俞心桥出于礼貌回了个“馋死我了”的表情。
察觉到头顶的视线变得极具压迫感,俞心桥缩了缩脑袋,小声解释:“随手点的表情包……你做的饭比他这个看起来好吃多了。”
气氛一霎松弛,俞心桥跟着松了口气。
又卡在编辑信息上。俞心桥边输入边念:“谢同学你好,其实上次在酒店介绍给你认识的那位徐律师不仅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我的……”
他拿不定主意,抬头看向徐彦洹:“我的什么呀?”
徐彦洹以不变应万变:“你说呢?”
俞心桥和他打商量:“给点提示,几个字?”
徐彦洹抿了抿唇:“两个字。”
已婚对象是四个字,不对。伴侣是两个字,但太宽泛也太严肃了,不对。
俞心桥莫名觉得自己像在老师的监督下写作业的学生,每落一笔都要慎重思考。
“嗯……同学?”
“……”
“那,舍友?”
“……”
“你比我大,那么,大哥?”
“……”
眼看徐彦洹的脸色逐渐难看,俞心桥福至心灵地一拍脑门:“我知道了,得亲密一点,宝宝!”
“……”蹙起的眉稍稍舒展,徐彦洹心说罢了,总比大哥好。
俞心桥最善察言观色,忙拿起手机:“还是我的,宝、宝。”
晚些时候两人睡下,俞心桥迟钝地意识到什么,翻个身面向徐彦洹:“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那天面对谢明安时浓浓的敌意,如今回想,可不就是吃醋的表现?
徐彦洹没回答,给俞心桥掖好被子:“睡觉。”
俞心桥不依不饶:“就是在吃醋吧?一定是……可是你不是在追我吗,这个顺序不对,先不要乱吃醋啊。”
黑暗中徐彦洹笑了一声,不知是被他逗的还是被他气的。先结婚后追求,也没见他觉得哪里不对。
俞心桥还在为追不追的事纠结,瞧见徐彦洹直起上半身,长臂一伸,把自己的手机拿起来,解锁,长按关机,再往床边的地毯上一扔。
“咚”的一声,把俞心桥吓一跳:“别把手机摔坏了!”
徐彦洹说:“摔坏正好。”
再也没人能打扰。
直到徐彦洹一个翻身,胳膊撑在两侧,压在俞心桥上方,俞心桥才察觉到危险,磕巴着问:“你、干吗?”
“追你。”徐彦洹说。
俞心桥咕哝:“哪有在床上追人的……”
徐彦洹又笑了,继而问:“再给你一次机会,叫我什么?”
俞心桥脑袋一歪:“宝、宝宝?”
没办法,徐彦洹开始尝试接受这个称呼:“那宝宝现在可以追你吗?”
望进徐彦洹深邃如海的眼眸,俞心桥咽一口唾沫,心说太犯规了吧,哪有人自称宝宝,还让人拒绝不了。
点头几乎是下意识。
因此徐彦洹得到放行的信号,低头,吻住他好不容易握在手心里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