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太不安全了,回头我们一起投诉。”
……
俞心桥还没能从刚才的惊险中完全回过神来,听着周围人事不关己的议论,只觉顶楼的风还在吹,他不由得拉高衣领,盖住自己半张脸。
按说这打扮足够低调,没想还能被人认出来。
“俞心桥,是你吗?”一名身穿长款风衣的年轻男人走过来,在近处确认了下,笑着说,“远远看着就像,没想到真是你。”
俞心桥发愣半天,食指指向自己:“您……认识我?”
听说俞心桥失忆,年轻男人自报家门说他叫谢明安,是俞心桥在国外的同学兼朋友。
“我是学小提的,经常在琴房碰到你,后来我主动与你攀谈,请你吃饭,一来二去我俩就熟了。”
俞心桥一点都想不起来,歉然道:“我这忆失得真不是时候。”
“是我回来得不是时候。”谢明安笑说,“要是早点回来,说不定还能给你伴个奏什么的,蹭一波你演奏会的热度。”
听这无所顾忌的口气,两人之前应该确实很熟。
终于出现一个对那六年有所知情的人,俞心桥摸出手机:“你是我微信里的哪一个?这次的演出曲目已定,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谢明安也掏出手机,调出一个二维码:“先把我加回来吧,之前你把我拉黑了。”
俞心桥尬住:“怎么会……”
谢明安却是一副豁达的态度:“当时我追你,你不答应,我不死心继续追,你就把我拉黑了。”
俞心桥更是窘得不行:“竟然有这种事。”
“没关系,追不成就当朋友好了。”谢明安又笑起来,“是你说的以后合作,说话可要算数。”
“……行。”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谢明安回国不久,如今在这间酒店包了间客房常住,刚也是听见外面的骚动下来看看。
被问到怎么会在这里,俞心桥说:“跳楼的男孩是我……呃,我一个朋友的当事人。”
“你朋友是律师?”
“嗯。”
“以前没听你提过。”
“回国之后才联系上的。”
谢明安本也就是随口一问,问完话题又转回到俞心桥身上:“我发现,你回国之后比在国外开朗不少。”
“是吗?”俞心桥好奇,“我在国外是什么样子?”
谢明安说悄悄话似的凑过来,俞心桥发现他眼角微微下垂,和某人的深邃凌厉相反,这种长相的人看起来随和许多,容易让人亲近。
“挺忧郁的,好像受了很重的伤。”谢明安戳了戳自己胸口,“指心伤。”
“当时我就在想,是谁舍得让你受伤,如果换做是我——”
话没说完,俞心桥的一边手腕忽然被抓住,接着被一个大力一拽,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离谢明安一米之远。
抬头看见徐彦洹喜怒不辨的一张脸,俞心桥先给他介绍:“这位谢先生是我在国外的朋友,我们刚巧在这儿碰到。”
谢明安仍然笑着,礼貌地伸出手:“您好,我叫谢明安。想必这位就是小桥口中的律师朋友了。”
不知是否错觉,俞心桥察觉到他特地加重了“朋友”两个字。
那只手在空中悬了好一会儿,徐彦洹才伸手同他相握。
开口时声音沉冷,徐彦洹说:“您好,我叫徐彦洹。”
回去的路上,在俞心桥的追问下,徐彦洹告诉他,名叫小海的男孩现已在他妈妈的陪同下返回医院,除了一点擦伤没什么大碍。
俞心桥松了口气:“幸好咱们及时赶到。”
回到家,俞心桥上外网搜集了几个国外的类似案件,提供给徐彦洹做参考。
其中有一则是他在美国那几年发生的,一名华裔男孩因无法忍受父亲对母亲的常年施暴,开枪将父亲打死并逃亡,几经周折后因证据不足被判无罪当庭释放。
刚才旁观了整个事件的俞心桥自然站在小海和他母亲那一边:“虽然这个案例比较极端,不过总归有点参考价值?”
徐彦洹收下了,并替小海母子表示感谢。
弄得俞心桥不好意思:“举手之劳,有什么好谢的。”
受今晚的动荡影响,徐彦洹神思不宁,看了会儿案件资料,便从次卧床头柜里拿出半包烟,走向客厅的阳台。
摸出一支烟刚点上,被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的俞心桥看到。他噔噔噔跑过来,一把摘掉徐彦洹嘴里衔着的烟,在窗台上摆着的烟灰缸里按灭。
被投以疑问的眼神,俞心桥理直气壮道:“心情不好就去睡觉,不要抽烟。”
徐彦洹笑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因为小海差点自杀。”
“还有。”
“还有……”俞心桥一脸懵懂,“什么?”
徐彦洹便收了烟揣进裤兜,拉着俞心桥的手回到屋里,让他在沙发上坐。
唯恐又出现晚上出门前那一幕,俞心桥不肯坐:“干吗,什么事不能直接说?”
徐彦洹便直接问:“那个姓谢的,是什么人?”
“不是说了嘛,在国外的朋友。”
“那我呢,也是朋友?”
“……”俞心桥回过味来了,“你是在盘问我?”
“这不是盘问,是行使伴侣的正当权利。”
说着,徐彦洹把眼镜摘下,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
那过分平静的模样,淡然得不正常的态度,让俞心桥莫名觉得他是在磨刀,而不是擦眼镜。
记忆中的徐彦洹从来都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平时话都很少,即便他近来变得温和,甚至经常能看到他的笑容,可也不该忘了他生气的时候有多恐怖。
逼得俞心桥不得不解释:“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随口一说……”
对此徐彦洹不置可否。
擦完眼镜戴回去,徐彦洹拿起俞心桥扔在茶几上的手机,递过去。
“那你现在告诉他,我是你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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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彦洹:气死我了(但我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