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故的声音低沉悦耳, 比起往日冷冷冰冰的清冽，此刻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与他闪烁的眸子一样, 仿佛在泛着星点的光芒。
舒桥跟他对上了眼，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茫然而又迷迷糊糊的自己。
比游戏里穿的要好看……
比游戏里穿的……
游戏里……
……
“你、你是不是知道！”
舒桥的兔耳朵颤颤巍巍地竖了起来：“你果然早、早就知道了……对、对不对！”
沈大少爷挑了挑眉, 薄唇微勾, 没有说话。
可他越不说话, 那笑意就越明显, 要表达的意思也就越清楚。
他……
果然是知道的。
果然是知道的！
舒桥悲愤地“嗷呜”一声, 毛绒绒的尾巴都炸了起来。
恶兔怒吼！
猛兔咆哮！
他、他就说, 为什么在游戏里, 总感觉沈故透过屏幕并不是在看小纸片人, 而是在他看他, 原来……原来那是因为，沈故早就知道他是纸片人桥桥了！
芷芷说的也没错，本来系统都会自动屏蔽他们对话里不该有的内容，可上一次却能够畅通无阻地交流……
或许就是也因为沈故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就好像他不知道神秘玩家的身份时，透过屏幕里看不到沈故的上半张脸, 但当他知道神秘玩家就是沈故时, 他就能完全看到沈故的全脸，甚至他背后宽阔的背景了。
在得知对方的信息后，一切都会解锁了！
所以对于他来说, 解锁的是屏幕里的全脸, 而对于沈故来说，解锁的就是能与游戏里的纸片人自由对话与聊天。
但、但是……
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沈故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舒桥陷入了沉思。
如果按照解锁自由对话来看, 应该就只是上一次开始。而在那次之前, 他都万分小心地没有露出破绽,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可控的因素的话……
那就是他喝醉了。
喝醉的那晚，他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但是听沈故说，他那天又说了很重要的事情。
难道就是那次说漏嘴了？
如果是因为那次说漏嘴了，那么沈故从那个时候开始怀疑，又发现了他真实的身份……
那那那。
那他在质问沈故“为什么不去表白”和“万一他也喜欢你”的时候。
沈、沈故是不是也知道了！
∑（っ°Д °;）っ不、不会吧……
那……
沈大少爷说他“喝醉了忘记了”，是故意的！
沈大少爷在会议室久违地戴眼镜看文件，也是故意的！
沈大少爷把超级升级版喷泉鸭鸭放在他面前晃悠，更……更是故意的了！！
喷泉鸭鸭。
他的喷泉鸭鸭啊啊啊！
O（≧口≦）O；
早、早知道沈故发现了，他就不再装模作样了，还不如直接拿了喷泉鸭鸭就来玩！
呜呜呜……
他的喷泉鸭鸭……
……
舒桥越想越悲伤，越悲伤就越悲愤，最终愤怒和难过化为了力量，捏着一旁恶魔兔兔的耳朵不放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气。
他找了那么久的线索，而沈故才没多久就发现了，他很气。沈故明明知道他的身份，还故意逗他，他很气。升级款三代喷泉鸭鸭在眼前他却不能玩，他也很气。
反正。
很气很气。
就是很气。
舒桥气成了个河豚，也不说话，就气鼓鼓地捏着恶魔兔兔的脸，把恶魔兔兔也给捏成了个圆脸小河豚。
沈故见他翻来覆去地捏着那兔脸，忍不住也去戳了戳他鼓起来的脸颊，笑道：“怎么了？生气了？”
舒桥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生气了。”
沈故讨好道：“是我错了，桥桥。”
舒桥瞧了他一眼，见沈大少爷十分真诚，于是得寸进尺，连声音也大了一些：“你、你错了？那你错在哪了？”
沈故：“我错在明明知道是你，还故意装作不知道。”
舒桥抬着下巴，“嗯”了一声。
沈故：“我错在明明知道你，还故意套你话。”
舒桥又“嗯”了一声。
他想了想，觉得沈故这两句好像都没讲到重点，于是提醒道：“还有呢？”
“还有……”
沈故一顿，缓缓道：“我错在明明知道是你，但却没有给你玩喷泉鸭鸭。”
他说完，又很快补充道：“桥桥，我的背包里还有很多第三代的喷泉鸭鸭。下次你来的时候，我陪你玩到开心为止，好不好？”
舒桥：“哼。”
爽了。
这才是他最想听到的。
沈故在一旁柔声道：“那不生气了，好不好？”
喷泉鸭鸭缓解了舒桥的愤怒，他一直皱着的眉头也松开了些，声音也软了下来：“好、好吧。对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故眨眼：“知道你的身份吗？”
舒桥点了点头。
沈故笑道：“知道纸片人桥桥就是你这件事，大概也是上个月开始吧。那个时候还只是怀疑而已，真正确定下来的，还是在上一次游戏里见面的时候。”
虽然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很自然地说出这些，可回想起一个月前，沈故还是觉得这事有些玄幻。
最初从舒桥口里听到喷泉鸭鸭的时候，他只是有些意外，但当他试探性地说出“喷泉鸭鸭好玩吗”的时候，桥桥却有些慌张。
沈故用“给桥桥投喂生椰拿铁”号纵横超话和关注舒桥多年，对舒桥平时的行踪当然很了解——他见到桥桥有两次不小心用大号手滑点赞了“手心的你”的游戏活动。
而其中有一个活动的海报大面板，就被喷泉鸭鸭占据了。
桥桥就算没有玩游戏，也是有看相关超话的。而在他提起“喷泉鸭鸭”这个事儿的时候，桥桥除了慌张，还称自己没有玩过游戏，不知道这个东西。
一个喷泉鸭鸭。
有什么值得慌张的？
沈故对此上了心。
应该说，他对桥桥的每一件事都上了心。
既然上了心，他就比平时还要敏锐好几倍。而巧的是，“手心的你”官方工作室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破天荒地来找他，想要征用他的号做测试。
沈故警惕了起来。
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号给任何人，包括官方工作室，所以无论工作室如何找他，他都软硬不吃……当然工作室也不敢对他来硬的，但这事也让他更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点开了游戏，回忆起了与小纸片人曾经的互动——
然后他发现，这里也不对，那里也不对。他想起了那个时有时无的彩蛋，想起了会反复无常的对话。
想起了会跟他谈论恋爱话题的桥桥，想起了会抱着玩偶转圈的桥桥，想起了那个赶着去报双人比赛急匆匆的桥桥。
还有那个看到喷泉鸭鸭，眼里会闪着星光的桥桥。